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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一鼎煮泪

  • 作者:唯唯
  • 发布时间:2022-12-19 13:23
  • 字数: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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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破碎的那一刻,晃眼的流光便一转眼溜走了,廖哲看着摊开颤抖的手掌,湿冷的海水润泽他的手心,浓郁的咸腥遮挡了,楚枭灵魂消散前的气息。

他有些茫然回顾四周,他想握紧什么,无论握紧什么,只要能让面前的人死无葬身之地,那么给楚枭殉葬就是值得的——

书生的目光犹如啃食骸骨的乌鸦,他双手捧着镜片大快朵颐的嚼咬着,他猛然咳呕出一滩血掺杂着晶莹剔透的碎屑,那些碎渣将他的口齿割伤也满不在乎,他反复嘟囔着说,“都吃掉……都吃掉……我要将你们毕生的挚爱全部统统吃掉——”

廖哲周遭的气息越发汹涌,他瞪大的双眼盯着跪在地上的署鸣,他紧紧扼住书生的咽喉,逼迫署鸣张开流血的嘴。他无法做到伸手抠挖,看着割裂损伤的舌,将一块块破碎的镜片狂塞卷入口中。

“你究竟将他转移囚困在何处了!你告诉我楚枭现在哪里!如果你敢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你恐怕早就猜到我是不够心狠,那么我就将你的命交给那个人,对于叛逃者——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怒不可竭出声警告着,即便这样他也知道自己施予的威胁依旧无关痛痒,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发颤的心,他挥拳将署鸣击倒摔出数米远。

随意掰扭着手臂指骨,前胸磨蹭趴跪在地的书生,他的身躯四肢蔓延上属于镜片的光泽,他如同传说中的镜妖一般,周身变得光彩熠熠让人无法直视,他面露惨笑露出排排血红的尖牙,他伸手将身上的衣袍扯烂,肢体上每呈现一块镜片,就能映照出楚枭的脸,那些在床榻上无助反抗,被迫呜咽娇喘的脸!

“怎么样你是不是已经心火难消,你衷爱的人在我的床榻上辗转反侧,我施加的恩宠让他欲罢不能,你口口声声嘲讽绯家院落种满了红杏,这里自然没有你爱人这朵花芳香四溢……”

署鸣看着廖哲神情悲肃将腰间的利剑拔出,这柄利刃已经许久不曾出鞘,他立过誓,余生只为斩杀不知悔改的恶人!

剑锋凌厉化为九道虚影,不断交织从不同方向挥砍攻伐面前的‘镜妖’,署鸣脚步如此轻盈交替挪移方位,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逐渐转变成两把凸起的刀刃,纵横格挡挥砍之间,他旋身企图避开廖哲穿刺插入他肩胛骨的锋刃。

廖哲手筋蹦起将手中的剑插入厚土中,猛然扬起的土尘,让书生周身的镜面肮脏不堪,不再显露出他在意人的脸!

被刀刃割裂手臂鲜血直流,廖哲突然感觉到从东方较高处,有一道刺骨熟悉的目光静静审视着他。

他还是亲自找来了——

一瞬间廖哲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他从衣袖中攥紧九颗足以爆裂摧毁一切的棋子,按照九星连珠方位投掷过去,硕大无比的黑棋相互碰撞,最终连成一线,廖哲闭紧双眼挥拳一击便将他面前的棋子击破,接二连三的爆破声,瞬间掀起一股滔天热浪,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掀翻化为尘埃!

暂时昏倒即将失去意识的廖哲,此刻却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缓缓靠近他,摊开的手掌中托着,一个与他外貌穿着,一模一样的彩陶瓷人。

被逆袭的风流掀起,似沙非雾的骨尘,夹杂着红梅凋谢花瓣,就那样漫天飞舞,身姿修长的男子,脸庞上带着绘印皎月潮汐的面具,纤长如竹节的手指,将廖哲的额间碎发理在耳后。

曾经再怎样熟能生巧的事,也会这般生疏了,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与廖哲,像如今这般亲近是什么时候了。

罪这个东西一旦背上,有谁能真正的洗清呢……

男子咽喉滚动,低沉磁哑的声音带着引诱谁的堕落,他似乎有着确凿无疑的坚信,说道“:哲——阔别已久,我说过,你终将会把她带回我的身边……”

听闻此话的廖哲双手不受控制想撑起身躯,记忆的洪流惊涛骇浪,让他对男子的容颜变得更为清晰,也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避无可避。

千年前前任魔尊丹心为师复仇,报复方家拘押师尊的一半元神铸造利刃,而后驱使麾下的魔修将其血洗殆尽,方家旁系分支陆陆续续被邪魔势力铲除,百年后为了庇护剩下的族人不被赶尽杀绝,他们做了一个决定——

二十多年前,方家以天下苍生不被疫病困扰名义,堂而皇之在雪山之巅的祭台上,受万民叩首祭拜。

以玄铁锁链拘绑着一个被面具遮挡面容的女子,她被一个女奴牵着推搡着,直到摔倒在祭台磕到白玉石阶上,她一身无垢洁白似雪似絮,而远处祭台白玉石台上摆放香炉四周也陈列了各种青铜礼器。中央对日的方位却陈列一口一米多宽的巨鼎。

鼎中煮沸是天下间子民的眼泪,满载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以及双手合十,求得那几捧九渊之下,万年不曾干涸的苦海,只有这些才能将神转世的灵魂,再次煮沸回归天道。

女子跪在口中缓缓下跪口中衔香,她看到手执利刃不顾阻拦的廖哲,落下的泪也被堆放的干柴,熊熊焚烧的烈火熏干了,浓烟缭绕中面前的人,她越发看不清楚,只能感到自己胸腔的憋闷窒息。

“师兄……今生就此别了——”烟将她如同叮咚如泉的嗓音熏哑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如此缥缈,脱离了肉身,在万民的祈祷下,黄土飞沙的相伴下,朝着一鼎煮沸的泪,堕了进去……

“师兄……你为什么想做个阵修呢?你执棋子就能随心布阵,如果你能成为医修就好了,这样有朝一日,你就能妙手回春救我于危难之中!”年纪轻轻的她不知何为人世险恶,她对收容她的方家感激涕零。

“师兄——你来了!”她挪动沉重的步伐,伸手提起身上沉重的嫁衣,转了一圈又一圈,她看着廖哲惆怅不舍的眼神,捏了捏他的鼻子开口说道“:我的夫君可是你给我选的!看着金凤嫁裳是不是让我看起来妩媚多情,真可惜为何你们男子不必出嫁呢?”

“他此生断然不敢负你的——”满腔不舍的廖哲从没想到,自己视为手足至亲的人,就这样被自己推入了漩涡之中,而方家是有预谋促使这场婚事的。

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她会一世安康享乐,他对这个男人信以为真,也导致她对此深信不疑!

“我愿化为世间的风雨只为抚过你的脸——”这是眼含滚烫热泪的廖哲,将拳头挥砸男子脸庞的那一刻,最后恍惚间听到的话。

跪在地上的尸身摇摇欲坠,最终跌入了那口巨鼎里,伴随将泪水煮干后,也只留下一具不断腐烂的躯壳,那些气息不断升高,直到堆积在一起形成雨云,给这片沟壑开裂的大地,降下了一场甘霖。

不知从何而来飘来彼岸花的香气,寐玖脸上是惨白苦涩的笑意,她的双臂托抱住用衣袍包裹的苍怜,她步步走来脚下就开出,夺目的曼珠沙华,转眼之际便已经凋零——

流淌鲜血的脚印,寐玖肩膀上穿插着剑气凛然的千秋,她丝毫不顾及后背的创伤,究竟流了多少血。

“人带来了,按照我在过往对你的许诺,我会给她的宿体种下情蛊……”常年啃食曼珠沙华汁液的灵虫,一拱一拱在寐玖的手掌上蠕动着,直到她将其递给了男子,然后爬到他的左手掌心纹路上,将唯一一条清晰凸显的姻缘线蚕食殆尽。

它的尾部排拉出,如同月老给人结姻缘的红丝,它蠕动着身躯将苍怜右手的小拇指,用红丝裹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它蜕变成绯红的妖蛾,落在了苍怜的额间,震动双翼的时候化为晶莹的碎屑。

男子的神情一直都是格外冷漠不近人情的,但是看到苍怜皱紧的眉头,还是选择伸出手抚平,犹如当年簌莹悲苦而死的模样。

她的模样与簌莹是那么相像,气息也是像极了她,而你究竟是不是她的重生?

“我说过无论你的转世重生会成为何人,我都会有始有终找寻到你,天下之大你只能在我的臂膀中,你只需铭记这一种归处——”他的指腹划过苍怜的娇软的脸颊,他审视她的容颜与记忆中的发妻到底有几分相似。

男子将彩陶人俑放到廖哲的身上,看着自己的结拜义弟被拘禁在陶人当中,随后俯身捡起塞入衣袖中,面不改色就此离去。

他委实不喜欢在无关的人或事上多费口舌,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但凡出去之后,阳旭便又会以为那此要挟他妥协。

已经化为废墟的茶馆,那碎裂的铜镜里闯入一道不染纤尘的身影,他看着远处的土墙,那里囚禁着地狱山狼领主季尘,他看着反复挥拳皆无法撼动一分一毫,看着不断寻觅方法抠挖土墙角落的阳旭。

“或许我此时不该一言不发,但是你既然知晓我的意思,那便不要在徒劳无果的事情上耗费心神——”男子的容貌与阳旭有几分相似,他是如今方家氏族的家主,他说不清至从接管,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你的婚期也该提前了,只要你予方家留下子嗣,那为父便不再干涉你今后做任何事,包括有损于家族利益的事……”略带训斥的嗓音轻启,男子看着这个时常忤逆自己的独子。

无法抑制心绪的阳旭颤抖耸动双肩,他双眸凌厉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父亲,而他的怀抱中是正在怀抱中酣睡的苍怜,他攥紧拳头大步走来,最终重重跪下,语气带丝祈怜“:父亲……求你放过她,求您不让她步入母亲的后尘,她对于您来说,是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她与您记忆中的人或事根本毫无相关,你不要再去寻找一个替代品,母亲……她根本无可替代——”

“阳旭……听闻你那个丧命叛主的奴仆说,她是在你前往祭拜的簌莹时,在那处雪山洞穴被你发现的,神志不清的她开口第一句便是唤你‘萧儿’——而你,我都知道根本没有认错人。”男子的神情是如此冷漠,他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脸贴得更近,倘若苍怜此时抬头,便能看到深入骨髓冷厉的视线。

小剧场:苍怜“:作者大大会在之前章节补一段,寐玖变成灼华的样子,然后我被暗算了——”

苍怜“:阳旭的父亲,是苍怜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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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份卷:为君堕入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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