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海潮欠了五百七十万这件事朱莉并不知情。
但这五百七十万中,有五百万是因为赌而花掉的,剩下的七十万除了毋海潮自己花掉的一部分,其余的全都花在了朱莉身上。
朱莉的老公去年因为事故死了,保险加上赔的钱,少说也有三百万。
毋海潮无意间知道后,就把主意打到了朱莉身上。
为了让朱莉觉得他是个有点小钱的人,他可是花了不少钱充面子。
比如朱莉手上戴的那个玉镯子,不多不少,正好十四万。
放在平时,毋海潮才不会想着给别人花钱,可一想到朱莉手里的那三百万,又觉得值了。
“东西被我扔了,那人的东西留着做什么。”毋海潮眼睛滴溜溜地转动,像是活在阴沟里的老鼠,“老子不认识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给我滚!”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甘心出卖身体给男人睡的女儿啊,啧啧啧,这么一看,你这张脸确实有这个资本。”
朱莉的舌头啧啧作响,眼神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毋晴,眼底的嫌恶浓的都快要滴出来。
“你他妈的……”说着小湖就要往上冲。
毋晴伸手拉住。
“扔哪儿了?”
她语气平静,扫过朱莉的眼神平静无波,只有掠过毋海潮时,才忍不住泄出些许恨意。
在她被卖到那个鬼地方的时候,她就对毋海潮失望透顶了。
父亲?
呵……
她恨不得啖他的肉,饮他的血!
朱莉注意到毋晴的眼神,刚稍微安静了些,这会儿又像是炸了一样,拨开毋海潮的胳膊就要往前冲。
却在注意到小湖手里被玩出花来的东西后,泄气般向后挪动。
那是一把蝴蝶刀。
“嘁~我还以为多牛呢。”小湖撇了撇嘴,她最讨厌这种恃强凌弱的人了,什么东西!
“你把那些东西给扔到哪儿去了!”毋晴的语气逐渐加重,心里憋着的那股气差点压不住。
那个铁盒子里的东西,还有缝缝补补早就破旧不堪的兔子玩偶,是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了。
那些东西,就是关于妈妈的所有回忆。
她必须要找到!
“问你话呢!”见毋海潮迟迟不张嘴,小湖不耐烦的把手里的蝴蝶刀往他的面前晃了晃。
小湖:“哑巴啊?”
“在,在后门的垃圾箱……”毋海潮哆哆嗦嗦地回答。
别看小湖小小一个人,可真认真严肃起来,那眼神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知道被扔在了哪儿,毋晴头也不回地往楼下冲。
小湖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紧跟着追了出去。
“报警,我要报警!!”朱莉简直快要气疯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毋海潮心底已经烦不胜烦,可一想到朱莉手里的钱,咬咬牙耐心哄着她。
外面阴云密布,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地滴落在树叶上,浅色的水泥地被雨水染黑,空气中弥漫着的咸腥味挥之不去,令人心烦。
毋晴顾不上其他,冲到后门,果不其然有四五个垃圾桶放在那里。
匆匆赶来的小湖看到毋晴翻找垃圾的举动,抿了抿唇,收起手里的刀。“我帮你!”
眼看着翻找了两个垃圾桶都没有找到,毋晴的心一点一点冷了下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啊!!
毋晴抬起胳膊抹了把脸,不信邪地继续翻找。
那是妈妈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儿东西了。
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根弦时刻紧绷着,这根弦正在一点点的断裂,当它彻底崩断的时候,毋晴也就彻底崩溃了。
找着找着,毋晴只觉得眼球好像在发烫,身体越来越冷,雨水倾洒下来,眼前更加模糊。
不行。
还不能倒下。
她一定要找到妈妈留给她的东西。
一定。
“毋晴!!”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下,被大步冲过来的男人拥入怀中。
迷蒙中,毋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圆圆?圆圆?”
是妈妈……
不对。
妈妈早就走了,怎么会听到妈妈的声音呢?
“是妈妈对不起你,可是妈妈……妈妈也没有办法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呜呜呜……”
没事的。
妈妈,没事的。
圆圆没关系的,妈妈别哭。
“妈妈走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别走,妈妈别走,别走好不好,我好难受,你抱抱我好不好,妈妈……
“妈妈!!”
毋晴猛地睁开眼睛,胸前大幅度的上下起伏着,喘着粗气。
原来是做梦。
“毋晴。”祝清衍端着一杯水坐在床边,一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亮着屏幕的电脑。
“喝点水吧,你发烧了。”手里的水杯往前递了抵,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紫。
“谢谢。”一张口,毋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几口温热的水送入,好似清风拂过,舒服了不少。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有些着急地下床,“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
祝清衍抓住她的胳膊,轻叹一声,“你看那边。”
顺着目光看过去,赫然是她要找的盒子,还有那只上面满是补丁的兔子玩偶。
只是兔子玩偶看着比之前干净了很多,一看就知道被人清洗过。
毋晴抱着玩偶,钻进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
祝清衍喉结滚动,“我让高姨给你送些东西上来。”
被子里的人没有回应。
祝清衍隔着被子,轻轻抚过里面的人,“你现在体虚,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吃饭,实在无聊的话,我书房里有一些书,你可以随便看,天气好也可以去院子里转转。”
回应他的依然是一片安静。
之后两天,毋晴都毫无生气,只是抱着兔子玩偶窝在床上,偶尔坐起来看看铁盒子的东西。
至于吃饭,大多数是送进去多少,又端下来多少,偶尔吃那么一两口,过不了十分钟就会全吐出来。
吐到后面,胃里已经没什么可吐的了,就开始吐酸水。
毋晴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想吃,好像这个世界已经对她失去了吸引力。
高姨推开门看到一如往常的景象,眨了眨眼睛走到窗前,床帘被拉开,温暖的阳光倾洒进来,压抑的房间变得舒服了很多。
高姨走过来,拍了拍毋晴,拿出一个写好字的本子,一页一页翻给她看。
「我是一个哑巴,很抱歉用这样的方法和你交流」
「祝先生小时候妈妈得了精神病,疯了,没过多久爸爸也出车祸死了」
「他就被寄养在了伯伯名下,但伯伯对他很不好,给他穿的都是别人不要的衣服,吃的也是想起来就送,想不起来直接不管」
「祝家有个规矩,要想掌握祝家的权利,必须要通过一个考验」
「没人知道那个考验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只知道祝先生出来时满身是血,发了五天的高烧才醒」
内容到这儿就没有了。
毋晴:“然后呢?”
高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拿出笔刷刷刷写了几个字,给毋晴看。
「祝先生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