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曼莎很快便按照艾格尔的话，端来了一杯清水，而艾格尔将这杯清水递给卡尔西法，用不容抗拒的语气：

“喝吧！”

卡尔西法自然不可能像是某个兽人那样问代价，满脸无语的接过清水，微抿了一口，神色有些怪异地看向给他水的萨曼莎:

“咸的！”

“当然，这是加过盐的，有一定的用意，请喝下它吧！”艾格尔在旁边解释催促。

“跟我说，这是什么？不说我不喝。”卡尔西法收回看着萨曼莎的目光，对着艾格尔皱起眉毛。

艾格尔动了动肩膀，但是目光触及到旁边的萨曼莎，最终放松下来坦白：

“是圣水，你有没有看过教堂的圣水池？”

卡尔西法的脸色变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人们洗手的水？”

至高信仰的教堂大殿或者门前都会有一个精美的水池，信徒入内聚会时，会用食指及中指蘸取里面的清水点在额头祷告，说是洗手水也不能算错。

面对一位非信徒，艾格尔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跟在他旁边的瘦弱青年亚当开口纠正：

“是圣水，汇聚了虔诚信念的圣水，我没有在里面洗手，只是祷告。”

原来这水是你弄出来的！

卡尔西法看向瘦弱的亚当，黑着脸将所谓的圣水一口闷下，这动作让本来准备用点手段的艾格尔都瞪大了眼睛。

卡尔西法瞧着艾格尔预料不及的神色，却是冷哼了一声：

“你是不是想用强迫的方式逼我喝下去？”

你以为老子会如你的愿？

“怎么可能，没有那种事，我绝对没有这种心思。”艾格尔直接否认三连。

卡尔西法微微感应，还别说，那圣水虽然味道略咸，但是里面确实带着一股信念，发作起来跟雪山水有些像，冰凉凉的，但是作用却像菩提院的甘露咒，起清念败火的作用，也算是别有门道。

卡尔西法以水师的专业角度在心中点评了一下，而后开口：

“现在，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水也喝了，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戏唱！

艾格尔、亚当被直接整不会了，而萨曼莎也张着嘴，她感觉这个孩子有点陌生，似乎跟自己印象里那个孩子不一样，可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印象里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作为老母亲的萨曼莎也陷入自我怀疑。

卡尔西法见屋内无人说话，却是瞄着艾格尔、亚当开始阴阳怪气：

“你们不会想用什么恶魔附身的名义来对我干些什么吧？”

卡尔西法的话引起了萨曼莎的警惕，她刚才确实是帮着递了圣水，可那纯粹是内心中的某些念头作怪，要是真正伤害儿子，她是第一个不同意的。

艾格尔看到萨曼莎的表情变化，连忙摆手表示：

“不会不会，圣庭，我们是讲道理的。”

“圣庭？你不是异常局的么？”萨曼莎感觉有些对不上。

艾格尔心中想要扇自己两巴掌，暴露身份了。

果然是业务外包的员工，卡尔西法倒是见怪不怪，中洲王朝的六扇门人手不够，也经常到梅山去借人。

被借出去的梅山弟子通常被安排最苦最累的活，干成了还好，干坏了就直接除名，不用像正式员工一样赔偿抚恤，还不用买保险福利，便宜又省力，不是一举两得么！

“女士，你听我说，我们是圣庭，不，我们确实是异常局的员工，我们现在初步确定，您的儿子没有被恶魔附身，不过想要确定的话，还要进一步检查。”艾格尔发现辩解没有意义，于是把话题引领回去，他感觉自己正在被牵着鼻子走，必须要找回节奏，可是自己接下来又该干什么？

“你还想怎么检查？”萨曼莎神色怀疑。

“亚当，拿出来……”艾格尔起身冲旁边的同伴招手示意。

穿着大衣的削瘦青年见状，连忙从大衣内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至高十字架，正正对着卡尔西法，而艾格尔在旁边叙说：

“这是圣庭一位苦修士祷告的十字架，来吧！只要你触碰这个……”

卡尔西法毫不犹豫的上前，握住那由好似由无数十字叠起的十字架，里面确实有纯粹的念力，对邪恶类生物有作用，可他是个正儿八紧的大活人。

艾格尔看着无比配合，让干什么干什么的卡尔西法，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而站在旁边的萨曼莎看他的目光则变得越来越怀疑。

艾格尔憋下辩解的话：

“我没事了，女士，我现在想起来，我有点事情……”

卡尔西法却是识破艾格尔想润的心思，直接进行打断：

“我有件事。”

他这话一出，萨曼莎面现疑惑，而艾格尔有心直接走，可惜发过的誓言却叫他不能无视求助，只能站在那里对着卡尔西法瞪眼，这小子太讨厌了。

“我母亲有对你讲过，在十月七日晚上的事件发生前，我还在家中发生过昏厥么？”

卡尔西法主动将自己的经历讲了出来，有些事情不能藏着揶着，正好有官方的编外人员在这里，此时不向他们求助，更待何时。

“讲过。”

“我醒来之后，脑海里失去了一段记忆，也讲了吧！”卡尔西法悄悄用目光扫了眼毫无所觉的萨曼莎，她果然有怀疑自己。

“讲了。”

“这段时间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想到一个线索。”

“说说。”

“我的同学，她叫黛丽拉•博尔德，红发，漂亮……”卡尔西法吐出的话语，叫旁边的萨曼莎直接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满脸不可置信。

“她有什么问题？”

“她送给我一个石刻，那个石刻我拿起来，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脑海里会闪过一个红色怪物的形像，它有着弯曲向上的山羊角，尖嘴，能够吐出蛇信，就好像是……”

“恶魔！”艾格尔的神色严肃起来，而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瘦小青年亚当则直接开问：

“那个石刻在哪里？”

“我的房间里，床底下。”卡尔西法看向母亲，妇人顿时会意，登登绕过楼梯口想亲热的大狗贝尔，上楼去拿石刻。

艾格尔看着上楼的妇人，示意亚当跟上去，然而他刚上楼梯道就被大狗贝尔拦住，吓得他不敢再往前。

艾格尔看着同伴的样子，大感丢脸，只能换了个严肃的表情地向卡尔西法询问：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那个石刻下面有一句米特语：卡斯图，巴尔的使者。我本来打算根据这个去查书的。”卡尔西法讲出了自己的计划，然而却被艾格尔打断：

“你查不到的。”

“为什么？”

“因为这个是真名，真名是恶魔的弱点，祂们会用各种办法隐藏，比如说利用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米特语中的‘巴尔’，在赛格特语中则称作‘贝利尔’。”

“原来如此，那卡斯图呢！”卡尔西法明白过来，原来是语种之间的转换问题，巴尔就是地狱六柱之一的贝利尔，难怪自己怎么也找不到。

艾格尔眨了眨眼睛：

“我不认识！”

气氛尬住，卡尔西法抿起嘴，圣庭的高个子看他终于吃瘪，笑着打哈哈：

“开个玩笑，是巴尔手下的无名小卒，跑腿的，我没在典藉中见过他。”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楼上的萨曼莎下来，在楼道口将石刻交给了等候的亚当。

亚当接过石刻后，直接翻转过来，看到基座下的符文，转身向同伴点头确认：

“没错，是真名，但失去了效果。”

真名是有效果的，意思就是失效的话，真名就不管用了，卡尔西法注意到话里的关键点，而后就见倾听的艾格尔转过头问自己：

“你说你有段记忆空掉了，对吧？”

“是的。”卡尔西法点头。

“说实话，我都有点不敢相信你现在竟然还活着。”

有些人看起来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卡尔西法无声回复艾格尔的话，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现在该怎么办？”

面对他的问话，艾格尔拼命挠着头发，答不上来。

卡尔西法看着抓耳挠腮的艾格尔，却是有些促狭起来，故意骚扰他：

“你们在圣庭是作什么的？驱魔人？”

“你们见过教皇么？”

“这世上有天使么？”

“你们会魔法么？”

萨曼莎转过头去不忍直视，而旁边的亚当则拼命作手势，示意他安静下来，至于被骚扰的艾格尔，却是被烦到不行，最终深吸一口气：

“我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卡尔西法本来也就是开个玩笑，听着他的话，却是愣了一下子，而艾格尔则一本正经：

“是的，关于怎么找到那个恶魔，还有怎么对付他，我想不出来。”

艾格尔坦白了自己的情况，卡尔西法还没说话，萨曼莎就忍不住了：

“那我们怎么办？”

卡尔西法追问：

“不是还有黛丽拉么！恶魔难找，那人总不难找吧！”

“人不难找，但我，忘了…………”艾格尔看着还算镇定的少年，却是露出反向促狭的笑容，让卡尔西法愣了一下，这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待开过玩笑，艾格尔重新恢复过来，却是直接提出告辞：

“好了，今天的时间已经晚了。夫人，抱歉打扰到您，如果有事情的话，可以到镇上的幸运旅馆找我们，你也是一样，卡尔西法。”

艾格尔直称姓名，而回过神来卡尔西法也自然会意，起身来庄重道别：

“我会的，诺依曼先生，再见。”

待将艾格尔和亚当两人送出门，目送他们驱车驶入风雪中的小镇后，萨曼莎满脸的担忧：

“这世上真的有恶魔么？天使呢？”

卡尔西法没回答，他也不知道世上有没有恶魔天使，但是今天碰到的这两个家伙，倒确实是个官方人马，本性也算不错，应该可以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