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上课呢,待会没有课吗?”
“刚上过。”
不对劲,不对劲。
大森胜林绞尽脑汁,想到什么,立马热心地建议道:“那备课呢?也可以去观摩学习其他教师前辈们是如何教学的,只要申请下很方便的!森川老师需要吗,我可以……”
“不用不用,可能我马上就不用上课了。”
“?”大森胜林开始怀疑自己了,实习不都应该忙得团团转么,时代变化有这么快?我也是宽松世代的啊!
摸了摸长期跑步而被太阳晒得古铜色皮肤,大森胜林甩甩头,拿起工位上的小杠铃。
最近落了几天健身任务,得抓紧时间练几组。
十分钟过去,他一扔杠铃,气冲冲地摆头看向翻着报纸的俞白,说道:“报纸呢!明明之前我看到还没有报纸!”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回来点个举报。
俞白被忽然袭击惊了下,对上男人正义又愤怒的目光,他一五一十地说:“向井下桑借的……躺椅也是。”
井下,每天读书看报的昭和老头……
也就是俞白最先进办公室忽悠到的老先生。
大森胜林扶额,久久无语。
又过了一段时间,教师们都陆续上完课回来,要到中午休息了,俞白把躺椅和报纸归还后,便准备出门找雪之下。
他和对方约了今天一起吃午饭来着。
办公室的气氛逐渐热闹,大人们也会聊着社团和校园祭的事,大森胜林忽然接到一个电话,“莫西莫西,我是大森,校长您请说……”
“A班的坂下桑?她今天好像还是没有来?这样……我明白了……”
大森挂下电话,眼神落到俞白身上。
“……”
见势不妙,俞白先一步关门,跑路。
“喂,森川老师!”
……
中午,阳光铺街,校园金辉的路面上到处是奔向食堂小卖部和聚在一起谈笑的学生。
俞白穿过了这些人群,有时还会突然面对飘来的一声“老师好”,而其他学生往往见了三年级的前辈们如此做了,也都纷纷鞠躬。
啊,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等他赶到天台的时候,雪之下雪乃已经坐在了栏杆边的长椅上,百褶裙摆边放着打开的便当。
“你来了啊?”
鲜艳的菜色成为了长画幅中的点缀,天光将少女天台天空拉到很长的距离,又仿佛只是停在指间木筷的红唇一点。
“中午好。”
俞白捋平心情,打招呼道。
雪之下拍拍旁边的长椅,开玩笑道:“身为学生,在教师办公室休息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俞白语气轻松,在另一端坐下,“班主任的躺椅挺舒服的。”
“那你可真厉害。”
雪之下言不由衷地称赞道。
她咽下食物,擦了擦嘴角,看到俞白拆着匆匆从小卖部买来的面包和牛奶的包装,把还剩下大半食材的便当盒往男孩身边的阳光里推了推,“不介意的话,请用吧。”
俞白微微愣了愣,但很快抓起了对方用过的筷子,随意擦了擦,“那我就不客气了。”挑起一片鳗鱼就吃起来。
喂,我说的请用不是这样用……
看着自己用过的筷子被重新包裹在男人的嘴巴里,雪之下差点忘记对方是没有自带餐具的了,她微红着脸,马上调整了情绪,当做没在意。而后面向俞白,严肃地谈论起对方伪装老师的事情。
“森川同学,你假冒老师的事该就此为止了。”她道,“还说我危险。你现在无视校规,完全是在火盆上行走。稍有不慎,就要背负处分乃至更严重的后果了。”
俞白抬起眼,巴巴望着对方点头,但没有影响到他吃东西的速度。
“我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他喝了口牛奶,说道。
“但是……”
“放心吧,雪之下同学,今天之后,我就不会再这样了。”男孩打断了女孩,认真地说道。
真有这么简单?
雪之下有些怀疑此番酝酿的规劝是否起到作用,可眼见男孩如此保证,她也不得不点了点头,翻过这茬。
望着森川同学继续的狼吞虎咽,雪之下略微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她起身走到天台边缘,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她安抚好吹得乱动的长发,吸了口气。
少女背着手,微微倾斜身子,回头看向俞白:“似乎,我们在一起吃饭呢。”
“我们不是本来就约好了一起吃饭吗?”俞白不解道。
雪之下睁大闪亮的黑眸,“是森川同学你说我身边有危险所以坚持的!”
俞白抬头望天,“今天的风儿有些喧嚣啊。”
“差劲!”
雪之下忿忿跺了跺脚,然后又自己笑了出来。
悦耳的笑铃比风还能吹动白云,少女擦擦眼睛,对男孩感慨道:“以前有时间的话,我都会来天台,不管是吃饭,还是发呆。”
言语之间的意味显然,面对少女苦旅已久的含蓄自白,俞白表示赞同。
“我对这个地方印象也很深。”
他收拾好便当盒,来到少女身边。
“天台吗,为什么?”雪之下趴在栏杆上,偏头眨着眼睛。
“因为这是我们最开始遇见的地方。”
雪之下闻言一顿,复而疑惑,“最开始不是在科学实验室那里吗?”
俞白向对方挑挑眉毛,却不告诉。
“秘密。”
雪之下一撇嘴,她马上听到男孩后面的话,“但我们可以等价交换,我告诉你为什么是天台,你的话……”
话语在高空断代,两人心如明镜。
“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自杀了吗?”
雪之下下意识摸起脖颈前的御守。
“那样的念头,是因为……”
她脑海中自然浮现死去的父亲和母亲,良久后,还是摇了摇头,“或许我自己也不清楚。”
俞白的眼底划过一瞬的猩红。
他牢牢盯住了雪之下胸前的纪念物。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玩意?
被邪灵灌注奇异能量的眼睛让他觉得世界不一样了,变得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物。
红色的绳结如此鲜艳,细看之下,仿佛在流动。
天青色的花纹,印出“平安”二字,可与绳结流动之中,隐隐变成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个御守,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