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一直在喊淑贤？”
“嗯哼。”
顾清寒点了点头，掀起眼皮看她，笑：“你还说不想走呢。”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清越只是博爱罢了，有什么错？”
“呃……”
陆清越这才反应过来她吃醋了，凑过去拉她的手却被躲开。
“你怎么不去陪淑贤啊？人家还说你可爱呢。”
陆清越听见她酸溜溜的话脸上浮现出尴尬，又很快没脸没皮的贴上去：
“诶呦，我昨晚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才犯浑，好姐姐饶了我一次。”
“你次次都如此，我若是次次都饶了你，你以后岂会记得？”
“那我对天发誓好不好？”
“那倒不至于。”
顾清寒笑了笑，转头看靠在肩头的人，伸手点了点唇，“喏。”
“说好了可就不准生气了。”
陆清越从身后转过来，吻上她的唇，仰着头看她。
二人眼波流转，眼底是说不完的情意。
“原谅我了？”
“待定。”
“北王北王妃，尉迟单于说想邀请您二位吃个便饭。”
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打破二人甜蜜的氛围。
“知道了。”
陆清越啧了几声，从顾清寒身上起来，坐直了身体。
二人转头看向窗外，天沉得像是要掉下来，狂风吹起满地落红，空气里充满泥土的腥气。
“有我在，不必担心。”
“姐姐还是照顾好自己吧，我对于尉迟隗可是一点儿都不怕。”
她略微偏头看顾清寒，扬起一抹笑容：“走吧，可别让尉迟单于等急了。”
踏着小雨到了尉迟隗的住处，抬眸看去，尉迟隗正静静的坐在屋内，蒙胧的烛火营造出暗昧的氛围。
“下雨天吃烤肉，单于好兴致。”
陆清越笑了声，坐在他对面，暗红的火焰跳发生跃，铁架上的鹿肉被烤得噼啪作响。
“长公主今天打扮的，还真是妩媚动人啊。”
尉迟隗打量着她，目光最终停留在胸口处，猥琐地笑出声。
陆清越没搭理他，也开始用目光在他身上扫射，看到下半身时还露出嫌弃的神情，嫌恶地摇了摇头。
他看见这一幕果然收回了目光，瞪了她一眼。
她没理尉迟隗，抿口茶后就紧接着问道：“尉迟单于喊本宫前来可有事？”
“当然有事。”
他将鹿肉夹到瓷盘中，推到二人面前：“北王北王妃不如尝尝孤的手艺。”
她们两个都尝了口，鹿肉不知被他烤了多久，尝起来又干又柴。
对视一眼，二人还是将那块儿鹿肉咽下。
“既然长公主能吃惯我们西域食物，孤就不担心长公主嫁过去不适应了。”
“单于说笑了。”
陆清越与顾清寒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他：“本宫已出家为道，谈何婚嫁？”
尉迟隗扬起一抹笑容，倏然靠近与她四目相对：“你们中原皇帝说了，要效仿西汉，和我们和亲呢。”
“西汉不也还出了个汉宣帝吗？”
她避开他的目光，银光闪闪的叉子在白瓷盘上刮擦出声。
蓦然用劲，鹿肉被插进去，盘子也四分五裂。
“长公主是觉得陛下能成为下一位汉宣帝？”
“自然不是。”
她松开叉子，转而拿起一块儿瓷片，“他不会，但本宫就未尝不可了。”
陆清越咧嘴笑了笑，拿着瓷片在他面前比划，最终投到火盆中。
“本宫可是听说了，光是你们鲜卑族，可就是乱的很呐。更何况还有那些柔然突厥族，这跟汉宣帝在位时，有何区别？”
“你们中原也内乱，我们鲜卑有何可惧怕的？”
“中原乱，不过是个人恩怨，而西域，怕不是民族间的恩怨吧。”
她笑了笑，靠在椅背上斜眼看尉迟隗：“这民族恩怨，可比个人恩怨复杂多了。”
“我们鲜卑的事就用不着长公主担心了，就算是再来十个中原，也是对付得来的。”
陆清越食指叩桌，挑起眉毛看他：“想必鲜卑，还要买中原的丝绸布帛，金器银器吧？”
“长公主何出此言？”
“鄙人不才，恰好略通一些经商之道。”
她坐直身体，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双手摊开，笑着看他。
“孤若是明日就踏平中原，到时候岂会在意长公主那寥寥无几的俗物，整个中原都是孤的囊中之物！”
“士农工商，本宫都有涉及。”
陆清越站起身睥睨着他，双手环胸哼笑出声：“本宫只要一天不卖水稻麦子给尉迟单于，数万鲜卑人民怕是明日便会饿肚子吧。”
“长公主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现在整个中原都在我的掌握之下，单于说，我为什么那么狂？”
她俯下身捏起尉迟隗的下巴，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二人四目相对。
“本宫前些年也与单于做过生意，您还真是像在生意场上一样，没脸没皮。”
“长公主这话，倒是叫孤听不明白了。”
尉迟隗握住她的手，充满挑衅地嗅了嗅，又放开了手。
“前些年我向您卖金银器您还记得吧？”
陆清越自顾自说道，扶着椅背看着他：“拖欠的尾款您现在还没付，还把我的人打伤了，我没说错吧？”
“原来是长公主的人啊，孤不知道。”
他懒懒地看她，像是笃定她不会拿他怎样，“你们中原不是有句古话，叫不知者无罪吗？长公主一定不会怪孤吧？”
“自然不会。”
陆清越咬着牙回答他，却依旧保持着笑：“尉迟单于，我们来日方长。”
语毕，她一把掀开帘子走出去，顾清寒瞅了尉迟隗一眼，也跟上她。
“你还会经商？”
“害，小时候没钱，跟着别人瞎干，没想到就干大了。”
她转头看她，身体被披上斗篷。
“怎么样，我刚才帅不帅，厉不厉害？”
“帅，清越真厉害。”
顾清寒无奈扶额，拉着她往外走。
“所以还没进门你就嘱咐我别出声的原因是这个？”
“对呀，你要是帮我一起骂他，还怎么衬托我的帅？”
……
她沉默一瞬，紧接着就继续道：“你说给尉迟隗那些话到底是吓唬他，还是本就如此？”
“当然是真的。”
陆清越歪头看她，笑着转移话题：“淑贤还说今日下午给我备了点心，让我去她那坐坐，说些体己话呢。”
“行，你们感情好。”
顾清寒笑了笑，转头向房中走：“张皇后要与你说体己话，我可就不去了。晚上早些回来。”
“我对天发誓，肯定用完晚膳就回来！”
陆清越对她谄媚一笑，紧接着就蹦蹦跳跳朝坤宁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