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快点走了。”解颐三步并作两步走,招呼着其余人准备离开。
这破地方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封四岳当然也想走,扭着脖子问道,“绳子开了吗?”
“还没有。”姜略对封四岳摇头。
姜略想问解颐是不是想到了出去的方法,刚一回头,解颐就站在了他身后。
解颐:“借下你的眼睛。”
解颐对姜略勾勾手指,姜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待他弯下腰来,耳边传来解颐略带歉意的声音,“抱歉,我要在你脸上取点血。”
取血是借眼的第一步,姜略一早便知,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取吧……嘶!”
姜略点头,解颐便一口咬了上去,不偏不倚正好咬在姜略唇边。
她也不是乱咬,只是双手反绑咬哪里都不方便,思来想去还是嘴唇最合适。
血腥味在两人唇间缓缓漫开,趁着血液还未凝固之时,解颐将唇上的血印在了姜略的眼皮。
姜略的皮肤很烫,解颐的唇触上去时,来自对方的轻颤传到了唇瓣,勾起了唇边的一抹笑意。
两人接触的时间很短,不过几秒,再分开之时,有一人已然熟透。
“快点,血要干了。”解颐踮起脚尖催促道。
姜略喉头微动,挣扎了片刻,自己将唇上的伤口扯的大了些,随后浅浅地在解颐眼上留下红印。
“咳,咳。”两人分开后,姜略轻轻咳嗽了几声,也不说什么,只是侧过头去看向他处。
解颐和姜略面对面站着,本想安慰他几句,可越想越觉得自己像调戏小姑娘的臭流氓,只好打住。
“咳咳。”血契已成,还差咒语。
解颐清了清嗓子准备念咒,封四岳却抓住了她的胳膊,眼中尽是担忧。
解颐将自己的胳膊抽出, “放心,会平安出去的。”
只是,到时候是三个人还是两个人那就不一定了。
见她心意已决,封四岳便不再阻拦。
解颐集炁于胸,朗声道:“弟子在下,敬上师祖,今借天稽,顺告天地。引慈渡神力入我身,洞彻天庭通幽冥,普渡万万邪鬼来,九窍光明!”
一阵刺痛从眼球传来,再睁开眼时,只有她能看到的紫电一闪而过,昭示着借眼已成。
解颐活动着脖颈,通透舒适的感觉席卷全身。
“来吧。”她盯着姜略手上的绳索默念咒语,念到一半,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冷不丁地听到这声音,解颐竟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嗖”地缩到墙角,自己心虚就算了,还不忘拉上姜略。
姜略:“……”
封四岳:“……”
不是,你躲什么?上啊!封四岳被解颐和姜略堵在最里面,也不敢随意出声,只好用眼神交流。
解颐也有点尴尬,不知是条件反射还是怎么的,竟忘了自己现在身负天稽目,搞定这几个人不过瞬息。
但现在马上站起来,会显得自己很呆。
解颐决定等这几个人背过身去,自己再来个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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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门外来的一共五人,都穿着黑衣,领头的是上次贺明亮带来的那个人。
那些人一进来,围着三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走到神像后将肩上的东西一一卸了下来。
“神使,”他们中有人问那领头的,“这些人是献给神女的吗?”
“废话,”那个叫神使的白了身边人一眼,“把该带的带上,可不能怠慢了神女。”
神使嘱咐其他人清点东西,自己想找张凳子歇歇脚,一转身发现绑来的女人竟然站在他身后,“你干什么!”
解颐和神使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解颐本来是打算偷袭的,走近的时候恰巧听到他们的谈话,忙把嘴边的咒句噎了回去。
“这个……”很尴尬,解颐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
好在那神使也不打算听她解释,立刻让属下把他们三人绑在了一起。
三人被推到神像之后,这里的地板不知什么时候被掀了起来,地上多了一个大洞。
他们被一脚踢了进去,下到地里,才发现这是个地道。
地道很长,似乎通往很远的地方。
地道也不止一条,盘根错节,刚开始解颐还试图记清拐弯的顺序,没过多久就放弃了。
他们三人被绑着,跟在神使的后面走了好久,终于在前方出现了光亮。
地道的尽头是一处巨大的洞穴,洞穴空旷仍有回音。
洞穴之中唯二的东西是一座高台,以及高台上身着彩衣的“人”。
“看什么看,神女也是你们能看的吗?”其中一个黑衣人嘴里骂着,不停用手里的锄头赶着他们。
三人被勒令紧贴洞壁蹲下,除了神使之外的黑衣人都拿上了工具,在高台附近丈量了几下,随后便挖起土来。
这就是神女了,在山洞之中狐狸要他们去救的神女。三人挤做一团,对高台以及高台之上投去目光。
那高台是用水泥筑成,有半个洞穴之高,不管是高度还是用料都和这个洞穴格格不入。
在高台之上的神女与壁画上的极为相似,身着彩衣,只有极少部分的皮肤露出,头和脸也都由面具和布匹紧紧包裹起来。
她周身没有鬼气,也没有人气。
神女的皮肤呈青灰色,血管异常清晰,头低垂着,手指扭曲放于胸前,以半跪之姿立于高台之上。
洞穴上方还有一口,正好对准这一高台,月光倾泻而下,洒在她手中,也不知她是在看月光,还是透过指尖在看下面的人。
“太高了。”封四岳挤在解颐背后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解颐察觉自己声音太大,也学着封四岳捏着嗓子说,“什么太高了?”
封四岳朝着神女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往他们来时的方向努了一下,“神女是献给黑神的一个祭品,最多成为侍奉者。一个侍奉者怎么坐得比主神还高?”
确实,都不用比高度,这神女坐得明显比那尊黑像要高,而且神女面对的正是黑像的方向,这样的话不止比它高,神女甚至是低头俯视着黑像的。
解颐咬着指甲,“这与壁画所描述的完全不同。”何止是不同,主从关系完全颠倒了。
“壁画不过是图形组合,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文字标示,也许是我们解读错了。”姜略扫了一眼解颐的手,淡淡说道。
读错了?不是神灵降世村民献女,最后还获得永生的故事?
“就这几张图,还能读出什么?”解颐呐呐自语,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连封四岳在背后猛戳她的脊梁骨也没有反应。
“我知道你好奇,但是先不要好奇了。”封四岳拿头撞解颐企图引起她的注意,“在不动手,那就是我们的下场。”
解颐:“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高台下的土地被挖出了好大一个坑,坑里有数不清的尸体。
这些尸体或跪着,或趴着,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对着神女伸出了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