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有了云朵的遮挡,春风从这里经过便有了清爽凉意,吹过遍地哀嚎的身影,散落的球棍咕噜噜滚动,待钻入骏高春秋校服衣领的缝隙,就让人产生一丝寒冷了。
“叮铃铃……”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彻天际。
整座校园都逐渐安静下来,教学楼下方空地上缩小的学生如回归的群蚁,潮水般退入了楼内。
天台上站立的人只剩下俞白和唐泽川雄了。
任由铃声不懈地鸣叫着,直到休止,教室被老师关上了门,两人都没有动。
俞白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微喘口气,平复下气息,就算靠着身体碾压不良们,那十几人轮斗下来也会感到累的。而对面的唐泽川雄一直没出手,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小弟们被打倒。
虽说对方身为喰种,对于几个小屁孩跟班不会有多少认同,但作为老大,怎么也得顾忌脸面吧。
在俞白的注视中,唐泽川雄笑了。
非但不恼怒,而是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后。
“怎么样,过瘾了吗?”
两米高的男人贴心道。
抖M?
俞白条件反射地一眼鉴定。
空气中的压力却在无形中越来越大,强大的喰种,在释放他生物级别上的压迫。
俞白谨慎地面对对方,按捺住了体内躁动冲入眼睛的能量。
“什么意思?”
彭地一声,唐泽川雄把身后的铁门关上,一甩之下,居然门框变形,铁门凹陷了进去。
“很难理解吗?”
唐泽川雄跨过了脚下的小弟,“不过当我在接到血偶的通知时,还真的挺惊讶的。”
“暴怒和色/欲失踪?一个普通人类的见习牧羊人?”
男人垂下手,无奈摇头,“简直是扯淡。”
接着话锋转变。
“而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却明白了。”
不知怎的,看着男人忽然变换的语气,和接近的距离,俞白的猎手本能,让他倒退了半步。
“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
俞白进行了表情管理,遗憾而礼貌说道:“我喜欢女人。”
唐泽川雄闻言愣住了,随后露出一副吃了X的样子。
“呸!胡说八道!”
“你可别误会了,森川俞白。”
唐泽川雄看向俞白的目光有点难看了,“这件事……算了,我也没必要和一个普通人解释。”
“实话跟你说了吧,小子。”他摊开手,“老子来找你,可不想没事找事。你啊,被人当炮灰使了还不知道。”
唐泽川雄用手指点点他。
俞白总算提起一点精神。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唐泽川雄的浓眉大眼吸附在俞白的身上,他将男孩上下贪婪地扫了个遍,“不论是加入血偶,还是……”
“沾染了邪灵,却没有死。”
俞白神情变了变。
“不用惊讶,我肯定说的中。”称之为傲慢的喰种抬起脚,越来越靠近。而对方进入危险距离,随着一动,俞白也就一动,两人逐渐在半圆里转圈。
“你身上有那个邪灵的气息,这是掩饰不掉的。”
唐泽川雄的左臂嗤地一声裂开,黑红的赫子冲了出来,绝强的威压瞬间压缩了空气,天台上所有的高中生都陷入了昏迷。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这样的话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唐泽川雄用那没有人类感情的赫眼诉说着。
“然后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远离不属于你们人类的漩涡。”
“……”
俞白一时就竟觉得对方还挺实在的。
只要对方是真话。
氛围近乎静止,十几秒的时间里,没人说话。
对于所谓的索伦斯之眼,以及背后牵扯的东西,俞白还一知半解,他心想兴许这是一次很好的了解机会,反正他并不在乎秘密的保守或是被什么势力的人知晓。
唐泽川雄似乎也很有耐心,静静等待俞白的答复。
而就在这样的沉默里,异变陡生。
“吱呀……”
楼道口变形的铁门被人吃力地推动。
“你们在干什么!”
人未到,声已至,俞白一听,想要回身去按住门。
“先不要过来,校长先生。”
“森川俞白!我知道你的声音!”
一泽校长在门的另一边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还损坏公共财物!”
锁早已经坏了,铁门只是卡在那里,在一泽校长的全力搬开下,彭地就掉落在地。
溅起一片灰尘。
“B班的那群家伙在哪!”
“还有你,森川俞白!”
俞白挡住楼道:“这种小事以后可以……现在真的……”
“安静!”
校长一边挥手,一边冲出灰尘,还没来到天台,校长就见到了一地的晕过去的学生,气得胡子发抖,怒发冲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A班的班主任坂下遥香我一直联系不到,但我自会处罚,重要的是你现在……”
校长一把推开俞白的手,愤怒地闯进来,看到了唐泽真身,如被突然掐掉封口的气球。
气体飞快地从漏口泻出。
校长眼睛睁着极大,直到噗嗤一声。
下意识倒退了半步的脚便固定住了。
名贵的眼镜掉下来,摔成了碎片。
还有倒下的躯体。
“嗬嗬……”校长想说出什么,血从嘴巴疯狂流出来,抬起一只手,尽力地伸向不远处的吃惊望着这边的俞白,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断了气。
俞白整个人的状态沉敛,逐渐静默。
骏高的校长死去了,他的老师身份,似乎可以再次延迟下去了。
但这好像已经不太重要。
须臾的时间里,他无法理清这起突然而至的死亡是否与他有关。
只是再次睁开眼,他的眼睛已然化为了猩红。
对,对,就是这样,仇恨,愤怒,焦虑,所有负面的情绪!
一道陌生的声音幻觉似的在俞白心中响起。
来吧,起舞吧!
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