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与北王妃这就要走了?”
林卓抬手给陆清越倒了杯茶,嘴角勾起一抹得体的弧度,“过几日就是何将军生辰了,两位不如多留几日,不然像是我们待客不周似的。”
“好啊,不过林大人说话还是注意些,免得让人误会。”
我们,谁跟你我们?
陆清越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剩下半句话还是没说出口,拿起茶杯抿了口,紧接着抬头看他,“听说皇弟病了,可好些了?”
“陛下吉人自有天相,这点小病,想是马上便要痊愈了。”
“那就好,林大人如若无事,我便走了。”
“长公主。”林卓叫住了她,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臣有事要与您商议,不知可否与臣前往寒舍,至于北王殿下,就不必过去了。”
“本王不必过去了?”
顾清寒挑了挑眉,两步上前握住他即将抓住陆清越的手,“本王担心王妃,林大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清楚吧。”
随着她手劲加大,林卓脸上划过一抹阴鸷,顾清寒见他没说话就松开了手,“看来林大人是无事了。”
“清越,走吧。”
陆清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拉出了门,一直到御花园才敢问她:“你为什么那么着急把我拉出来啊?”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
“现在?”顾清寒瞥她一眼,笑了声,“当然是怕吓到你。”
生辰宴。
“生辰快乐。”
生辰还没正式开始,陆清越摇晃着酒杯到何北陌身旁,露出一个笑容。
“小清越长大了,知道来关心姐姐了,这次又给我送的什么好东西?”
“镶着红宝石的白银利刃短匕,落魄了还能变卖,怎么样?”
“你在这咒我呢?”何北陌掐了掐她的脸,脸上挂着笑,十分自然的把手搭在她肩头,“我觉得不怎么样。”
“那你想要什么?”
“你腰上这个香包是自己绣的?不如把这个送给我。”
“好啊。”
陆清越答应得很干脆,抬手就把香包取下来,交到她手里。
“小清越把香包给我,北王殿下不会生气吧?”
何北陌虽然嘴上推脱,但动作倒是很诚实,直接将它挂在腰上。
陆清越摇了摇头,感受到身后有一道醋溜溜的目光,转头一看,顾清寒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生气了。
“没事,清寒很大度的。”
“那就好,谢谢小清越送的生辰贺礼。”
她笑得更灿烂了,朝她摆了摆手,就转身进入殿内。
顾清寒坐在陆清越身旁,用筷子使劲戳了戳碗中的肉,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不大度。”
“哦?”
她转头看顾清寒一眼,笑了笑:“你想让我也给你绣个香包?”
“是。”顾清寒点了点头,末了还补充道,“给我绣个比何北陌更大,更精致的。”
“好好好,那不生气啦。”
宴会过了一半,会上的人醉的醉走的走,所剩之人也不多了。
何北陌借身体不适辞了宴会,三人在屋内小酌几杯。
“真的假的?!!”
陆清越拍着桌子激动地问两个人,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林卓和陆衍差了整整十五岁,他们俩还是亲父子,结果……”
剩下的话她没说完,她把双手食指碰了碰,杨起了眉毛。
“是。”
何北陌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俩能搞到一起,最大原因还是林卓一直对何皇后念念不忘,这才找了个替身。”
“所以我才让你离林贼远点,现在知道原因了?”
顾清寒睨了身旁那人一眼,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手。
陆清越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里,看到她拍自己忙不迭收回了手。
“他们俩既然还有这层关系,就说明除了利益联系,还有情感联系。”
“情感联系?何将军会喜欢上一个大自己十五岁的人?”
“我倒是不会,至于北王殿下嘛,就不好说了。”
眼看二人之间又有要打起来的架势,陆清越赶紧冲上去把她们拉开,安抚道:“说陆衍就说陆衍,提别人做甚?以陆衍的性子,在那么畸形的环境下生出畸形的感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畸形的环境造就畸形的人,可不就如此吗?”
“对对对,可陆衍与他毕竟差了十五岁,与其说是爱,我看倒不如是迫不得已。”
“是了,况且陆衍日日受林卓控制,心中想必也是有怨怼的。”
“所以?”
陆清越挑眉看向二人。
“既然知道了陆衍的弱点,那便好办了,不如借陆衍的力除了林卓,到时候扶你上帝位,岂不美哉?”
“二位能有这个心,我便知足了。”
陆清越举起酒杯,鲜红的酒液随着碰杯溅起,又落在地上。
殿内响起三人爽朗的笑声,至少这刻,她们的心是齐的。
“这杯酒,庆生辰,也庆成功。”
不日后。
“诶呀,还是回了北疆舒坦,姐姐每日都头悬梁锥刺股地处理政务,真让清越佩服啊。”
“忘了你的登基大业了?”
顾清寒懒得和她计较,起身走到桌边,招呼婢女盛饭:“既然醒了就用午膳。”
“这样看姐姐早上没用膳?”
“是,不饿。”
“你还说我呢,自己起那么早还不吃饭,不怕先我一步去啊?”
“我要是先你一步去了,你不就能和何北陌还有那一屋子我叫不上名字的莺莺燕燕顺利成章地在一起了?”
“啧啧啧,这屋子里怎么一股子酸味啊。”
陆清越笑了笑,在她碗里的面倒了不少醋,又用筷子搅了搅。
顾清寒看见她的动作笑了笑,也学着她的样子,假模假样地夹着嗓子抹眼泪:
“诶呀,清越要谋杀亲妻了,真让人心寒啊。”
“哄你玩的,喊我一声娘子,我就帮你吃了。”
“我的好娘子。”
顾清寒从身后搂住陆清越,将自己的脸贴在她脸上,转过头看她。
“那好娘子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吃了吧。”
陆清越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笑眯眯地把两碗面调换了位置。
屋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太监尖细的声音也应声而来:“陛下有旨,还请北王殿下出屋接旨。”
周围的婢女小厮都应声跪下,顾清寒从屋内出来,看见太监手里明黄色的圣旨也跪了下来。
灰尘染上了她雪白的衣角,她却跪得笔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方狄族屡次来犯,特派北王顾清寒前去镇压,钦此。”
陆清越张了张嘴,想要阻止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呆愣地站在门旁,看着顾清寒接过圣旨。
“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