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可能突然这么认真，陆辰星也有点紧张了：“什么事？”
“就是，体育特长生和舞蹈特长生的集训、比赛都在同一个地方，所以方远学长也在那里。”
陆辰星听完沉默良久，好看的眉毛挑起有些别扭又心酸的弧度，正如那个暑假的尾巴，两人在公园的自行车停靠点附近相遇时一样。
虽然陆辰星知道方远哥的态度，也知道林可能的心，但因为有过之前那让人脚趾抠地的经历，想到方远哥和林可能会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相聚，还是不免有些醋意与焦虑。
“我感觉你说出来和不说出来我都会想很多呃……但大概还是说出来更好吧，大家都光明磊落，我又不是什么控制欲强到离谱的变态和小气鬼。”
话是这样说，当陆辰星送别林可能，在周末收到她发来的第一批照片时，他的心就酸了，拳头就紧了。
方远哥热情地招待了林可能和郭美丽，带着两人逛了体育大学的校园，逛了集训地周围的景点，还拍了照片发过来。
“林可爱，你这会儿在干嘛呀？”
“在训练，待会儿一个上午都不能看手机。”
上午的课，不仅索然无味，还让人忧心忡忡。
但陆辰星仔细想了想，要是再这样分心，那班级前五的目标可能就达不到了。
“在吃午餐了，方远哥和我妈都在，体育生的饭和舞蹈生的饭简直是天壤之别呢。”
“看上去比学校食堂的要好，但你现在是不是得专门制定食谱，增强营养了啊？”
陆辰星摸了摸下巴，由于小时候父母离婚早，母亲工作忙，他也很早就被训练一个人用厨房了。
虽然现在不是大厨级别，也很难独立做出一桌像样的家常菜，但周末对着英文版食谱做点营养餐，边练习英语边练习厨艺应该也是OK的吧？
“快回来啦！给你带了礼物，猜猜是啥？今晚大聚会，大家要去游乐园玩，可以坐好高好高的摩天轮欸！待会儿可能会挤，回消息会很慢，但是别担心哦，方远哥在，同行的还有好几个女同学呢。”
看到这个消息，陆辰星只感觉自己的心冰凉冰凉的。
林可能没怎么出过本地，更别说去大城市了，北京的游乐园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一想到今晚她可能会和方远一起完成“第一次坐摩天轮”在最高的地方仰望星空、俯瞰城市霓虹的成就时，就感觉……
“痛，太痛了……”
但当陆辰星抬起头的时候，班主任的脸让他更痛。
“痛？你哪儿痛？手机痛？拿来，这周末再来找我领。”
就这样，陆辰星与林可能暂时断了联。
还好他机智，给手机设置了双系统，老师从快速切换的另一个系统界面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甚至屏幕上还是四级英语单词词汇——pain，疼痛。
“陆辰星，你用手机APP学单词是可以的，但现在还没放学，违反校规，而且手机诱惑太大，你不一定把持得住。”
当晚，当他尝试在电脑上登录微信和QQ的时候，却发现了两个让他气得差点跳到火星上的问题。
电脑端微信——请使用手机微信扫描二维码。
电脑端QQ——您已开启账户安全保护，请在手机上确认登录。
“我登录你个der！”
但还好，当他周末拿到手机的时候，林可能回了他一句让他差点哭出来的消息。
“他们都去坐摩天轮了，但是我想和你一起第一次坐摩天轮……”
不过我的想法是不是有点自私了？她和在集训地认识的女同学们一起玩不是挺好的吗？
果然啊，人性都是奇怪的东西。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紧张却又平静地度过了大部分人都能考过的学考，然后便进入了高三备战状态。
当高考倒计时被写在黑板上，一天天减少的时候，大家终于意识到了这两个字的沉重，以及青春的宝贵。
欧阳希和杨小糖一直占据着年级第一与年级第二。
尽管杨小糖每次还是会被欧阳希甩得看不见汽车尾气，但两人的分差也在逐步缩小。
当然，杨小糖明白，分差缩小并不是意味着自己进步快，反倒是意味着科科接近满分的欧阳希已经没有考试分数上升的空间了，坐着等她逆袭。
欧阳希变得越来越强了，却也越来越迷茫了。
梁多多和慕容长风在平时看不见的地方努力学习，并朝着自己的梦想努力前进。
陆辰星和林可能互相鼓励，虽然时不时就相隔千里，但心的距离越来越近，离梦想与目标的距离同样越来越近。
可自己……
好像并没有精彩的青春故事，也没有热血的成绩逆袭，更没有梦想和学习之外的其他优势，除了擅长考试，就是与高分有缘。
随着保送考试的渐近，欧阳希越发明显地感受到了杨小糖的不稳定。
“杨小糖，来我办公室一趟。欧阳希，来办公室把卷子领了发下去。”
欧阳希一边整理着考试试卷，一边听着身后化学老师和杨小糖的动静。
自从杨小糖转到理科班，两人的距离靠近了，学习上的交流也变多了，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就像两个熟悉的陌生人。
欧阳希想过原因，或许是因为杨小糖曾经伤害过林可能，也或许是因为杨小糖和她的性格三观有较大的差异。
但又或许是——杨小糖和她都是分数的奴隶，没有梦想，没有灵魂，哪怕偶尔会笑会打闹，实际上就是个无聊透顶的人。
“杨小糖，你最近什么情况？化学题目最近就变难了一点点，你怎么就退步了这么多？而且除了语文和英语，你的其他理科也退步很明显啊。”
“对不起，老师，我最近状态不太好……会尽量调整的……”
“唉，有些事也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人天生就是那样的。你像我们理科班，后面进步最快的一般都是男生，女声天然她就没那么擅长理科，我也不清楚你当时在文科班能拿文科年级第一为什么要转到理科班来。”
欧阳希的动作停了一拍。
化学老师意识到欧阳希也在这里后，有点尴尬地圆场道：“当然，欧阳希是个例外，比男生还厉害。”
见杨小糖的表情越来越难受，向来不想和她在学习以外的事情上多交流的欧阳希还是心头一软，借着向化学老师请教题目的功夫帮杨小糖转移了火力。
可不到两分钟，化学老师又将火力转移到了杨小糖身上。
“真的，如果你再这样下去，男生们只会越来越强，你什么优势都没有了。高考又不是考现在，而是考大家都在持续努力很久之后的状态。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转到理科班来的。”
眼见着杨小糖的脸越来越苍白，状态越来越不对劲，欧阳希努力学着陆辰星和梁多多的模样，刚柔并济，委婉地反驳了老师，将杨小糖捞了出来。
只是她并不是动嘴皮子的料，委婉地反驳远不及预期，还让化学老师的脸面有点搁不住。
但好在化学老师看欧阳希是“好学生”的份儿上，只当她是压力太大，让两人早点回教室了。
并肩，是两人的沉默。
直到走了半程，杨小糖才鼓起勇气，向欧阳希说道：“谢谢你，欧阳希。”
欧阳希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我不太擅长这些，你早日恢复状态就好。对手要是不给力的话，是容易让人没动力的。”
听到欧阳希冰冷的回话，杨小糖反倒感觉有些开心。
至少，这个把她按在地上用分数差距狠狠摩擦的学神，愿意把她当对手了。
只是大步向前的欧阳希在察觉到杨小糖并没有跟上来，而是蜷缩在地上的时候，她立马折返了回来。
“你肚子疼？”
“没……我是那个……那个突然来了……”
欧阳希瞥了一眼，只见杨小糖的校裤被血染了一大片。
眼见着一群校友即将路过，她连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系在了杨小糖的腰间：“洗手间不远，我先付你过去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教室帮你拿，要是真的不舒服，咱就去找陆辰星他小姨看看。”
看着欧阳希急匆匆的背影，杨小糖突然很想问她一个问题——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只是，原本有可能美好的答案被她亲手葬送在了周五的保送考试里。
当两人进入考场的时候，欧阳希就感觉杨小糖很不对劲。
似乎因为压力太大，她全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连老师叫了她的名字后她也失神了好一会儿才答应。
欧阳希最近从林可能与陆辰星那里打听到了些杨小糖家庭环境的事情，不免发出一声叹息。
大概，这就是每个人的命运吧。
考试并没有欧阳希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她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将整张试卷全部做完。
剩余的时候，她开始分析以杨小糖的水平和习惯，大概会在什么题上用什么解法，以及容易在哪些地方丢分。
正当她如此思考着的时候，一个让她惊掉下巴的场景闯入了她的眼帘。
不会吧？今天的题目对杨小糖好像也不难，她居然想作弊？
更让她感到惶恐的是，写满笔记的纸条居然被杨小糖在颤抖中弄掉在了地上，刚好滚到了监考老师的脚底。
“停笔！有人作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