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
“公子?”
“嗯?”
尹朝岚抬头,云砚面露关切,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此刻看起来更加严肃。
他笑了一声:“怎么了?”
“公子,这汤都凉了,还是重新换一碗吧。”
“也好——回去之后,让人送一筐橘子给她吧。”
“是。”
云砚重新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打量了一下他的神情,然后低下头。
尹朝岚拿起汤匙喝一口,唇边带笑:“想说什么就说吧。”
“公子,卫家的宴……您真不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云砚,云砚立马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为什么这么问?”
“也……也没什么……”
“云砚——”
“额——公子,我去看看那小二怎么还没上点心!”
尹朝岚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落荒而逃,摇了摇头,继续喝汤。
云砚在想什么,他非常清楚,不过就是想撮合他们而已,哎——
只是突然,她走的时候隐藏失落的模样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失落?或许确实是有一点,但是她要隐藏情绪,还不至于做的那样明显。
比如现在。
母亲阴沉着脸,她低着头:“娘,女儿知道错了。”
“翎儿,不是娘不让你出去,而是你一个人危险,万一遇上点儿什么事,你叫娘如何受得住啊!”
她仰起脸,又低下头,一副卑微认错的模样,看得母亲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翎儿……”
“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对我来说,带着他们反而是累赘了,我十一岁行走江湖,到现在也算是有些薄名,江湖凶险,我也一样回来跟爹娘团聚了,更何况区区京里呢。”
闻言,母亲倒是迟疑了。
“这……”
她趁热打铁,腆着脸上去抓住母亲的手:“娘,我真的可以自保的,不如,您把咱们府上的侍卫头子叫出来,他要是能在我手上坚持五个回合,日后出门,让我带多少侍卫,我都绝不推辞。”
她这样自信满满,当母亲的倒也不忍心打击她,看她犹豫,卫燕翎轻轻皱眉,眼里也漫上了可怜之色。
“娘……”
“好,”母亲还是妥协了,“按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啊。”
“多谢娘!”
院子里,卫燕翎还是那一身衣裳,手里拿着刀,母亲站在门口,周围一大群下人都在看热闹。
自然了,还有刚回来的卫祁寒,他现在忙活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娘,这这这……这怎么能成啊!”
“没事,我已经跟李侍卫打过招呼了,不会伤了翎儿的。”
“那,那要是输了……”
“那以后就让人暗中跟着就是了。”
这么一说,卫祁寒那颗心又回了肚子里,脸上露出了有点憨憨的笑:“那就好,还是娘聪明!”
他们的打算,卫燕翎是听了个十成十,对面,李侍卫拿着刀,八尺壮汉,皮肤黝黑,风一吹,他肌肉的棱角线条隐隐约约的,往那一站就像是一颗破风的树,还是有几分本事在的。
“大小姐,您小心了!”
“李侍卫,请。”
李侍卫根本不想陪她一个姑娘玩这种花样,但奈何是夫人的命令,罢了,想着随意过一过,只要不弄伤了她也好交代。
卫燕翎笑笑,慢慢地提醒他:“李侍卫,你可要全力以赴啊。”
他答应一声,挥拳攻击了过来。
“……”
“砰——”
卫燕翎一偏身子,抓住他的手腕。
李侍卫不禁瞪大了眼,挣扎了两下想收回手,奈何,她的手就像是一只铁钳,死死桎梏住了他!
“李侍卫,别怪我没提醒你,全力以赴啊。”
她眉眼弯弯,唇边轻笑,松开了手。
李侍卫脸上也严肃了,心里多了几分郑重:“是小人眼拙了,大小姐,属下要来真格的了。”
“李侍卫,拔刀吧。”
她站在那儿,含笑看着他持刀相对而立,李侍卫攥着刀柄的手暗暗用力,眼睛一瞪,大跨步向前就砍!
“翎姐儿!”
观战的卫夫人吓得颜色更变,慌乱之下失态往前走了几步就想上前阻止。
“娘,别过来,”卫燕翎余光一扫,一派淡然地吐出这几个字,看着刀刃袭来,“娘,别着急,我说了,他过不了五个回合的。”
眼看着刀刃到近前,她脚尖轻点,往后撤了半步,位置是堪堪躲过锋芒,呼吸之间运转内力,五指并拢为掌,带着一股罡风狠狠劈向了刀身!
“砰——”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里,李侍卫手上的刀断了一半!落地的速度似乎放慢了许多,落地,溅起一片灰尘。
李侍卫被力道冲击得甩刀偏了身子,还没等正过来,卫燕翎又是一掌,整个人就被打了出去!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李侍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手也松了刀也落地了,自己也躺地上了。
他扑腾着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惊奇地发现——不疼?
“李侍卫,承让。”
他赶紧行礼,弯下了腰:“多谢大小姐手下留情!”
“翎姐儿,你……”
卫燕翎笑笑,跟母亲低了低头:“娘,你看,我赢了。”
“你可吓死我了,没伤着吧?”
说着,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看了一圈,连衣裳都没脏。
“姐——你居然……这么厉害啊!”
卫祁寒现在是满脸的惊叹,凑上来眼巴巴地瞧着她,搓搓手:“姐……阿姐,你从哪学的啊?教教我呗!”
“可以啊,不过这可比君子六艺更难,你要半途而废,我可不饶你!”
“这……”
卫夫人摇摇头,回身去看李侍卫:“李侍卫,可有受伤?”
“回夫人,属下没事——大小姐对内力控制收放自如,一般人根本无法近身,夫人也可以放心的。”
卫夫人点点头,李侍卫躬身下去了,她回头看着女儿,心也放下了。
“既然如此——”
卫祁寒支棱着耳朵,猛的扑了过去:“娘,阿姐这么厉害!不如以后我跟姐出去的时候也就不带侍卫了吧!”
“不行。”
出乎意料的,出声反对的是卫燕翎。
“姐,为什么啊?”
“我一个人,就算遇到什么,也足以脱身,但是加上你,万一我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你怎么办?”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