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太难了,简直难于登天。
整个武馆,连同师父在内,一共三十七人,除了秦城和秦淮之外,恐怕无人不吸鸦片。
吸烟的人多,可真正的毒瘤只有一个——师父。
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鸦片成风,始自秦山。
倘若秦城的这第一把火不能烧到秦山的头上,师弟们定然不会服气。
可若要从师父开始整治……
实话实讲,秦城还没这个以下犯上的勇气。
收拾师父?那可是欺师灭祖!
他可不敢当这个千古罪人。
秦城犯了难。
师父横在中间,让自己这条“禁烟之路”还没开始,就走的无比艰难。
“你给我想办法,快!”
“啥?你说啥?”
“我以掌门人的名义,命令你,给我想出一个禁烟的万全之策!”秦城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淮目瞪口呆。
老天爷,这活儿怎么落我头上了?
师兄变了,一向是和蔼可亲的老大哥,如今一朝大权在手,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以势压人。
“我能不干吗?”
“不行!想,必须给我想出办法来,倘若想不出来,哪儿都不许去,饭都不许吃!”
“成成成,我想,我想还不成吗?”
在秦城灼灼的目光中,坐在凳子上的秦淮如坐针毡,抓耳挠腮。
有些话,秦淮一直没好意思讲。
处理这事儿还不简单,连师父一起办了不就行了嘛!
打个闷棍,把他关小黑屋里,关个十天半个月,保准能把他的鸦片瘾给戒了。
唯有如此,才能树立起掌门人的权威。
杀鸡儆猴,师兄弟们才能看到二师兄禁烟的铁血决心。
又想禁烟,又不想处理师父,这世上哪有两全之策?
秦淮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办法想出来了没有,已经一炷香了。”秦城仍在逼问。
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得,您可真会刁难人。
秦淮的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办法不是没有,那就是瞒天过海!”
憋了半天,秦淮总算是琢磨出来一个不算是坏的馊主意。
“什么办法?赶紧讲?说来听听!”
“就是、嗯……让师父戒烟是不可能的,收拾师父也是不可能的,师兄,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让他离开咱们武馆十天二十天的呢?只要是让他能远离武馆、远离佛山,有个把月的功夫儿,咱们就能把武馆的风气重新收拾起来。”
“好主意!”
秦城听完后,一拍桌子,连声叫好。
秦淮的办法看似中庸,实则卡在了点子上。
禁烟成败的核心在于师父身上,倘若他在武馆里,无论秦城如何使劲,终究做不到欺师灭祖的份儿。
当师弟们看到师父仍在吸食鸦片,就会对秦城的权威产生动摇之心,乃至于阳奉阴违。
所以,师父若不能以身作则的去戒烟,那最好是离武馆远远地。
越远越好。
至少不能让师弟们当面看到。
“你说,把师父送哪儿去修养比较好呢?”
秦城已经开始琢磨起了师父的流放之地。
“要不,把他送去杭州?”
“还是广州吧,大师兄刚好在广州当值,送他那里去住一段时间,顺道连同那个洋女人一起送走!”
“另外,去广州同时,别光顾着吃喝玩乐,广州舞狮文化盛行,你要多学多看,三个月后的舞狮大会,你我参加。”
参加舞狮大会的名额只有两个,一个狮头,一个狮尾。
狮头肯定是秦城,这个毋庸置疑。
而狮尾始终悬而未定。
虽然未曾官宣,但整个武馆上下,人人心里都明白,狮尾必然是小师弟秦淮无疑。
论功夫,除二师兄之外,无一人可与他抗衡。
尤其是在洪门踢馆之时,三拳两脚干翻踢馆者,更是亮明其身手不在秦城之下。
论默契,更是没得说了。
秦城出门办事的时候,带的从来都是他。
从未见过带过其他师弟。
所以,除非秦淮缺胳膊断腿,不然,狮尾铁定是他。
这早已是不公开的秘密。
“知道了,放心,我有数的。”
秦淮一口应下。
“行,没事了,你先回去吧,记住一点,出去千万别惹事儿,大师兄混上个差事儿不容易,别给他惹乱子。”
“放心吧,我,你还不知道吗?是那种招惹是非的主儿?”
说起来,秦淮自打进了师门,三年来,从未见过大师兄。
大师兄的名字一直停留在师父和师兄弟的嘴边。
据说,大师兄秦恒是师父秦山当年随清军征战,剿灭白莲教之时,捡到的孤儿。
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心生恻隐的秦山就把他收养了起来,那时候的秦恒,只有三岁大。
就这样,秦山一边行军打仗,一边带着个孩子,直到退伍,也带在身边。
对他视如己出。
后来的秦恒没有走上江湖之路,而是选择投军入伍。
他素来瞧不上所谓的武夫江湖,练武传武一辈子,一代宗师又如何?
也终究是个武夫匹夫罢了!
始终认为,大丈夫应当手持三尺剑,纵横沙场,建功立业,博取功名,裂土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