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颐正被封四岳抓着处理手上的伤口,对狐狸的话只是随便敷衍了一下,“没两把刷子怎么给你封正?”
可要问她怎么停下的,解颐自己也不知道。
许是师祖在天上见她穷得可怜不忍心她背上债务,便发了神通?
她知道这是扯淡……
但不管怎样,停了就好。
解颐见狐狸头上的红色印记未褪而,瞳孔中还泛着着金光,知道事情成了便放松了下来,眼睛不停在房间里扫射,心中默默为这房间所遭受的破坏估价。
“大师,”刚经受了雷电与狂风的相继洗礼,喻青童父亲有些手足无措不敢随插话,但看着仍躺在沙发上沉睡的喻青童又感到着急,“童童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抱歉,马上处理。”解颐完全沉浸在计算赔偿款的痛苦之中,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连忙将手从封四岳手中抽出。
喻青童的魂魄离体有些时间了,要想回魂顺利,原身条件也会有所影响。
解颐从封四岳手中接过绷带,边缠绕边上前观察喻青童的脸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正经打量喻青童,可就这一眼她便明白狐狸为什么要选她进行讨封。
不只是小孩子与世间因果牵连少不容易遭报应,更是因为这小孩的面相。
女孩额头宽广饱满,耳朵高于眉毛,下巴敦实饱满,纵使解颐对相面之术只是草草学过,也知道这是个有福之人。即使气运因讨封受了影响,也不过是让她变回了拥有普通气运的生活。
看来那狐狸并没有多少坏心思。
解颐这样想着,便放心地招呼喻青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可喻青童拼命摇头,一个劲往姜略身后缩,仿佛姜略是比她父母还要可靠的人。
“她……有些害怕。”姜略轻轻拍着女孩的手,对解颐道。
人家到底是害怕谁,不用她说了吧?解颐向身后的狐狸投去一个眼神。
狐狸此时正拿着镜子梳毛,被解颐一盯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不要你说我也会走。本仙马上就要化形了,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见。”
说完便将小镜子塞进自己的尾巴里,学着人的样子用两只脚朝喻青童走去。
“狐仙大人,就站那儿吧。”姜略一手护住喻青童,同时阻止狐狸靠近。
狐狸款款翻了个白眼,举手投足真有人的样子。
它听到姜略的话便不再上前,站在稍远处抬起一指,指向喻青童,“是本仙考虑不周害你离魂失魄,本仙不愿欠人,为补偿你从此以后我便成为你的保家仙,保你与家人一世无忧。”
“以此印为证。”
狐狸一挥手,女孩的手腕内侧出现了和狐狸额上一样的暗红色印记。
要说的好处、报答之类的,解颐可就不困了,她生怕狐狸忘记自己,连忙提醒。
“咳咳,我倒是不需要保护……”解颐挑着眉,看向狐狸的眼睛里冒着金光。
“急什么。”狐狸的白眼都要不够翻了,“等我做完我应该做的自然会去找你报恩。”
解颐想了一下觉得不靠谱,“万一你跑了我不是亏大了,要不你也给我整一个印记?”
解颐挽起袖子就要将手腕伸到狐狸面前,被它灵巧地躲开,快到让人抓不住身影的闪避后,狐狸已经稳稳停在门口。
狐狸:“我狐族最是重恩,有恩必报你不必担心。如今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马上去做,拦我者……”
狐狸的背毛炸起,利爪尽数而出,眼睛里冒出的寒光,连气息都与方才不同,分明是警告着解颐和其他人不要有多余的动作。
审时度势,审时度势。
解颐恭敬地说出了一个“请”字,然后目送狐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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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走后,解颐施术让喻青童回魂。
术毕,喻青童清醒过来,在场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特别是喻青童自己。
解颐都有点佩服这女孩。遇到这种事一般的小孩子早就哭闹不止了,而她虽然害怕到底还算冷静。
解颐刚想夸她来着,可还未开口,女孩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任姜略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喻青童挫着手腕上的印记,发现怎么也搓不掉,便握住自己的手腕大哭起来,“老师说,不能纹身的,要扣分的呜呜呜呜.......”
喻青童父母:“……”
姜略:“……”
封四岳:“这孩子关注点还挺奇怪。”老师竟然是比狐仙还可怕的生物?
解颐:“她竟然不是哑巴!”
封四岳一个趔趄,站稳后给了身侧之人一个大拇指。心想着要不是年龄差距,这两个人说不定能成为好朋友。
“我不是哑巴,”喻青童从地上抽抽嗒嗒地站起,“那个狐,狐仙一见到我就不停问我是人还是仙,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怕说错了,所以什么都不敢说。”
姜略蹲到喻青童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扬唇轻轻一笑,“青童做得很好,一直坚持到了爸爸妈妈来救你。”
喻青童像个小动物般,十分享受姜略的摸摸,“大哥哥,不知道为什么你身上好温暖喏。”
“我好喜欢你,长大了我可以嫁给你嘛?”
说着女孩就要飞扑到姜略身上,被她妈妈一把拉住到后面,进行了个手动闭麦。
“姜大师真是抱歉,”女孩爸爸迎上来,尴尬得汗水直流,“孩子可能电视剧看多了,说了些不着调的话。”
姜略也有些尴尬,但仍然是一副理解的样子,“没什么,我明白,童言无忌。”
没事?
那耳朵根上悄悄爬满的红又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如今还有这么纯情的人。解颐眼睛一转便想要逗逗姜略,便径直走到他身旁抚上他的肩头,看似对女孩父亲实则对女孩说,“可不能嫁,他将来可是要嫁给我的。”
解颐故意将“嫁给我”这三个字加重,越过女孩父亲观察女孩的反应。见她气鼓鼓的像只河豚,又回过头来见姜略满面绯红,解颐在心中满意地大笑。
喻青童父亲:“二位大师原来是情侣,抱歉抱歉。”
解颐摆摆手,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没关系没关系,反而是我该向你道歉。”
“你算一下损失了多少钱,和这次的报酬一起算算,不够的我付给你,包括狐狸拿走的镜子。”赔钱只是说得轻松,解颐拿着手机准备转账的手却微微颤抖。
女孩父亲连声推却道,“不用,不用。”女儿这次能平安无事已经是老喻家祖上烧高香了,如今还得了一保家仙,这全靠眼前这三位大师,他又怎么可能叫恩人赔偿?
“我女儿这次脱险全靠三位大师,报答都来不及怎么会要赔偿,只是不知道大师想要多少报酬?”
解颐倒没有犹豫,她早就看上了一样东西,便指着对方的腰间,“我想要这个。”
喻青童父亲:“你是说……车?”
见解颐点头,女孩父亲爽朗一笑,随即便将车钥匙解开递给解颐,“大师拿去吧。”
解颐将车钥匙收到包里,又叮嘱了最近喻青童多晒与太阳不能走夜路之类的,然后满心欢喜地准备打道回府。
喻青童父亲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知道姜大师的名讳,不知道另外两位大师怎么称呼,以后怎么才能找到三位?”
解颐到了门口又走回来,拿出从封四岳口袋里掏出的皱巴巴的名片,塞给女孩父亲。
“封大师和……解大师,是吧?”女孩父亲看着两张名片说道。
解颐:“叫我解颐就好。”
“好的,好的,三位大师慢走,车就停在楼下停车场,我就不送了。”
女孩父亲将一行人送到门口,回到客厅中间躺倒在满地垃圾中唯一完好的沙发上,深深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女孩跑过来,拿起父亲手边的名片,疑惑不解地说:“解字做姓氏应该念xie,这个大师连自己的名字都念错了。”
地下停车场内。
解颐很快便找到了女孩父亲的车,开了这么久的烂面包车,解颐迫不及待地想要开上点好车了。
“这车好矮,”解颐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差点要欢呼出来,“这车门竟然是这样开的,厉害!”
其余二人就站在车边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解颐坐到车里东摸摸西看看。
“嘟----”伴随着鸣笛声,解颐从车内愤愤地伸出脑袋,表情分外气恼。
“这车,是手动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