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大雪纷飞，卡尔西法从列士敦家离开，并没有回沿河街，而是到镇上的公交车站，等了约十几分钟后，搭上一辆驶向卡林湾的公交。
卡林湾与撒冷地差不多，不过比及撒冷地要大得多，而且繁荣得多，地头上有很多食品与生鲜加工厂，只是因为冬季而停工了。
卡尔西法通过向路人询问，来到乱石街，找到大海公寓的四栋，顺着门号来到506室前，沉吟着伸手敲了一下，引得门内一阵哗响。
怎么回事？
卡尔西法听着门内措不及防的哗响，微微提起警惕，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就见506的房门半开，里面探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来，他有着斑秃的灰发，干瘦的嘴脸，昏黄的双眼在门外左右打量，而后注意在到门前深发褐眼的英俊少年身上。
“你是？”
“你是罗尔曼么？”卡尔西法记得萨曼莎当初喊的名字应该是罗尔曼。
“是我，你是。”男人打量两眼，昏黄的双眼睁大，将半掩的门打开：
“你是卡尔西法，对么！你父亲跟我讲过你。”
“是么！”卡尔西法的目光跃过男人，只见他的屋内陈设简单，只是地面上湿漉漉的，好像水管刚刚破裂过。
“你来迟了，你妹妹已经跟别人走了。”
男人罗尔曼的话，叫卡尔西法将目光重新投回他的身上，上下打量。
这男人有没有可能把我那个未谋面的妹妹弗瑞斯卖掉了！
卡尔西法心中充满怀疑，因为按照萨曼莎的态度，他家好像没有其他可以靠得住的亲戚，谁会过来接走弗瑞斯，接走弗瑞斯又作什么，给自己家里添一张嘴，用来骗儿童福利，亦或者是进行其他不法之事？
“你不要怀疑我，我说的是真的，你妹妹昨天跟着一个叫作托特的男人走了，是她主动跟着走的，我只是劝了她一句，那个男人把我家弄成了这样。”
罗尔曼看着面生怀疑的少年，脸上写满冤枉，同时脚步后退，示意卡尔西法去看他家满地水流的情况，这不是什么水管自然破裂，而是人为造成的。
“他只是伸了伸手，我家的水管就破裂，所有的水飞出来……”
这听起来像是超凡力量。
卡尔西法感觉到异常，但还是怀疑：
“你说，他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把我妹妹接到哪里去了？”
罗尔曼回答不上来太多问题，只捡了最后一个回答：
“好像说去什么叫莫洛夫的地方！”
“莫洛夫堡？”
“对，就是莫洛夫堡，说是找一个叫作克拉尔的女人，他应该四十多岁，黑色的头发湿漉漉，好像刚从水里才爬出来一样。”罗尔曼连连点头，并为卡尔西法描述出那个男人托特的具体外貌。
“你家有电话么？”
“没有，不过出门去对面的商店里有。”
次奥，卡尔西法看着落魄的男人，忍不住骂了一声，只能进门扫了一眼，确定屋里没有人，要求他交出一撮自己的头发。
“你想作什么？”罗尔曼满腔悲愤。
“自己剪，还是我来剪，如果不给我，我可想不好会做出什么，让你家的水管再爆一次也有可能。”卡尔西法出声威胁，丝毫不留情面，在确定弗瑞斯的行踪之前，他必须要保证这个家伙不会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掉。
罗尔曼悲愤莫名，但是却不得不低头：
“我给你，给你，我家的水管是今天上午才修好的，那些该死的水道工，臭懒鬼。还有你们父子，没一个好东西，老的是怪胎，整天躲在灯塔里，不知道跟什么东西鬼混，小的也是一样。”
骂得好，我特么也不知道那位未曾谋面的父亲是什么来历，当渣男出轨也就罢了，还留下一堆烂摊子。
卡尔西法心中腹议，紧盯着罗尔曼，在得到一缕他的灰发后，方才方出门走到对面的商店里，向胖乎乎的老板娘请求电话使用。
在付出两里亚尔后，他成功得到商店电话的使用权，给远在撒冷地的体育老师奥克斯打去电话。
此刻时间正巧在中午，电话很快便自拔通，里面传来奥克斯的声音：
“老师，是我，我想请教您，在莫洛夫堡有没有一位叫作克拉尔的人！”
“占卜师克拉尔，你问她作什么？从哪里知道她的？”奥克斯的语气略带错愕。
女占卜师么！卡尔西法继续问：
“那您能联系上这位克拉尔女士么？我有件事情想要找她，很着急。”
“你找她什么事情，我问一问墨尔本应该没问题。”
“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带着小女孩的男人，名字叫作托特。”
“挂断电话，等我打回去。”
话筒里的声音变成盲音，卡尔西法把话筒挂回去，在商店里等了近十五分钟，当话筒再次响起后，立刻摘过接起，就听里面传来奥克斯的声音。
“喂，卡尔，还在么？”
“在。”
“你是找那个叫作弗瑞斯的小女孩吧！那女孩就在学校里，让你不要担心，她和你什么关系？”
“我妹妹。”
“你妹妹？你哪有妹妹？”奥克斯的语气错愕，他可是看过卡尔西法家庭资料的。
“你昨天不也不知道我父亲已经死了么！”卡尔西法幽幽一句，官方资料与即时消息总是有时间差的。
“等回头再聊吧，谢谢你了，老师。”
卡尔西法没想到自己竟然白跑了一趟卡林湾，也不等奥克斯回话，便把话筒放回原位。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重新回到大海公寓，来到506房间，只见大开的房门内，那个男人罗尔曼正拿着拖把在拖地。
卡尔西法看见吭嗤拖地的男人，反倒有些尴尬，站在门外道歉：
“那个，罗尔曼叔叔，真的很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离我远一些就行了。”罗尔曼显然很为先前的事情生气。
“那个，我想……”
“不要想，离我远点，我跟你不熟。”
卡尔西法也能理解罗尔曼的生气，默默从怀里掏出墨绿色钞票，点出三张两百面值的里亚尔，左右看了看，小心将之送到贴墙的一个柜子上面：
“这个就当是对您家水管的赔偿，对于给您造成的麻烦，我很抱歉。”
卡尔西法放下钱就准备离开，却被喊住。
“等一等。”罗尔曼瞧着被放下的三张绿钞，感受到少年的真诚，却是开口喊住他：
“你想问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