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倒不太精确。
准确的来说,人蛛之中有许多的都长着同一张脸,粗略数来,大约有一百多种不同类型的脸。
而人蛛的这些脸几乎都能从村民中找出。
只是人蛛的脸是灰白且皱的,村民的脸更加年轻充满活力。
待解颐看清这些人的长相之后,震惊之余根本来不及细想,他们三人就已经被抓住了。
三人被村民押解着,从山坡走到村子,几条小路之后,被扔到了一间屋子里。
村民都挤在这间不大的房间,将解颐他们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人群由外至内辟开了一条小道,贺明亮引着一个人从屋外走了进来,两旁的人都低着头不敢送去一个眼神。
解颐好奇想仰头查看,头还没抬起来,身边站着的人抓住她的头发恶狠狠地按了下去,嘴里还骂道:“狗日的,老实点!”
那人力气不大,但奈何人的脖颈脆弱,解颐也不敢和他抵抗太多,挣扎了两下便老实的低下头去。
看贺明亮那点头哈腰的样子,来人应该比他的地位要高。
可在这样一个封闭的村子里什么人的地位能高过村长?
她用余光看向那个方向,贺明亮和那人没有走近,也在打量他们。
那人只待了一会儿,没等解颐观察仔细,那人同贺明亮耳语了几句,然后便走了。
贺明亮将人送走后,指挥村民将解颐他们绑的更紧,甚至手指都紧紧包住。
又将他们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搜刮走了,解颐头上的发簪都没放过。
三人平静地看着村民的一举一动,待到落锁的声音响起,脚步声远去之后,他们对视一眼,纷纷将堵在嘴里的布吐掉。
“啥玩意儿,馊的慌!”封四岳是最先吐掉的,他“呸呸呸”地啐了好几口,还是觉得犯恶心,嘴里边不停地方骂着。
与封四岳不同,姜略静静地坐在原地。
房内昏暗,仅有几支蜡烛在苦苦支撑。
透过烛火,解颐望向姜略,姜略也察觉到解颐的眼神,两人视线交错不约而同扯出一抹苦笑。
“姜略你过来点。”封四岳朝离他最近的姜略挪了几分,然后背对着他将紧绑的双手举了起来,“你试试看能不能咬开。”
“这……”姜略看了看粗长的麻绳,感到难以下口。没想到继自己的头发之后,又要开始担心自己的牙齿。
封四岳见姜略迟迟不行动,扭了几下,“干啥呀?你还想不想出去,快点。”
姜略:“……好。”
解颐忍不住吐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像条狗似的。”
只怕这绳子还没受到皮外伤,他们就已经葬身蛛腹了。
姜略和封四岳简直不忍直视,解颐深深地叹了口气,想上前让他们省省力气,谁知解颐走近才发现,他们身后竟有一尊塑像。
那塑像隐没在黑暗之中,通体黑色,烛光微弱更不可见。
塑像体型巨大,可房屋的大小却并不合适,它头都快要冲破屋顶,面部被屋顶的装饰遮挡住。
塑像的头上盖着一块红布是唯一能让它在黑夜之中显得醒目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此像脚踏莲花,一手于胸中结印,另一手在下,似是捧着什么东西。
解颐又靠近了几分,仔细分辨塑像的细节。那像手中捧着一只眼睛,披衣挂袍,像上有些凸起,可能是什么装饰。
另外两人见解颐站着不动,也学着她站到神像跟前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儿三人都皱起了眉头。
解颐:“封四岳把你鞋子脱下来。”
“等等,等下!我的意大利小牛皮!”根本没等封四岳回答,解颐直接抢下了鞋子,对准塑像的脑袋全力一扔。
红布缓缓飘了下来,塑像的全貌终于展现,却让他们更加疑惑了。
俯视众生之姿,但并非慈光满面,反而怒目圆睁飞眉入鬓,俨然是一副怒神像。
封四岳一瘸一拐地跑去捡鞋子,“这什么呀这是?佛不佛道不道的,眼睛睁的好大,邪气的很。”
他说的也是在场的人心中所想。
民间信仰佛道不分也是常事,但将佛像与道教神像融为一体的属实少见,塑像通体为黑更是闻所未闻。
解颐想通过触摸感受一下这尊像的材质,这黑色总感觉是什么石头雕刻而成,应该极具质感和重量。
她上手摸了摸也没分辨出是个什么材料,不像金属也不像石头,又打算推一把,这才发觉这尊像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重,顺手一敲,是个空心的。
“这是尊什么像,供的又是什么人?”姜略问解颐。
解颐作为姜略的师傅本该为他答疑解惑,可她自己也答不上来,只好摇摇头。
姜略又说,“那些壁画呢?”
“什么壁画?”解颐顺着姜略所指往墙上看去,左右墙面上有些斑驳的彩色。
“行啊,眼神不错。”解颐拍了拍姜略的肩膀,路过封四岳还顺路给了他一脚,“你这臭狗敏锐度真差。”
封四岳:“狗是色盲你不知道?”
封四岳还在后面嚷嚷,姜略找他继续啃绳子才安静下来,解颐便可以专心看墙上的壁画了。
壁画笔触简单,除了已经剥落的地方,解颐大多能看懂。
壁画大概有八幅,前两幅相当于前情提要。
画的是这个山村原来十分贫穷,饱受干旱的困扰。有一天一群身穿黑衣的人扛着一尊神像来到村庄,并教村子里的人对神像进行供奉。
解颐比对了下,画上的神像是黑色的,眼睛很大,其余的细节壁画没有勾勒太多,这画的应该就是堂上的这尊像。
接下来四幅讲的是村民开始供奉神像,修建庙宇。渐渐的村子里富裕起来了,雨量充足种庄稼丰收,村子里甚至还出了几个读书人。
村民继续对神像的供奉,从农作物到牛羊,最后村民捧着的是什么,因壁画剥落解颐也看不清楚,只知道的村民对神像的要求越来越多,供奉也越来越豪华。
解颐来到倒数第二张画。
在这之前壁画上画的都是常见的神灵降世拯救世人的内容,可这倒数第二张画就与众不同了起来。
壁画的中心不再是神像。
不知道村庄遭遇了什么,村子里好像死了很多人,村民又去求神像。
一身着彩衣的女子半跪在壁画的中央,占据了壁画绝大多数篇幅,脚下有无数的人将她托举在半空之中。
神像在壁画的左上角,女子和其他人都是朝它跪着的,这场景仿佛是要把这女子献给神像。
可这不对。解颐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这幅画神像仍是主角,在壁画之上应该占据主位,而不是只出现在一隅。
而且之前的六幅壁画描绘的都相对简单没有过多的细节,而这一幅不仅是从色彩的运用还是女子服饰的细节,都能看出用心,这和前面反差也太大了。
这女子周身彩云飘飘,难道是神女?
这是神女庙?那黑不溜揪的其实是神女像?
解颐越想越怪,来到了最后一幅画。
画上更为简单。
刚才拜服在神像之下的人们浑身发出亮光,身边多了许多白花花的东西,有些躺着,而有些像蜘蛛一样趴在地上。
如果解颐猜的没错,村民将女子献给神像之后,神像赐给了他们这一能力。
光,代表荣光与新生,而那白色的东西就像蜕皮一样,代表和死亡被他们舍弃。
他们以这种方式获得了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