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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你从他身上究竟看到了谁

  • 作者:唯唯
  • 发布时间:2022-12-17 11:17
  • 字数:3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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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风中摇摆不定的门扉啪得一声紧闭,书生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狭长,幽深得犀利。他拂袖之间,圆桌上的烛台便重新摇曳起火苗,将廖哲格外清秀儒雅的面庞,也照映得一清二楚……

“你既知失礼却乐而为之,实属是与我别无二致闲情洒脱之人,故而你我相见自然因缘难求,今日是我与娇妻大婚良辰之时,你既然来访与我一同坐下共饮一杯,莫要扫雅兴可否……”

书生装腔作势掏出心腑,肆意感慨一番,他努力压制体内横冲直撞的恶鬼怨魂。

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不已,此时的他需要一段时间将胸腔里,积蓄浓郁的鬼气蚕食掉,此时最好与这位修士避开交锋。

“阁下如此彬彬有礼,还真是宽宏大量的饶恕,我刚才的唐突冒犯,我是寻人才来到此处的,在此停留片刻,却没想到你这里却种满了无数棵红杏树,修真界有个刑罚律令,凡是身负修为的修士,上至魔修下至鬼修,皆不得肆意屠杀凡人……”

廖哲搓揉着自己的指节,他神情悠然坐在镂雕合欢花檀木凳上,不复之间那般打呕尸身的粗暴,随后他坦然一笑,诛去邪祟得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搪塞师门啊……

“想让我死的人有很多,但是他们永远无法摘走我的性命,我早已超脱限制万物的生与死,我的恶还是得继续做给你们看,做给他看……呵呵呵呵——”

书生的话暗藏深意,他的手肆意抚摸瘫软在圆桌上的尸身上,他从衣襟里拿起绢帕,就去擦拭他的玩物,那独一无二的遗容。

他的举动让廖哲心中的猜测有了一些定数,毕竟那支可以摄魂的笛,不该再显现在凡世,它应该与之前的主人,一同葬入广阔无垠的厚土里。

“署鸣,她至从离世后,你究竟换了多少件人皮,才会迷失自我,陷入癫狂的漩涡而不自知……”廖哲微眯起眼眸他已经辨出面前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你曾效忠义兄多年,叛逃至今一直隐姓埋名,却在街巷间,看到阳旭一行人饭馆里,闲暇议论起你,却对你真实来历一无所知,你知晓阳旭的身份,却还是毫无顾忌,对他们施予进攻……你该念其恩德——”

廖哲觉得凡事各退一步,既然他顾念旧情,这何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当苍怜化为一堆奶团子悄然离去时,他才阳旭的口中知道了,茶馆里面的书生倾斜茶杯便倒出一片汪洋,还有楚枭的灵魂被一支翠笛拘走……

而那支翠笛是阳旭的母亲簌莹生前所有。

他一直暗自跟随,直到苍怜驱使梅树进攻这里,他无意触碰到合欢树,推开门扉站到了这里。

“念其恩德?念谁的恩德?是他的?还是她的?他只不过将口中所爱之人剥皮抽骨,我不过熟能生巧而已……”

书生的神情阴沉而冷戾,他端起那盏烛台,任由那些血红的烛泪,在他惨白的皮囊是凝固。

他不由得想起百年前,那时他承载着家人们的期愿,满腹才学的他准备去前往临城,去成为那些达官贵胄的门客,同时也为了游历赏尽天下美色……

没有想到途中却经过一处荒地,他越发觉得这条路他重复走了很多遍,恍然抬头时发现漫山遍野都是尸体,他们有的是采药从山崖上坠落下来的人,有着是身着布衣病死在途中的贫民……

他只觉得费力蹚过一具具身体,也走得越发疲累不堪,干燥沉闷的厚土,在烈日下开裂出较深的沟壑,如同年老体衰老者的面庞,书生仿佛觉得肉身,就此瘫软下去会成一坨泥。

没人能说清楚为何这里会躺着毫不相干的人,而且死状各不相同,但是依旧凄惨,他不由得用衣袖遮挡一下,企图回避炎炎烈日对他的关照,而远处似乎有什么人在肆意焚烧些什么……

他看着一个衣袍被烈火燎烧,显露出斑斑窟窿的少女,她发死力踢踹着无情人们,丢弃在烈火中的木材。她紧紧牵扯着一个幼童的手,她拼尽全力扒拉着火堆里的焦炭,她努力将她的妹妹从火海中拖拽了出来!

但那个孩童被至亲挑断了手筋与脚筋,她只能如同废人一样,用手肘和膝盖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躯体,无法借力的她,眼眶中流淌泪也随之蒸发了,随后脱臼的双臂被尾随的父亲死力拽扯着,年纪小小的她看着姐姐祈求父亲放过她的模样,烟熏的嗓子从未喊过一丝疼……

“姐姐,我们可能跑不掉了……而你要永远健康下去……这样就不会得疫病,也不会被献祭了……其实姐姐不必因为我伤心而难过……一直以来我都是很艰难的活着的,我吃够了被病痛缠身的苦了……”

她是个在父亲口中注定得死的人,她受够了父亲在醉酒熏熏时候的殴打。

“姐姐不要懊悔自责,我会陪着娘变成星星,这样就不会被称为累赘了……”她已经身体残废,她不可能心安理得,继续拖累将他庇护在怀抱中的姐姐。

姐姐在咬牙坚持,她不能喊出一丝疼去动摇姐姐的决心……

“那是天灾并非是人祸,也不是你的过错,你不用被那些愚昧随意摆布!你才不是他们口中所谓的祭品!”姐姐的双手已经被烈火舔舐,从而烧伤了,但是她的声音永远都那么坚定——

她们在人们追逐下即将走出村口,她们看到了想对她们施予援手的书生,她的手想要抓牢署鸣伸出的手,她的脸庞有着抹不去流淌的血泪,她想将妹妹的手也递给他!

“救我……救救我们……求你救救我们好不好?”她在声嘶力竭哭喊祈求着,直到书生准备俯身,弯腰抱起这个四肢被烈火熏伤的妹妹……

那些怒不可竭的乡民挥动着手中的利刃,毫无理智的他们,如同斩杀羔羊一样,将书生砍到在地,直到署鸣脖颈喷射而出的血,摔倒下去身躯被人践踏……

“啊!啊啊——”有谁捂住双眼不断后退,惊恐得嘶嚎道。

书生感觉自己的身躯失重得摔倒在地,他感觉到一阵翻滚颠簸后,他尽力睁开眼睛,围绕在他周围的乡民,他们居然有那般高大,被戾气迷住心智的壮汉,用粗布衣袖随意抹除上面的血,用尽全力将他踢远,然后他再次徒手抓住那个因为疫病身体衰弱的女孩,将手中的刀刃挥斩割下……

女孩儿倒地瑟缩着,她的血涓涓涌出浸透开裂的厚土中,当人们再次抬头望向苍穹的时候,阴云聚集雷鸣过后,这里居然降下了一场大雨。

她如同丧失一切生机的傀儡一般,无助瘫坐在原地,所有人都在开怀大笑,而她的父亲反复朝她挥着巴掌,只为让她真挚得笑出声。

当他再次重生清醒到足以操纵肉身时,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少女出嫁数年,而她早已身怀六甲,并期许他给腹中的胎儿,起一个终将在曙光到来前的世界里,能够永远固守本心,至始至终……

“那就叫阳旭可否?”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他身着一件粗布紧身黑衣,然后坐了起来,苍白乏力的手,抚摸上脖颈处被她缝合的尸线……

“阳旭……确实是个好名字呢——”擦拭在她面庞的手缓缓移开,她满怀诚挚感激地笑了,而他也觉得这样清澈无暇的眼神,让他有种如沐三月的春风一般。

从今往后他便效忠于她的夫君,那个置她于死地的男人,而她于他是有恩的,也仅仅只是恩义珍重,并非重于泰山。

从一段追思中逐渐脱困的书生,手指捻起灯芯随手朝着廖哲的衣袍投掷而去,不灭幽蓝的鬼火瞬间燃起,逐渐包裹上廖哲的躯体。

他准备破窗而出时,一枚棋子当廖哲屈指的瞬间,就打入署鸣的身躯里,紧接着六枚白子便焊烙在他的脊背上,钻入他的灵魂深处相互碰撞。

廖哲挥拂之间那些足以灼烧一切的烈焰,便拼尽全力尽情的舔舐,直到蔓延整座房屋以及各种陈设,他看着书生抱着尸身,将铜镜缩小揣入怀中,双足奋力跃出窗外,站到了那棵合欢树旁……

“我足足剥了百余年的尸骸,直到她将我复活,再到被迫身死,我才知道这一切的诱因究竟是什么,我在最满意的尸躯里,塞入与她尽可能相似的魂……呵呵,甚至连一双眼睛都很难找到足以像她的……”署鸣将自己刀削的薄唇贴紧尸身的脸颊,垂眸的刹那间轻哼一声。

廖哲面色不悦的用余光审视这个男子,他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那楚枭呢?你为什么一定选择将他的人魂拘禁尸身里?是因为他放下戒备,心怀惆怅的眼神?又或者敢豁出一切保护挚爱至亲——而那个敢于反抗一切的眼神,你从他身上究竟看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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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份卷:为君堕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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