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嘴,几番欲言又止。
从家族庙堂里得到的那本古书上明确记载着,万古神王白泽已经仙逝了。
然后说这个人渡了她数十万年的修为?
谁会信呀?众所周知的万古神王还是寂灭。
没办法,谁让她自带BUG太大呢?更何况这个事情打死都不能提!哪怕对方是神王转世也不行!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如你就当我修炼了魔功或者偷了别人家的修炼资源吧?你会杀了我吗?”
猛地,那双纤尘不染,初春雨滴般安静又俏皮灵动的双眸撞入了他的心底。
昏睡了十天,她的气色很差,连带上那双原本好看的眼睛,也失了几分灵气。
她一身清丽粉衣,哪怕如今已污浊不堪,甚至沾染上斑驳的血迹,也比先前那身灰色的缝缝补补粗木麻衣,要好看些许。
将来长开了略施粉黛,定然更美。
她若是真的修炼了魔功,他会杀了他吗?
白泽持剑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着,眼中的坚冰裂开一道让人心惊胆战的碎纹。
原先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下的雷鹰,此时突然暴动起来,鹰喙猛地朝着堵花雨腰间袭去!
“我去!鸟大爷怎么会在这里?咦?怎么变得又丑又小了?”
等白泽反应过来还击时,雷鹰已经将原地不动的堵花雨袭伤,她腰间劣质的储物袋也在刹那被撕裂开,百来个火红的果子散了一结界。
雷鹰状若疯狂般对着那些个火红果子飞掠过去。
“过分!居然抢我果子!”
这个时候关心的不应该是自己的伤吗?
还有雷鹰跟爆裂火焰鸟外形相差了七万八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才能把雷鹰认成爆裂火焰鸟的?
不过当白泽认出那些果子时,先是诧异,后是恍然大悟,四周的杀气也减了半分。
袖袍一展,剩下的果子连同雷鹰都被他分别收回。
长剑一挥,他从白色的里衣划下很长的白条,随后袖袍一展便屈膝盘坐在了结界里,轻轻地将堵花雨拉在他的身边:“坐好。”
“……”
这是有病?
堵花雨没有想到就连他屈膝而坐的姿势都这般潇洒无可挑剔,不过心里憋着一口气,一直保持捂着细腰的姿势不肯松手。
“刚刚还拔剑相向的人,这会因为一点皮外伤就要给我疗伤,要不要这么假惺惺?”
末了,忍不住又盯着白泽凝视了数息,“你真有病吧?”
白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储物袋里被收着的雷鹰突然一阵躁动不安,却只当没看到:“你不想要这果子了?”
雷鹰躁动得更加厉害了……
在普通储物袋里各处突突……
见到这一幕,堵花雨可算是明白为何鸟大爷在悬崖底部追着她屁股满山谷跑了,好不狼狈。
她向来记仇,干脆一屁股在靠近白泽身上储物袋的地方坐下,挑衅道:“当然要!这果子挺甜的,汁水跟西瓜那样甜爽,不过带了点菠萝的酸涩,就是吃多了牙酸。啧啧……”
“……”
“对了,鸟大爷的主人是你?”
“它叫雷鹰,是我驯服的顶级妖兽。”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家伙喷火的啊,叫人家雷鹰?”
“……”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已经溢出些许血迹的腰间,此时见她凑过来,索性长臂一揽,将不安分地她整个人横固在他的腿上。
“它不是在悬崖底部火烧你屁股的爆裂火焰鸟,它是雷鹰,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它驱赶走了爆裂火焰鸟,你这会怕是还在悬崖底部。还是说,你一向对救命恩人都是如此报恩的?”
突然被一个人揽在怀里,让她很是局促,只想第一时间挣脱开去。
“你耍我呢?它刚刚还在攻击我,还救命恩人?分明是想跟我抢果子,你放开我。”
“这红色的果子叫霹雳果,一个足以让雷鹰痴迷,你倒好身上带着百来个,直接让我的雷鹰失常,让你受些皮外伤都已经算留情了。”
“还有,它是雷鹰,不是会喷火的爆裂火焰鸟!”
察觉到腿上的身体一僵,白泽迅速地就着她的外衣止血,手上忙着,嘴里也没闲着。
他深知对于这一窝废柴,沉默寡言只会让局面更糟糕,不得不话多了些。
“你可知,这霹雳果由天地灵气滋养百年才得以长成,且食用后会附加雷电属性,一颗霹雳果蕴藏着十年天地灵气。你竟敢吃到牙发酸,就不怕你身体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爆体而亡么?”
“这不就是看起来很平常很普通果子吗?你可别诓我,百年以上的起码会发白光。”
“霹雳果本就难以长成,如此之多的数量,只能说有人专门设了结界养护的。你刚刚突破到聚灵五品,且被雷劈都是服用过多霹雳果造成的。”
“好吧……难怪我掉下悬崖的地方有结界封印,我居然被这些个果子给坑了!没文化真可怕!”
白泽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吐槽完全是她糟蹋霹雳果的冲动。
一个分神,腿上的柔软,已经跟他保持十步开外的距离。
这让他瞬间想到每次耐着性子跟她讲道理时,她都很不耐烦,甚至是讨厌。
她就这般嫌他么?
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却又有另一股陌生的烦躁缠绕着他。
偏偏有些话他不说,眼下这个情况只怕会是惹出更大的麻烦。
便强压下心底的那股不适,面无表情道:“一般有天赋的,在没有任何修炼资源或者机遇下,最快也是一年才突破一个境界,两到三年突破的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你这两三个月就突破的,没什么奇遇,又没杀人抢夺修炼资源,对你知根知底的,很容易被人当成练了魔功。”
啊?
“这个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看在你好心提醒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刚刚拿剑指着我了。”
堵花雨原地迟疑了会,先是一脸困惑,后是小脑袋点得跟萝卜头似的,第一次认同了他的“说教”,心中的那股烦躁似乎也不再那么难缠了。
看着她摆出一副大彻大悟的,超脱在上的表情,白泽以为她会悟出属于自己大道,便凝神静气,耐心候着。
谁知,她沉思了一盏茶的工夫,竟说句让他欲当场砸桌的话:“这么说的话,那我以后控制在两到三年突破一次,就算正常了。我真是太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