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放学后，林氏面馆。除了高三放学后还能有一小波客流量，今天大概率是没什么别的客人了。
林可能和陆辰星坐在店里唯一的小包间里，面前摆着作业本，旁边放着大碗面，颇有默契地只聊学习。
至于那场社死的舞蹈表演和尴尬的厕所会面，两人只字不提，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阴云密布的社团迎新晚会过后，便是卧薪尝胆一般的学习。
等回来之后就加倍努力——林可能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只不过她没想到回来后加倍努力学习的动力好像和最开始预计的有些偏差。
高中的学习难度比初中明显要高了几个台阶，尤其是对进了实验班的同学们而言。
尽管林可能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但知识的乳滴就硬是进不了喉咙。作为以垫底成绩侥幸进入实验班的“临界生”，林可能心中的苦无人能懂。
她总感觉课本上教的是一加一等于二，老师们讲的是二乘二等于四，作业本上出的是四的四次方等于二百五十六，考试考的却是求证X+Y+Z=根号下P的Q次方。
考完的那一刻，林可能感觉天都塌了。
欧阳希身边围满了想要找学霸对答案的同学，但林可能不敢去，甚至都不敢听。
“这次数学虽然有点难但其实还好，后面的大题解题思路并不唯一，最多的一题有四种解题方法。”
“四种？班长，别说四种了，我连一种都写不出来。”
“没关系，下次努力，这次我也没考好。”
于是，成绩公布的时候，欧阳希的数学只考了147，位列年级第一，而全年级平均分数才91分。
大概、或许、应该、八成，这就是学霸学神口中的没考好吧？
林可能叹了一口气，她不指望自己能有多好的结果，只求不被陆辰星甩太远。
“陆辰星，你考得怎么样？”
备考的这一周两人都匆匆忙忙，没有太多交流，但由于迎新晚会结束后，两人偶尔一起整理例题和重点，倒是有了更深的战友情。
林可能此时深刻意识到了部分男生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她现在希望陆辰星能考出一个还凑合的成绩，但不希望对方把她拉开太多分数。
“我感觉还行吧，这次数学考试的好几题，我不是都把类似的例题整理在例题本里了么？”
林可能欲哭无泪。
确实如此，陆辰星确实押中了几个数学题。可弄不懂就是弄不懂，即便把原答案背下来了，考试题目换了个数字就当场歇菜了。
于是，成绩公布的时候，陆辰星的数学竟考了39分，位列班级倒数。
可能、也许、大抵、好像，这就是学渣学弱口中的考得还行吧？
林可能看了一眼自己的分数，确实没被陆辰星甩多远，但她完全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数学也只考了39分。
就在陆辰星满脸不可思议，林可能满脸生无可恋的时候，数学老师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陆辰星，林可能，你们两个带上数学卷子来办公室一趟。”
两人面面相觑，怀着奔赴刑场的心情跟着数学老师走进了办公室。
“好好回忆一下，你们在考试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交流？”
林可能一愣，她本以为数学老师之所以叫她和陆辰星过来是因为两人考得太差，但现在听老师的意思，好像是怀疑两人作弊。
可要是作弊能作出这样的垫底成绩，那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你俩看一看啊，分数一样，错题也类似，尤其是后面几个大题，有好几种解题方法，你俩用的都是同一种，偏偏还是我平常上课时没讲的那一种，而且最后都没做出来，解释解释吧？”
林可能懂了：她和陆辰星这次复习都用了由陆辰星整理出来的例题本，而例题本上对相关题目的解题思路只列出了一种，偏偏两人上课要么听不懂，要么就没听，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老师讲课根本就讲过这种思路。
按照两只菜鸟死记硬背式的应考，自然就会出现眼下的悲惨结局——考试成绩差不说，还暴露了上课没认真听讲，甚至被怀疑作弊。
林可能老实回道：“老师，我们考试的时候没有做过什么交流。”
陆辰星连忙补充：“是的，老师，我们只在考试之前做了些交流，考试的时候绝对没有。”
听到陆辰星的补充，林可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感觉他这么一补充，事情就越描越黑了呢？
数学老师听了有些生气：“上课没听讲是态度问题，上课没听懂是我们共同的问题，可考试前就弄虚作假是人品问题。”
陆辰星连忙解释道：“不是，老师，我们没有弄虚作假，只是提前摘抄了一些题目而已。”
数学老师听了更加严肃地扶起了眼镜：“意思是你俩还提前偷到试卷了？”
再也看不下去的林可能对着陆辰星的小腿就是一脚，直到她把两人的例题本拿过来，才解释清楚。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作为实验班的学子，文化课的成绩绝对不能在年级上落后。
“那这样，既然你俩喜欢合作，干脆结成一个学习小组吧。每天放学后留校半节课，我会把当天上课讲的题型出一道题写在黑板上，你们做完了再回家。”
“还有，晚上大课间的时候早一点来我办公室，我给你们两个再讲讲。你们的例题本做得其实还不错，态度可嘉，但是效率不行啊，期待你们下次能有进步。”
“是……谢谢老师。”
林可能在心里小声嘀咕，这周她真的已经竭尽全力了，态度是一定端正的，但不行的不一定是效率，而可能是更深层的原因——比如脑袋。
如果只要努力就能成功，她的数学成绩起码也该有个欧阳希的三分之一吧？
但事实证明这是不可能的，欧阳希早就学完了高一的内容，考前根本就没复习，直接奔着高二高三的知识去了。
至于突然暴涨的学习压力，林可能只能默默叹气。
放学的时间本就被错开，晚上大课间的空档又被学习任务给淹没，就连父母都接到了老师的电话，加紧了放学后的学习督促。
但这大概是每个高中生都会承受的学习压力吧。
看着被学习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林可能只觉得与方远学长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甚至远到连去楼上水房眺望的机会都消失了，至于去舞蹈社就更不可能了。
或许，这段追光之旅的极限也就是到此为止了。
见林可能虽然学得更加用功，但心情却更加沮丧，陆辰星转了转眼珠子。
“林可能，俗话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还不用这么早就认输。要不，我拜托方远哥在周末的时候稍微提点一下我们的学习？”
林可能失落地摇了摇头：“不行，学长的学习任务和舞蹈任务已经很重了，我周末偶尔也要去店里帮忙。”
“那我组织个聚餐活动？”
“虽然听起来很美好，但是这更不现实了，而且不仅对钱包不好，还容易暴露。”
正当林可能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优雅脱俗的身影来到了实验一班的教室外。
林可能转头望去，差点死掉的心脏重新鲜活了起来，但又陷入了更深的焦虑。
是方远学长！
可他为什么会主动找过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