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期考分数与排名公布的时候，林可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枉她最后几周将全部心思都投进学习里，还在周末和梁多多一起被欧阳希拉着做突击训练。功夫不负有心人，原本在实验班有吊车尾风险的林可能成功挤进班级中流的位置。而在考前只顾着烧香的慕容长风，毫无悬念地夺得了全班倒数第一的宝座。
陆辰星最近好像也没怎么学，天天忙着和慕容长风一起聊天说笑，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
林可能站在教室的后黑板前，从最后一名开始往上找，可始终没有看见那三个字。
不会吧？那家伙居然没在后面？
直到从下往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林可能也依旧没看到陆辰星的成绩。
他该不会是考得太差被踢出实验班了吧？
就在这时，林可能感觉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好闻的气息，同时耳边也想起了熟悉的好听的声音。
“哟，林可能，你找我的成绩怎么专门从下往上数啊？”
林可能一回头，果见陆辰星笑眯眯地像竹笋一样从地里突然冒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狗，更何况陆辰星不是狗，笑起来怪好看的，林可能只能红着脸重新紧盯黑板：“哪有在找你？我只是看看这个学期有哪些同学进步比较大，然后想着找他们请教经验。”
陆辰星听着这样拙劣的借口，又看着林可能耳朵的红晕，不由得笑出了声：“那你直接请教吧，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怎么这么自信？
感到不祥的林可能咽下一口唾沫，然后不敢置信地将排名从上往下看了一遍，瞪大双眼：“你……居然是班上第十五名？”
实验班是文化成绩占有者的聚集地，能进入实验班就已经是年级的佼佼者，要是能在实验班拿前二十名，那基本也是稳稳的年级前五十了。
更让林可能惊讶的是，明明数学水平和自己差不多的陆辰星这次居然在数学上突飞猛进？
不对劲，实在不对劲。
“你找方远哥给你开了小灶？”
“不至于不至于，你不也找欧阳希开了小灶吗？只可惜还是我技高一筹，学习没什么套路，百分之一的努力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天赋就够了。”
天赋？回想着平时上课陆辰星那“智慧”的眼神，林可能翻了个白眼。
陆辰星则乐呵呵地小声道：“除夕那天方远哥有空，你自己在手机上和他联系吧。哥寒假要偷偷卷死你们，拳打二班学霸，脚踩一班学神，哥先走了，哥先去学习了。”
要不是陆辰星帮忙探了情报，见到他这副嘚瑟的模样，林可能真想给他的屁股来上一脚。
不过不知为何，见陆辰星的成绩突然高涨，她也很高兴。
至于陆辰星，一回家就钻进被窝补起了觉，睡前还不忘借小姨的卸妆水把用来遮掩黑眼圈的眼妆给卸掉。
这是他第一次请小姨帮忙化妆，也是小姨第一次在陆辰星面前差点把下巴震惊掉。
“啊？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熬夜学习，想让我帮你化个妆？”
而实际上，陆辰星只是单纯地从潜意识里不想让某人看到自己的“丑样”。
但好在他的挑灯夜战和聚精会神都不是白费的，甚至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块学习的料。
“班上前十五，年级前五十，也不过如此嘛。”
对于实验班而言，期考不是结束，考完还得上几天课，等到小年过后除夕临近才是假期的开始。
但林可能并不为此烦恼，而是兴奋，因为她收到了方远学长的回复——除夕日的烟花晚会，两人约在大桥附近的小吃一条街碰面！
可等待是一件令人焦虑的事情，但尝到进步的甜头之后，林可能觉得学习才是缓解焦虑的最大秘宝。
在冻成狗也学成狗的寒风里，除夕终于悄然降临。
“妈，我出门了，烟花放完我就回来，不用等我吃饺子！”
换上崭新的羽绒服，将自己包裹在粉色围巾、手套和耳罩下的林可能最终在镜子里确认好自己的形象，便一溜烟地跑出了门。
虽然有臭美的嫌疑，但不得不说镜子里的女孩看上去虽然并不惊艳、也不是十足的漂亮，甜美，耐看，有活力。
当林可能迎着冷风来到约定的小吃街上时，头顶一朵大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光芒。接连不断的呼啸声与烟花爆炸声引动了各家灯火与小巷，人们纷纷站在街道上或家里的窗前带着笑意欣赏着这第一阵烟火，在心中翻译着烟花的声音——“过年了！”
然而，当烟花越来越灿烂的时候，林可能眼中的光却暗淡了下来。
“学长，我还有不到十分钟就能到了！”
“学长，我已经到约定地点了。”
“学长，你在哪里呀？”
每条消息都间隔了近十分钟，林可能确定自己没有迟到也没有找错地点，但她并没有在人群中看见方远，也没有得到他一个字的回复。
虽然她知道方远学长并非是不守诚信的人，但她被放鸽子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
林可能抬头看着空中绽放的烟火，听着耳边掩盖了一切苦与乐的爆炸声，努力憋出了一个微笑。
有些光，大概本就看着绚烂却遥远，而且很快便会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中吧。
果然，真正的光，只在自己的灵魂里。
林可能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回头离开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互动电台里她回给喜欢的那名声音博主的答案——与其活在编织的梦里，不如早点清醒，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留给更值得的人和更值得的事，留给自己。
现在看来，这样的答案似乎很适合自己。
正当林可能调好计时器，准备慢跑回家的时候，一个熟悉却又清冷的身影出现在了暖色的路灯下。
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与周围的欢愉与热闹显得格格不入，像是被抽走灵魂的肉体一样，麻木地走向一家汉堡店，随后又放弃了走进去的念头，无聊又失落地坐在了背对烟花的长椅上。
林可能揉了揉眼睛，又将这个孤独的背影打量了一番。
她顿了顿，来到一旁的小摊贩前买了两根冰糖葫芦，随后悄声走上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