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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Marinstan(曼因斯坦家族 )

  • 作者:少校Alex
  • 发布时间:2022-07-14 00:43
  • 字数:8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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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在哪?” “到底怎么回事?”

被那双强而有力的爪子拽出大洞后,我狠狠地摔在一个硬梆梆的垫子上,四周满是刺眼白光,想要睁开双眼,就感觉正有一根无形的针,在大脑间无情穿插!耳旁满是石穴中大风的嘶吼,鼓膜几乎将被胀裂!

“你知道今天是周几?”一个平直没有丝毫情感的声调响起,有人在摆弄着我的脑袋。

“周三,或者周四。”我竭力躲避他的手,狂呼道:“滚开!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搞清到底是1986年8月7号还是6号!”

“今天是周日,2007年的12月2号。”那个声音愣了愣,缩回了手,继续提问:“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一切都过去了,你必须回答我们几个问题。首先,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日内瓦‘河边’?抑或是沃州附近山里的‘刺豚舱’?”

“好吧,那你最后记起的事又是什么?”那人模糊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写记录去了。

“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污泥池子,或者是个坟墓。”

“你头部受创,有轻微逆行性失忆,我们给你做了CT,右脑明显挫伤!”另一个模糊人影背着手来到跟前,叹了口气,道:“昨天你也同样这时醒来,但今天的状态明显更差。”

“你能不能把灯关上,这里太亮了,我睁不开眼。”我苦苦哀求道:“就算是个犯人,你们也要讲点人权。”

两人远远望了我一眼,关上大灯,在门前叫来个看护,甩着噼噼啪啪的皮鞋声去远了。

“有什么事你只管叫,我就坐那里看报。他们说你神经中枢都无恙,几天后就会慢慢恢复记忆。”看护抡着胳臂,搬了把椅子,开始在门前微光下有滋有味翻起杂志来。

等这个人一远离视线,我立即扯断输液,翻身跃下床,然后找了个更黑的地方窝着。眼睑沉重得像灌了铅,我抱着腿,感受自己体温,一种安全感油然而生,不多久沉沉睡去。

太累了!为找寻与己无关他人的秘密,我数次遇险,死里逃生,需要这处绝对黑暗的环境,去遗忘经历过的一切。

大概几小时后,我被人发现缩在一个病床底下,在睡眠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然后强制性转送进一间更大的屋子,那里串行着许多人做着各种检查。在此过程中,我渐渐能辨清四周。此时此刻,我正躺在CDC专家工作的急救室内,那个手足无措的看护,是很久没刮胡须的速射枪。

之后的几天,我木然地坐着轮椅,被速射枪一天数次推到通风口下,感受寒冷的北风和真实的冰雪。脑袋始终混沌一片,不知自己真的回到了现实还是仍逗留在噩梦中。直到某天傍晚,鼻子被冻得生疼,不住淌下黄龙鼻涕,这才彻底清醒回来。

这不是梦,我的腿脚依旧麻木,双眼恢复往日的犀利,身上的物品再也不会无端消失,抽烟渐渐嘴里有了苦涩。

12月7号,经过咆哮老头最终确诊,我已恢复全部记忆。正当我满心欢喜打算好好去吃顿饭补偿自己,或找解码专家下盘棋解乏,一个板着脸的家伙,背着手走入病房。

“我不想见到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让身后的速射枪将其轰赶出去,此刻我不想再产生哀伤回忆。

“我给你带花来了,你看一大捧,全是你喜爱的百合,”黑衣发言人一个侧转,反而将大汉打发走了,随后合上门拖来把椅子,做出副和蔼可亲的嘴脸,在我对面坐下,道:“我很抱歉,实在没料到会成那样。”

“行了,道歉之类的我已听得耳朵生老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见此人如叮咬肉皮的蚊虫实难驱赶,只得半坐起身,搓揉着脸叹道:“另外我对什么花都不感兴趣,喜爱百合的是老麦,你献错殷勤了。”

“老实说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来告诉你,明天你将跟我们车一起去趟伯尔尼。”他打移动架上摸了个苹果,手脚麻利地削皮,话音未落便已提到我眼前,说:“你感兴趣的曼因斯坦家族当家人,提出要见见你!”

“见我?我只是一个区区四级权限的小人物,这至于吗?”我大惑不解,忙问:“你是说曼因斯坦?”

“对,军校导教,咱们这么说吧。你还能回忆起那天晚上,来找我打听曼因斯坦家族这件事吗?我说了些有关花格子和瘦子的事,然后很快将话题扯远了。”发言人见我不接苹果,自顾自吃了起来,道:“我这是故意的,就像你刚才所说,一个四级权限的小人物,毫无必要去了解集团高层间的关系。而今,曼因斯坦家的人自己提出要见你,那么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怎么个不同?这种没来由的邀请,难道与我的历险有关?”

“有关,你出事后,立即有人将你口述整理成资料,按惯例发送去了总部。有关你的资料,打你算作临时人员编制时,就是另外分开的文档。而那一天,曼家的人正巧当值。”

“难道有参考价值?可是连我自己也不确定所见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我不由大吃一惊,见发言人低头不语,便换了个话题,问:“或者你先说说,我感觉黑衣人上下都挺忌讳这个家族,却又不肯多谈。”

“不是不肯多说,而是他们也不知道一旦曼因斯坦家族掌握董事局将会怎样。”发言人耸耸肩,很快吃完苹果,示意我将桌前的烟盒丢给他,道:“老曼家掌权,也许我们这个部门差不多就将走到头了。”

“你是说,我们会全体失业?哪有公司将大家整出一身绝症,就甩手不管了?”闻听我气愤难耐,跳将起来。

“这是韦伯家掌权期内的事,老曼家巴不得看他们该怎么收场。所以届时,第五分部极也许会被注销。而我和老刀、波特等老员工基本会被调走回总部,大概就这么回事。军校导教,你想想与你交情那么好的坦克、帕顿、老麦等人,他们到时该怎么办?这些人除了好勇斗狠,在现实生活里就跟废物没两样。还有大家的病,又该怎么办?”他给自己点了支烟,朝远处走过的CDC专家扫了一眼,哀声叹道:“当然,我们还可以依赖疾控中心,他们在各自医疗机构里也是能批到基金会筹款,但那是杯水车薪!根本不济事。我们这样的,全是见不得光的人物,你总不能期望那些老头老太为救大家性命,到处去坑蒙拐骗吧?”

“真是受够了,我自己债务都顾不过来,按你这么说,还得帮着解决一大群人的生计问题。”我撇撇嘴,心头顿生悲凉,思索片刻,又问:“他们要见我,怎么就意义完全不同了?”

“住院期间,他们始终没告诉你被发现后的事吧?”

“没人提过,难道那天你果真在找我?并不全是我的幻觉?”我迷惑地望着他,问:“究竟怎么回事,我们是在哪分开的?查找痕迹最终到了哪?是你喊来人支援的吗?”

“是不是我找人来帮手,无足轻重。而是你的这次失踪,实在太不寻常。”发言人团着手,一边回忆一边说:“你说你期间见过我几次,还声称被我骗了,但我想告诉你,那天我们只停留在幼儿园卷帘门前,一切到这里就完结了。而我打破屋出来,你已无端失踪。最后,你猜我们是在哪发现你的?”

“在哪?猜谜很累,并且我还是个病人。”我心烦气躁地摆摆手,让他直接说出答案。

“不知为何你又折回贵重仓库百米之外的一睹墙面里!谁也不知你是通过什么方式跑进混凝土里的!”他用手指比出一个圈,笑道:“没料到啊军校导教,你竟然还懂穿墙术!在开掘弄你出来后,我们同时发现这是层特意被人封闭起来的楼段。”

“你是说,还真有扇黑门,以及堆满废报纸的楼道?那么,那些破桌子见到了没有,古尸究竟是派啥用的?”

“是啊,难怪过去总有人在传,建筑面积缺了一百二十个平米,而按建筑图纸又查不出少了哪,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一来,就和石灰腐尸这件事对上线了。”发言人旋转着拇指,正在自言自语,听见我的话才回过神来,问:“你刚才说什么?我走神了。”

“我是说根本不记得怎么窜进内墙的,在里头我岂不是要窒息而死?”我摸摸伤痕累累的脑袋,质疑道:“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我是说两地相距好几百米,隔着一个设施区和外围宿舍区。”

“你身子不知磕哪了,破了皮,血滴滴答答淌了一地,我发现后担忧你受了重伤可能危及性命,便喊来人加紧搜找。沿着血迹我们很快找到你留在墙外的拖鞋。然后嘛,立马将工程师和助手都叫起床,大家开始破墙,二十分钟后,才将你从混凝土里刨出来。”他指指我的脑袋,遗憾地说:“至于头部挫伤,老刀认为是你在里面用力捶墙,想给自己创造更大空隙呼吸留下的创伤。”

“行了,我突发奇想要帮你,然后莫名其妙失踪,最后还神经发作自杀,你说了那么多,”我难以想象自己会如此疯狂,如果这些话出自Alex口中,我会认为他在描述某部怪诞电影。但发言人不会,这个沉稳老道的男人,懂得分寸,不会随便开玩笑,尤其是在正经场合。于是,我问:“曼因斯坦家族要见我,就因为这事?”

“也是也不是,根据你的记录,提起过一个密室,还有古尸什么的,这才是曼因斯坦家族真正见你的原因。”发言人凑近我,低声说道:“目前见面是秘密的,他们不想让韦伯家知道,所以我们当天去当天就回,一切就拜托你了!”

“靠我什么?诶我艹,你怎么越说我越迷糊了?”

“曼因斯坦家族继承人,遗传有一种古怪的血液病,别好奇,与我们的金属症是两回事,因此他无法公开示人。一切的管理打点,都由老曼家的小女儿在处理,她讨厌我们这种老古板,喜爱公司输入的新鲜血液。你如此特殊又不强势,她容易产生好感。这可是对所有人都有利的机会,起码老麦他们嘴里不说,心底会欠你一笔人情债。”发言人干笑了几声,故作神秘状,道:“现在是个微妙期,老曼家既可以撤销‘刺豚舱’,也能继续让我们行进下去。但最基本的,你和Besson得让她将这份好奇保持下去。”

“合着你这意思,是要我满足那种有钱人家变态千金,去当男妓啊!不干!另请高明吧,我成家了。”

“诶我说,你怎么还有脸继续跑来这给我哥们灌迷魂汤?他为你办那些破事,连命都快没了,丫赶紧走人,再继续胡搅蛮缠,咱俩就到通风口决斗去!”

恰在此时,门前响起一阵炸雷般的怒吼。那是Alex。

“好吧好吧,我走便是。”发言人无奈地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烟灰,将他拉到门外一侧,俩人低声细语起来,时隔不久他摇头叹息离去。过了半支烟功夫,Alex背着手晃到我跟前,就着那张椅子坐下,略带埋怨口吻道:“往后你想办事,预先支我一声。”

“他说明天会去总部,我可能也得到场。”我整了整衣领,笑了:“还让咱们去忽悠曼家的小女儿,将这里的革命大业继续下去。真没想到,这样严肃的人,也爱突发奇想。”

“哦,这倒新鲜,没听他提起,总部没什么神秘的,我都去了两次了。”他倒是出乎意料地没有嗔怒,而将屁股挪到我床沿,道:“我给你削个苹果,你将那奇妙历险详细对我说说。”

我接过他刨得只剩半个大小的苹果,边吃边将自己瞧见的怪事一一倾吐。

“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我也记得长相,可咱俩谁都没有艺术细胞,不然就将之描绘下来了,”他心不在焉地啃指甲,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一个圆厅,还有透明观景水池,有这些特征会比较容易找。但你说自己掉螃蟹池子里,听闻俩怪人闲扯,这个可信度存疑,没准当时你已昏厥过去了。”

“我的档案真的是分开做的?”我推了他一把,问。

“对,不仅是你,我也是独立分出来的资料档案,除了你我外,还有其余几个人。”他团着手看我吃完苹果,喃喃自语起来:“若真有这么两个人,怎会见不到真身?”

“这我也想过,但俩人提起不少与摩萨利尔有关的细节,如果当真是幻觉,未免太真实了些。我总觉得不可思议。”

“你当真见到官僚主义的Molly了?小家伙可不可爱?”他忽然跳开话题,问。

“还行,比你给我看小时候滚在沙滩上的照片可爱,反正这年岁的小鬼都长得差不多,哈哈。”我回忆起过去初遇他时,有张架在香水瓶间的照片,这是Alex为数不多的童年纪念。就在这时,我猛然跳将起来,死盯着他,叫道:“老天!不会吧,那照片现在在哪?”

“你怎么忽然想起要看我的照片?”他依旧嬉笑,道:“打枪小妞走后,丫不会那么饥渴吧!”

“闭嘴,Alex,马上去把照片翻出来,我需要再看一遍!”

五分钟后,他灰头土脸举着一个米黄色战术背包回来,掏出本破破烂烂的相册子,丢在我双腿之间,迷茫地说:“那张,不知道放哪了,我小朋友时长得可可爱了,你看其余的也一样。”

有胜于无,如果不存在那张,其他的看看也不错。但我问他索要老照片,并非为了看年轮在Alex身上所产生的变化,而是里面隐藏着的信息。翻完整本册子,正如他所说,那张沙滩照不知去向,但比起这更有价值的,我翻到了五张。

它们全部是Alex稚儿时在各地的留念,或湖边或草丛或小土包上,在他身后,永远停着一架车,这辆车漆着蕨绿扁豆色!

“这是谁的?为什么这辆车总在画面里?”我指着其中一帧问。

“还能是谁的?我爸的车呗,这有啥奇怪的?”他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答道。

“你能告诉我,拍这些照片时你大概几岁?”我举起两张不同的照片,问。

“那张大概5岁吧,”他挠着头,从我手中抓起另一张,说:“这张是7岁。对,那天去租片店带了星球大战三部曲回家,你瞧,我还端在手里!”

“Alex,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啊!”我一把扭住他衣领,比划道:“你老爸三年间开同一部车都没换过?这种OldsMobile(傲视莫比)是73年的秋季D版!”

“我家那老东西不爱赶时髦,他就喜爱中古货,哪怕擦了撞了,也必须还原回来,这有点强迫症的味道在里头,嘻嘻。”

“你还笑得出来?我刚才是怎么描述的?”我恨不能给他个暴栗,好让其清醒清醒。

“诶?你说扁豆色,换车承轴什么的,噢!”他这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抓过五张照片,仔细打量,然后抬头望定我,喃喃自语道:“你该不会是说,在古尸池子里听到的对话……”

“虽然那家伙没提车种,但特征全部吻合啊!”我一拳砸在桌头,斩钉截铁道:“他有可能就是马德兰!换句话说,在非洲工作期间,他偷跑回这里,然后秘密会见了一个人。那人对他而言,类似有启蒙大师般的重要,所以,你爸的每一步举措,其实都严格按他的提示在落实!”

“这么说起来,起先许多连不起来的记忆我都顺通了!”Alex略略吃惊,颤颤巍巍点燃一支烟,道:“在我入行前二个月,某天夜里因白天睡得过多,毫无倦意就在枯树林里散步。然后我似乎是见到了他。只是一瞬间,他就无端打我面前消失。还有一次,在老家里昂,我正和街边几个小子坐院里喝啤酒,远远好像见他坐车里观望!我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眼花!”

“你没眼花,马德兰先生,最起码回来过一次,他到过这处封闭的建筑里!还有老刀提起的Cross,他也来过,”我回忆片刻,问:“你家有没有一个铜表?杀人犯儿子和另一个妖怪般长相的女人,就在翻这东西。”

“不仅仅有铜表,银表、金表都有,但找不回来了,不是让大火烧没了就是被我典当出去换钱花了。如果那小子是在找这东西,那够他折腾的,恐怕得跑遍全世界的古董市场。”他想了又想,始终觉得表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因为手贱全拆开过,不具任何价值。于是问说:“会不会是指乌金黑匣?你自己说他们翻半天也没找到?然后Cross悄悄跑我家挖了个密室,趁长期闲置整天找那东西?”

“有可能,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到‘河边’,老宅被焚毁后,送来的阁楼残骸灾情比起其余地方要轻微许多?我一直怀疑藏着个奸细。最后你看,Cross不就跟在队伍里?”

“那就带出另一个问题来了!这小子,似乎脚踏两头船,是个多面间谍!他是尸蜕同伙无疑,那么你所说的妖怪女人和他拍档又会是谁?”

“这我怎可能知道?总之这件事已是千古遗恨,永远不会有结论了,Cross已被人处决得干干净净!”

“嘿嘿,Khorisman,我恰恰与老刀还有杜兰都相信,这小子,不可能已经挂了,他也许是借助这种方式使自己成了个‘死人’,可以更肆无忌惮地作恶呢!”

“何以见得?”我也点起支烟,追问道。

“你想啊,一个人被处死的方法有许多,斩首、勒毙、甚至像雅钦那群神经病搞的火刑柱,都足以起到威慑作用。可他为什么非得连带车被碾成一坨铁块?”Alex耸耸肩,解析道:“那么一来,无法提取足够多的残骸以确认死亡而结案,在条子那里只会被记录失踪;而同时,你也找不出他还活着的证据,因为世上的高精设备,都无法将铁块还原到可以辨认的程度,明白了吧?”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担心起老婆来了。”我心头顿生一丝不祥。

“怎么了?上次我偷偷瞄了一眼,没我想象中漂亮,女人过30就老得快。”Alex撇撇嘴,将脸转向门外,漠然地说。

“别扯没用的,曾有个红发的俄罗斯名字少校来探访过我家,而我这次聚瞳看见许多诡异的红发女人,你说,这会不会有所联系?”

“Pal,其实我刚才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哪,被你神神叨叨一搅合,都几乎忘了。当然还有件不太重要但也蛮重要的事儿,先说这个。”Alex打衣兜里掏出个碟状物在我眼前晃了晃,说:“还记得这个交给黑客分析的怪碟子吗?”

“记得,这古典图文软碟怎么说?”

“黑客替你周全地核查过了,确实有那么个女少校,家住杰克逊维尔,样貌和你老婆所说的一致,前后到过你家,一共两次。”他将软盘还给我,低声道:“这女人到你住处,无非是确认住址,以及上门收购你打摩萨利尔带出的一件古董。可是,碟子不是她送来的。而更怪异的是,不知哪个家伙,偷偷将你的魔方调了包,所以真正留在美国军部的,其实是件赝品。”

“黑客能查到这些?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连偌大一个梵蒂冈都被搅成锅乱粥,你那区区破兵营算得了什么。不过有关赝品的事,是你太太偷偷汇报给官僚主义的,甚至连那石头也捐献给了公司,她想以此立功在这找份工上班,这个我们是查不到的。”

“我艹,这败家娘们!”我恨恨地叫道,然后指着图文软碟问:“你说女少校没送来过,有什么凭证?”

“内容啊,难道你不想知道软盘里藏着什么?”

十分钟后,Alex扶着我来到黑客单间,掏出一把可能是自己配的钥匙弄开房门,同时对我做了个噤声。进屋一看,解码专家正躺在床头呼呼大睡,地毯上掉着只空酒瓶。

“挺可怜的,连间像样的办公室也没有,整天只能和生物学家那只脏猪待在一起。”Alex指了指她,撇撇嘴道。

“丫不会把自己办公室腾一半给她用?这是你最亲密的人,虽然是前妻。”望着这副嘴脸,我有种想抽他的冲动。

“嘘,你来这不是为了评价我私生活的,过来看看解密出的信息,”他挖着鼻孔,压低声调说:“本来她打算亲口告诉你,但你脑子又出了问题。其实黑客这娘们有些方面也挺可爱,她有种展示欲,想要听自己在乎的人赞美。而老子太痞,就爱跟她唱反调。不说这个了,你来看。”

只见光屏上跳出一个闻所未闻的平台,网址是www。DiamondLone。com。US。

“钻石龙?这算个什么网站?”我让他挪半个屁股给我,问。

“这其实是个forum(论坛),类似推特、脸书那样的网络社交平台,但没推成功,经营理念也不够好,所以不太闻名,但用户却不少。”Alex说着,开始输入账号密码,随后跳出一个个人主页,头像是个屁股上纹着米奇老鼠,昵称叫贝利撒留。

“这是谁的ID?”光看这张没有任何特征的头像,实难猜出他究竟要我看什么。

“准备好,咱们要开始时光之旅喽!”Alex对我眨眨眼,点击图片进去,我被震慑地暗暗吃惊。

只见,这是一组节庆婚礼之类的照片,满是人群,这里头始终有三个主角,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高瘦学生。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就是Potter(波特)!

“难道,这……这是怪人波特的?!”我简直快大喊起来,握住他肩头急促地问:“这是怎么搞来的?黑客已找到怪人曾注册登录的账号?”

“然也,就是这样!”他打兜里掏出软碟,甩在桌上,得意地笑了:“你自己说,霍普金斯的女少校,会送这样的东西给你吗?如果没有暗中协助咱们的大侠,就算是那跋扈娘们,也得找上好几个月!”

“这也无形中在说,这片光碟被解密,等于我们一下子朝前飞跃了一大步,对不对?”

“飞跃这点是无疑的,但一大步还说得为时过早!大山里的波特,不仅仅是科学家,还是一名超级电脑黑客,他将自己所有文字转化成双规矩码发到钻石龙,强行嵌入平台系统里,不仅不会变成乱码而且站方也删不了,厉不厉害?”他托着下巴,追忆着已经仙逝的怪人波特,苦笑起来。Alex缓缓点起一支烟,叹了口气:“但是,这些文字复制不下来,更无法套解,想用黑客软件去破译,但又缺字符对照表。而那么做的话,波特留言会被自动删除,最后是空欢喜一场。所以,你所看见的,都是相机拍下的网页,连截屏都不行。他隐瞒了大家许多东西,比起我们,他更信任对接的那个人,这些字是留给他或她看的,所以……”

“所以?你想要干什么?”

“你和瘦鬼和黑面包比较熟,不如先探探他俩口风,既然他们暗地收购你那只魔方,黑客说中情局已破译了双规码。如果他们肯交换信息那当然最好,如果不肯嘛,嘿嘿。”Alex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按耐的邪恶,他站起身说:“等我们啥时候空下来,遛撬一次CIA总部,叫那帮龟孙知道咱们的手段!”

“行,这件事我挺感兴趣,正巧我明年有可能要回去报道,到那时动手会比较有利!”我捣了他一拳,歪着嘴笑了,问:“这件事完了,你说还有一件不太重要但也蛮重要的事,那是什么?”

他像做贼般又做了个噤声,扶着我肩出了门,在吸烟室内打裤兜掏出张照片,腼腆地不肯示人。我被他磨叽得,一把夺过,凑前一看,原来是张金发姑娘的写真。

“她是谁?”我看了一眼,提还给他。

“你先说,漂不漂亮?然后我再告诉你。”

“挺漂亮的,就是珠光宝气有点俗气,不过算得上是名门闺秀。”我回忆起不久前他谈我老婆那副嘴脸,故意吐些他不爱听的词句来。

“你还问我她是谁?Khorisman,这就是明儿咱们要去会面的那主儿!”Alex厚颜无耻地将照片揣入胸前口袋,闭着眼睛淫笑:“噢,我的小天使。”

“这女的,就是曼因斯坦家小女儿?!”我不由吃惊地瞪着他。

“嘿嘿,对了,能把上这种小富婆,我这辈子还当什么古物大盗?”他依然闭着眼,荡漾在幻想中。

“丫就得了吧,这类名门闺秀,什么人没见过?你除了油嘴滑舌长相白净些,就是个爱情白痴,当心自己被人当猴耍!”

“哈哈,林锐,你丫是大错特错了!你说她什么人没见过?这一点没假。但这小妞长年累月接触的都是些什么人?全部是和自己身份相差不多的人!她会接触毒枭吗?会接触游走四海的侠客吗?会结交精通奇技淫巧的老盖们吗?肯定不会!身份就在那摆着,越是这种望族,越受各种束缚,就跟画地坐牢似的!对付二代公子哥,咱们最精熟这套,对不对?林锐,大声告诉我,我们是什么人?!”不料Alex气定神闲地一摆手,面容随着激动开始变得严肃,肆无忌惮高喊起来:“就像咱们刚到纽约那天,在林肯隧道里,大家喊什么来着?!”

“我等是什么人?我等皆是横冲直撞的顽主!我等就是视一切如粪土的顽主!顽主们有顽主的活法,顽主们也有顽主的死法。纵然贫穷,谁也买不去我们高贵的头颅;哪怕患难,磨砺感伤也不过是逝去的无数战友;哪怕刀斧加身,我等也会迎着漫天血雨高声欢笑;顽主不需要他人的好脸,顽主的好脸只交付自己!鹰击长空,倒转宇宙,古往今来,英雄佳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那一天,我抱着Alex,怆然泪下,对于压抑太久的我们,回想当初,一切变得太快太多,丢失了自我,徘徊在世俗之间,犹如坠落畜生道,只为一口饱饭如群狗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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