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将亮了几分，半空弥漫着晨雾，空气里传来湿润的泥草香，还有独属于山间的清凉。秦阮阮仍沉浸在甜甜的睡梦里。
院子里打水的声音透过房门，秦阮阮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睡得微粉的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又蜷成了一坨。
“吱呀——”
木门有点陈旧了，推动间时常发出扰人的噪音。
“阮阮。”霏儿撩起床帘，挂在一旁的角钩上，这才看到孩子般睡姿的秦阮阮，心里不由得柔软一片。
“起床了。”霏儿又轻轻拍了拍被窝。
“你昨天可答应了带我去菊花会啊，还得找张颖小姐一道呢，该醒了。”怕秦阮阮不醒霏儿又提醒了一句。
“嗯。”秦阮阮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回应的声音轻轻的。
见秦阮阮出声霏儿便放下心来，因为自家小姐从小就没有赖床的习惯，一会就能起来了。“我去将早饭盛出来，你得快些噢。”
“嗯~”
霏儿交代完，就去了院子里，开始倒腾东西。
正如霏儿所料，没走多久秦阮阮就撑起手臂起床了。
秦阮阮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打开窗户，没想到窗户刚打开便惊起了三两只小鸟，兀的一下冲进了高空，啾啾的鸣啼从远处传来。清晨的景总是最沁人心脾。
秦阮阮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久久没有动静。
“哎。”再睁开眼，秦阮阮已经清醒了许多。
一阵风带过，秦阮阮回身朝床铺走去，行走飘逸，桌面上的纸张也跟着飘起一角。
山里的生活不急不躁，人也跟着恬逸了起来。
待秦阮阮叠好被褥和穿衣洗漱，早饭已经在石桌上热气腾腾了。见秦阮阮收拾妥，霏儿也停下手里忙碌的杂事，招呼一起开饭。
“怎么穿得这么素呢？”秦阮阮走到餐桌前霏儿才注意到她的打扮，不满道：“往日素净一些也无妨，可是今天我们去逛菊花会，年轻姑娘家家的出去玩怎么还穿这么素呢，一会儿吃完饭我来给你重新找。快吃快吃。”
秦阮阮无奈，也不反驳霏儿，便由得霏儿倒腾。自己低下头吃饭。
莫说这霏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面，汤色浓郁，滋味丰富。喝一口汤腹部顿时暖洋洋的。
“霏儿，你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秦阮阮本就圆的杏眼此时更亮起了星星，不遗余力的夸奖到。
“是吗？多亏了山下卖鸡的张大妈呢，是她教我做的鸡汤面。”霏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了低头。
“那也是霏儿聪明，一教就会。”秦阮阮从不吝啬夸赞，把霏儿的好看在眼里，也要说出口让霏儿自己知道。
霏儿嘴上不说，但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好了好了，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面条劲道汤汁浓郁，不过多时秦阮阮便吃完了一碗。边倚靠在石桌上边摸摸吃饱的肚子，看着霏儿又进了屋里。
房间里乒乒哐哐的，霏儿好一会儿没出来。人吃饱了就犯困，秦阮阮都快等得睡着的时候霏儿终于在里头出声了。
“阮阮！进来吧！”
秦阮阮被霏儿没有控制音量的一声喊醒，拍了拍脑袋就起身进了屋。边走边说：“霏儿你找了什么找这么久。”
……
秦阮阮怔住了，看着眼前火红的一身衣裙说不出来话。
“好看吧！穿这个阮阮，这个好看，红色称你。”霏儿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自豪地拿着衣服在秦阮阮面前晃来晃去。
“这……这裙子哪来的，我不记得我有红色的裙子啊。”秦阮阮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嘿嘿，这是我前几天新买的布，送到布衣坊做的，才拿回来呢，新衣服。”霏儿努了努嘴：“阮阮你走进瞧，好看呢。”
秦阮阮走近摸了摸料子，细软柔和，又看了看样式，确实好看。
霏儿年幼被买来秦府前曾在绣房做过几天活，来秦府后也爱跟着府里的老嬷嬷学绣样，只是跟着自己之后才没有了心思细学，所以霏儿挑衣服的审美是没话说的。
“可是……这衣服料子这么好，肯定花了不少钱，给我买衣服未免浪费……”秦阮阮担心两人的生活开销不够，蹙着颦眉。
“放心吧阮阮，这就当你的生辰礼，没花多少钱的。生活开销你也别担心。”霏儿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秦阮阮看着好笑，娇嗔道：“你说呀。”
“我跟山下布衣坊的老板打了商量，她喜欢我的绣活，说我有新意，想请我去她那当绣娘。”霏儿说着眉飞色舞了起来：“我也同意了，打算过几日就去，这样我有份活计，就是秦府不给生活费了咱们也活得下去。”
秦阮阮看着霏儿高兴的样子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我们霏儿就是厉害，样样都拿手。”
“害。”霏儿把衣服塞到秦阮阮手里：“快换吧，我可期待你穿红了，一定好看。”
秦阮阮没法，只好硬着头皮穿。这衣服好看果然有好看的道理，细细碎碎穿起来好复杂，秦阮阮理了片刻才穿好出去。
华服配美人这话果然没有说错，此刻秦阮阮虽然未施粉黛，但一张小巧的白皙面孔衬着红郁的衣裙已是美艳绝伦，不可方物。
霏儿全然看呆了，怔怔的说不出话。
倒还把秦阮阮看害羞了，“怎么样呢霏儿？”秦阮阮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霏儿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眼里崩闪金星：“美，太美了。阮阮简直天下第一美人。”霏儿想到什么，又忙从屋里取出唇脂，在秦阮阮的嘴唇上搽，秦阮阮睫毛轻颤，让霏儿手也跟着轻颤一下。
霏儿终于放下手：“好了。”又退远看，似乎很满意：“嗯，现在才是唇若丹霞。”
秦阮阮在院里的水盆里看了看，水中倒影着一张美丽的面庞，皮肤干净莹润，在红衣映衬下显得越发雪白，眉眼清澈，唯有嘴唇和红衣艳若丹霞。秦阮阮眨眨眼，水里的美人也跟着眨眨眼。
秦阮阮这才抬头，仔细一看脸上又隐隐有了粉意。
“这下收拾好了，我们可以下山去了吗？”
“好。”霏儿笑盈盈地走出门，等秦阮阮也出门后反身关上了大门。回过头，那美艳万分的少女正等待着自己。
霏儿更加心悦，挽过秦阮阮的手，两人便下山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