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它在摩萨利尔核心狂暴肆虐,众人都晓得厉害,慌忙原地跳开,慌不择路躲避袭击!我没来不及看清,便让刀疤脸先一脚踹出十多米开外。
当我歪歪斜斜扶正身子,却发现适才骚乱的人群,都停在原地发愣,这堆人跟前站着个趾高气昂的Alex,他朝着深红头颅竖起中指,轻蔑地狂笑:
“可怜哪,还有多少招都使出来!”
但见这些光束并未有击中人群,相反,它们让玻璃板反射,将自己烧出浑身窟窿,此刻正躁动不已,不停撞击玻璃板,打算破坏壁环窜出浴血奋战。
摩尔多瓦地刺阵的精髓便是:若不借助外部力量,处在阵内的任何生物,都将永远被困死!不过,经历过兽斗合战的我,却惊惧地记得,半年前借助生物学家的体重和液态氧气瓶,才侥幸破阵脱出。那么,以西撒那种离谱的蛮力,脆弱的玻璃板是否承受得住?
“别瞎想了,那东西根本跑不出来。林锐,你仔细看看板子下的胶冻,有什么问题?”当刚想提醒他这点时,却瞧见Alex正得意地望着我,似乎已猜透心思,他点起一支烟,笑了:“那时你依靠的是呼吸瓶,阵法阻挡不了气流,所以液态氧将玻璃板两面都速冻起来,别忘了,我当时也在场。所以在摩尔多瓦地刺下,我再多给它添上一条,中心力量荡除,它深陷其中,什么都办不到。”
“可是,这种事靠谱吗?”我望着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仍心有余悸,问:“我记得你从来就很抵触符文这些东西。”
“此一时彼一时,见识过臧骨袋,再邪门的事这会儿我全信了。有没有效,你自己看得到。”
西撒脑袋在阵内横冲直撞,就像棉花扑在钢板上,丝毫发挥不了原本威力。一切正如Alex所说,此刻,它已被将死。
“都一个个学着点儿,没准往后能救你们的小命!”他见我面无表情,便悻悻然转过脸去,对着隶属他部下的黑衣人们呵斥起来。虽然人们对他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很是不满,但论旁门左道,Alex毕竟是教师爷级别的,便纷纷垂下头沉默起来。
正当他哈哈大笑时,忽然瞥见自己的烟卷,顿时脸色大变。他一指弹开烟蒂对众人招手,边跑边喊道:“退,赶紧地,都出去,这里要坏事了!”
我不知他所谓何意,见黑衣人们都往两边集结点铁门涌去,也跟着加快步伐。待到口技兄弟俩被拉进来,我扫了眼改造仓库,确定再无一人逗留,忙让人将门锁闭。
“怎么了?适才发生了什么?”舱内扩音喇叭响起,是黑衣发言人的声音:“为什么人一下子全都退了出来?”
这话问的,我怎知道因为什么,刚想应答,却见Alex正打人群背后挤来。起先的慌不择路,他误跑进了我们这厢。
“没什么,燃着的烟头灭了。”他背着手,笃定地打开对话机匣回应。
“烟灭了再点不就得了?这什么意思啊?”发言人显然一头雾水。
“气流啊,我适才不是说了?杀神宙斯正在改变环境,它若想重生需要适当的湿度和气流。所以,室内空气分子结构已被打乱,氧气正逐渐消失,我们若继续逗留,最终将窒息昏厥!”
“你先将人都撤离出两厢,把改造仓库暂作封闭处理,我这就过来,需要另作战术调整。”发言人沉吟片刻,道。
十分钟后,我们连同专家,纷纷转移到距离大仓库百米之外,也就是起先艾莉婕他们下棋的屋子里,愁眉苦脸相互对望,唉声叹气抽烟。第一次对西撒脑袋进行解析的实验进程,以彻底失败告终。
“你去将生物学家叫来!”黑衣发言人正烦躁地来回渡步,他朝身边的黑衣人喊了一嗓子,抱着脑袋坐倒在沙发椅上。
生物学家不久之后跟着这名队员,懒洋洋地走进玻璃门,他环视我们一圈,幸灾乐祸地坏笑起来:
“看这架势,你们怕是搞砸了,嘿嘿。”
冲着发言人刚才那火气,我本以为他会暴怒,岂料当Frank真正到屋里,阴阳怪气地奚落,他却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这变脸功夫,实在令人称道。发言人和蔼可亲地走到生物学家身边,随手拉过一张椅子,请他坐下,开始描述起来。
“因此遇到了一些难题,所以要你的专业知识协助。”
“我不归你管,这点你很明白。”Frank这小子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摆起谱来,他背靠吧台,翻着白眼嚷嚷:“要不是我患了病,早回老家去了。连你们都处理不了,我还能协助什么?”
“能力不同,所能办的事也不同。你是生物方面的专家,只能找你来。”
“现在知道赳赳武夫一无是处了吧?我倒要问你,在山里时,为什么推诿不给我建生物实验室?还让我自己去搬材料?而今倒要求人了。”
“一码归一码,当时我们人手有限,时间又太紧,所以分不出精力。这些情况你自己也很清楚。武夫虽无能,但也一路保障你平安归来。行了,将往事翻篇,还是以眼前麻烦为重。”
“仓库内有没有设暗摄像头?看不见内部状况,怎么来给出合理建议和评估?”或许发言人谦卑的态度,极大满足了生物学家的虚荣心,这小子举止虽猥琐,但人不傻更不一根筋,懂得见好就收。他又撑了个懒腰,问。
“能看,先去五人组机房。”黑衣发言人朝远处三岔路指了指,起身带他过去。虽没有点名让人跟着,但我头脑中充满好奇,那股包打听的冲动上头了,慌乱掐灭烟快步追上。
此时的五人组,实质残剩四人,他们中的一名组员,早在摩萨利尔洞口乱战中丧生,就连叫什么我也不知道。目前拼凑外编人员超级黑客,成了名副其实的五人组。办公的屋子,按山里刺豚舱布局,就设在螺旋黑屋内。
当我推开房门,瞧见里头的人正在玩电脑,黑客像个大领导般坐在一边皮沙发上,拿着手机在发短信,见我进来,刹那间满脸堆笑,就像找到乐子,喜逐颜开。
“这就是你的位置?”我指着一张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搁着杯冒热气的咖啡桌面,故作大惊小怪道:“数日不见如隔三秋,你竟然成淑女了嘛。”
“那是小哥阿贾的桌子,人虽然走了,但老大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每天照例给他泡上咖啡。”Naomi霎那间眼圈红红的,用嘴努了努另一头放着两只烟缸的黒桌子,说:“这才是我的座位。”
我有些尴尬,借着给身后的生物学家让道,闭上了嘴。
“改造仓库内摄像机接在哪了?”发言人背着手,走到五人组老大跟前,问。
“一直连着线,我先将图像接到电视幕墙上。”发明家身经变故,略显老态,手忙脚乱地驳入端口。时隔不久,八片监视录像出现在大屏幕上。
“这个……”生物学家有些目瞪口呆,似乎查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喃喃自语道:“这是录像回播还是现在?仓库竟成了这样。”
我透过黑客肩头瞄了一眼,见光屏里的状况与我们撤退时已截然不同,原本轻轻垂下的藤条,此刻已长到人小臂般粗细,那些嫩芽也更显茁壮,整片地面满是深色泥土,不知道深红脑袋是如何炮制它们出来。植物迅速蔓延造成屋内一半以上灯火熄灭,原本记录它脑电波数据的观测点,已再也瞧不出外轮廓,完全被包裹在巨大叶片中。
“这……”我手指着光屏,问:“那些数据你们存储下没有?这是几个老专家用命打赌好不容易收集来的。”
“他们的电脑直接链在总机房里,当然收录下来。”黑客朝我脸上喷了口烟,道:“现在都啥年代了?这么傻的问题还问。”
“军校导教,你别多打岔。”发言人朝我瞥了一眼,道:“让Frank腾空间,让他好好思考和工作。”
“室内令人感觉很湿润,我们得先从辩别植物种科入手,”生物学家接过五人组老大的遥控盘,开始放大画面。放到一定程度后,他开始认真辨析,自言自语起来:“Eufilicales?”
“水龙骨?这是什么?”我们几人面面相嘘,不解地问。
“一种远古蕨类植物,没什么可奇怪的。”生物学家摸了摸脑袋,在桌上找来一张废纸,开始飞速写字,说:“都别提问,我需要静一静。”
五人组老大对组员们一挥手,让他们去对门吸烟间休息,屋内只留下发言人、我与他自己。同时勤快地搬来几把椅子,让我们都先坐下。
“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发言人从我兜里掏出一包烟,自己给自己点上,然后递过一支给他,问:“这蕨类植物有什么特殊?”
“这东西,自身会产生大量的水份。”生物学家摆摆手,说不抽烟,扶着下巴沉思起来。时隔不久,他忽然转过脸看着五人组老大,问:“你这里能有什么办法探测到室内气温和空气结构?”
“有办法,你稍等片刻。”发明家点点头,快步跑去自己桌面。猛力敲打了一阵键盘,问:“要不要打印出来?”
生物学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盯着光屏。
半分钟后,一张打印纸提到他手上,Frank推推眼镜,伸手抓起发言人搁在桌角的烟,让我像伺候大爷般给他点燃,望着数据,不停点头。
“你们来看,空气结构完全被改变了,氧气只占到百分之七,而且仍在下降,绝大多数都是氦气和二氧化碳。”他指着一组标红数据,说:“而且,温度也不对,目前建筑内常温是73华氏,可这行数字显示的却是95华氏。水龙骨正是在这种气候下才能蔓延的,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时期的年平均温度?”
“这……”我们几人相互对眼,答不上来。
“这是白垩纪晚期的常温,换句话说,这种东西,如果只能在摩萨利尔火山熔洞高温区域繁殖,那就是说它的来源,远比我们过去设想的,要早许多!”Frank抹了把冷汗,睁圆双眼望着我们,颤声说:“它究竟是什么?它来自哪里?它属于什么学科?我统统不知道,唯一能釐清的,这东西绝不是你们公司老头福卡斯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而是自然生命体!”
“什么!?你说这是原始物种?”发言人和五人组老大,不由大吃一惊。
“不好说,而且这东西,没准与我们人类还有些渊源。在山里我们都看过它外型,是种灵长目。在生物学上,越高等的动物繁殖率也越低,同时自愈能力也是最差的。但这东西超强殖生能力,完全颠覆了所有动物认知!”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或许是我们人类先祖?”我忍不住插了句嘴。
“不,不是。如果这是人类先祖,我们本身基因记忆体,也会带有自愈能力和重生功能。可事实上,人类可能是自然界里,最脆弱的生物之一。而且我们也毫无办法创造环境,你在瞎说什么!”他斩钉截铁否定我的假设,叹道:“这东西,就像一台大气改造机,在地球上,除了植物能够办到外,任何动物都望洋兴叹!我们大胆地来设想一下,这东西或许不是动物,而是某种怪异的植物呢?它的一切特征都符合这点,重生能力、改造环境、以及细胞超级复制。”
“先别去管它来历,生物学家,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发言人惊出一身冷汗,对他连连摆手,问。
“只有一个办法,唯有如此才能真正将它控制起来!”Frank指了指通风口,道:“你们该想个法子,将那大仓库做真空处理。事实上,那东西在里头,所能改变的是气体结构和温度,自身并不能产生出气体。换句话说,原先有多少体积现在仍是多少。一旦被抽空,植物就失去依赖环境,再也无法生长,最后便是大面积枯死。”
“军校导教,去把工程师都找来,我们没时间任它在里头胡来,现在,必须制止它继续滋生!”发言人一蹬腿,对我发号施令。过去,我还有理由以不是该公司雇员严词拒绝,现在,我成了供人差遣的棋子。
在我走出机房绕道三岔路口前,发言人也急急跑了出来。我与他俩人一前一后走了五分钟,来到玻璃门外的生活区域,在那里瞧见几个正在啃汉堡的工程师。
“这有些冒险,”眼前這些人里,我只认识那个叫安德罗的电力技工,他指着墙头电力分布图,道:“这里环境对我们下过口子的人来说,实在太过熟悉。目前的问题是,大仓库背后,电镀间大小的空间,以及其他几组刚启用的设施。我们仍有几个工人在那里工作。如果抽空气,那里也会一起被抽空,咱们的人就死里头了。所以,你们要另作打算。”
“谁他妈让这几人跑到背后去的?”发言人闻听不由一激灵,恼怒地爆粗起来。
“不就是你自己吗?”工程师指着墙上的单子,道:“你之前说,要及早将里头的中央空调系统架构好,所以我们按照任务单自然派工人过去,这有我们什么事?”
“好吧好吧,责任都在我,那么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发言人一拍脑瓜,懊恼地蹲在地上,道:“是我下的任务单,但没叫你们这么快就派人进去,啥时候架构不行?非得在这要命节骨眼上?”
“方式嘛,就是人工自己去抽。这样固然能做真空处理,但要完成有难度。毕竟,你们只能在两端门首作业而跑不到另一头去架管子。”
“行了,这个我来处理吧。”发言人一脸无趣,扭头便走。
我也想拔腿跟上,衣袖让安德罗扯住。
“怎么了,老乡?”我不由转过脸来,迷惑地望着他。
“我有些事打算找你谈谈,不过……唉,算了,这会儿你正忙着,等闲下来再说吧。”他思虑了半天,又迟迟疑疑松开了手。
“到底怎么了?”我素知这家伙很窝囊,但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给人感觉实在不爽。
“我很害怕,找不到人谈,只能对你说了,我觉得自己,正处在危险中。”安德罗结结巴巴回应,同时指了指远处正不耐烦等我的黑衣发言人,道:“一时半会很难说清,你先忙你自己去吧。”
我带着一肚子疑问最后看了看他,离开三岔路段。
不到一刻钟,改造仓库真空处理开始作业。六名黑衣人分别将水桶般粗细的皮管子,链接在抽气机上,随后做了道皮囊幕墙,将管子探入集结点的玻璃气窗内。
一旦抽干净内部污浊的空气,我们会将把这一区域密封起来,待到彻底排除危机,再设法打开,营救被锁在背后的那些工人。
搞设施重建的工程师,都曾在摩萨利尔历练过,他们对山里刺豚舱的构造烂熟于心,却要命地忘了这里是老楼,是其他的建筑!一旦穿过电镀间,不会有其余多出的设施和回廊,人必须得按原路退出。
这件事,只能形容为一件事故。一件因各单位初步接触,协调上产生误差的事故。
只见皮管子滚滚涌动,机器已开始运作,改建仓库内的气体,或许有毒,将被全数排到室外。机器工作了几分钟后,发言人让刀疤脸监督,自己再度往机房去。Alex或许也想熟悉下新环境,听我形容螺旋黑屋成了总机房,跟着我往那里疾奔。
因为山里刺豚舱的螺旋黑屋,就是他率先发现,此刻听闻,有种难以按捺的兴奋。
结果,我们走进屋门,就瞧见Frank正在发神经。他抱着脑袋,惊惶地指着大电视屏,大喊大叫,里头的东西暴走了,怕是要坏事。
Alex只是探头望了望,随即笑笑,在沙发上躺倒,不多言语。
我也朝光屏打量,见那颗头颅,此刻已长到2米长度,正不停地撞击四块玻璃板,想要摆脱困境。四周都在震荡,不停有断裂枝叶从镜头前荡下。虽令人感觉很惊险,但似乎并未像生物学家形容得那么可怕。
“在阵内它怎么折腾都无济于事,何况我还多设了道保险哪,”Alex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悠闲地掏出烟抽了起来,道:“大惊小怪。”
“可这……镜头不停晃啊!你瞎了吗?”Frank满眼惶恐,叫道。
“闭嘴,蠢货!那和阵内主体无关,而是四周它盘延出去的枝丫在枯萎,我负责任地告诉你,它甚至连想要控制枝条打外界破坏玻璃壁环都办不到,摩尔多瓦地刺阵就是一道死咒。”他望着眼前的我们,哈哈大笑起来:“瞧瞧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丑态百出。”
果然如他所说,头颅使劲折腾了一阵,始终脱不出这道固若金汤的环壁,终于力竭,倒在木屑上,周身颤抖。站在光屏前的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就着椅子坐下。
“说说原理吧。”生物学家歇了半分钟,从内侧口袋掏出他的怪物笔记和水笔,打算记录。
“哎哟我艹,今天刮什么风啦?你居然这么客气,没想到没想到。”他阴阳怪气地讥讽了几句,这才正经起来:“没什么原理,那就是限制生物自由的死咒,别瞧它往外不停探出枝丫,但超出玻璃板位置,力量就被切断,施展不了强力破坏。这种事,对你而言是反科学的。”
“那么非得在玻璃板上吗?如果我们是画在墙上?或者整个环境又都在水下,会怎么样?”生物学家眼珠子贼溜溜一转,不耻下问道。
“哪,小子,学着点,这是你哪怕再多读十年书都学不来的,”Alex站起身,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得意洋洋道:“按说只是画在墙面上,基本是一点作用都不会有。不过,如果是被水浸透的环境,就很有效了。玻璃是透明的,水虽不是纯净体但本身也透明,明白了吗?”
“原来如此。”他由衷地点点头,同时探出手拍我,讪笑起来。这个问题哪怕他忘了提,我或许也会问,毕竟这是我和Frank的小秘密。
“这东西快不行了。”五人组老大突然指着光屏,道:“切断空气虽然有效果,但同时它也快死了。要怎么办?”
“别忘了整座核心也一样被抽空过,那东西就在里头,从地底五百多米开始上升到地面,历时八个小时,它都还活着,别去管它。”发言人摆摆手,指着墙上时钟,道:“最起码真空处理三小时以上,然后看它状态走下一步。”
时间在一分分过去,起初我们皆紧紧盯着光屏,但画面就像定格般丝毫不起变化,时间久了便心生怠意,开始谈论起其他来。我和Alex比较关切的是,核心镜腔钢杵上高度金属化的福卡斯下落。但发言人回答,最后他们用激光切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割下其中一部分尸骸,目前已运回总部,可能早已下葬。
“公司上层又是什么态度?”五人组老大有一句没一句地问。
“什么态度?不惜代价继续深入调查,否则还建第五个分部刺豚舱干什么?”发言人笑了笑,道:“你们以为公司这次行动大概亏本了吧?实话告诉你们,预算是我做的,总计支出大概是九千万英镑,但整座摩萨利尔地底,发掘出大量的泥板和器皿,足以抵消全部出勤费用了。福卡斯已经够固执,但公司上层更是铁了心,非要彻查出最终答案!”
“那很好啊,我们正可以借此游山玩水。”Alex抱着脑袋,望着天花板,啧啧称奇:“我这会儿就像坐在螺旋黑屋里看录像,有意思极了。”
正在说话间,一个惊恐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侧过脸去看,是生物学家,他正手指着光屏,吱哇乱叫:“完蛋了,刚才一疏忽,那东西在画面上消失了,你们看啊。”
光屏图像里,满地的木屑和烂泥上,现出一个大坑,摄像头位置拍不到内部,那东西好像钻地底去了。这幕情景,不由令我们跳将起来。
“别瞎操心了,它跑不出去。”只有一个人仍稳稳地坐着,他是Alex。虽然显得很平静,但其眼神骗不了我,肯定的语气中,仍难以掩饰内心不安。说完这些,他不由自主地往门外张望,同时让发言人出去看看动静。
发言人也感到有些奇怪,不待说完就出了门,他走后大概有五分钟,我们的耳边,传来一股极为沉闷的声音,正在铺天盖地袭来!这股声音不是来自改造仓库那头,而是由大车道门前高速移动!
“怎么回事?到底有完没完?”Alex恼羞成怒地掐灭烟,“霍”的一声站立起身,推开大门狂奔出去。我知他面子挂不住,怕鲁莽行事容易出问题,也急急追去,才跑到三岔路顶端,就见他面色如纸,嘴唇哆嗦地僵直在原地。
“坏事了!”我一看这情景,不由暗暗叫苦,忙过去牵他的手往回拖,顺着他的视线一望,险些被吓傻栽地。
眼前设施全被一股赤色洪流给席卷,巨大的闷音,就是打那传来。组成浪涛般的攻击波,是无计其数体型硕大的蚂蚁,数量至少在百万以上!
我一把拽住他胳臂,使劲往后拖拽,与他双双倒地避开。蚂蚁群旋即吞没了我俩起先站立的位置。生物学家也耐不住寂寞,走出门来,当看到这种罕见的现象时,不由被彻底吓傻。
“游牧火蚁!(HunsSolenopsis)”
他的嘴里挤出这么一句,虽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们明白,这玩意儿,必然与寻常蚂蚁不同!
难道会腐蚀铁板?吞噬四周的人群?或者更离奇一些自己会爆炸?一千几百种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已然无法思考。
与此同时,远处的人群也注意到蚁群袭来,纷纷抱头鼠窜!我们什么都考虑到了,但却忘了,这东西能操控生物!“河边波特”这么大个人照样被其麻痹几乎扼死,更何况低级生物蚂蚁?
不过这东西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厉害,它们破坏不了钢板,凭着体积微小,从各种孔隙和壁缝爬入仓库。我们几乎是紧追着它们赶到准备间,但见到处躲着慌乱的黑衣人,就连速射枪这么大的块头,也浑身冒冷汗。
“这些都是什么?”刀疤脸猛地从角落窜出,一把扭住生物学家衣襟,狂叫道。
“蚂蚁,一种经常大规模迁移的蚁群。”Frank战战兢兢答道。
“没问你这个,它们会些什么?”
“不知道,除了能够长期不吃东西,负重力极强外……”他的眼仁飞速旋转,当望见我时,忽然一拍脑袋,嚷道:“我明白了,这怪物把它们招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说!”
“为了制造空气!我们阻挡不了那东西想要复苏的步伐,它势在必行,这是生物求生存的一种本能反应!”
生物学家的话音未落,我们的耳边,就传来放鞭炮的响声,好似无数的东西在仓库里爆炸了。深红脑袋起先埋在泥土和木屑里,是为了更接近地面,召唤荒郊野外的蚁群,快速靠拢!
我们被耍得头头转,身为高等生物,却让这丫挺的不断玩弄!
不过很快,我和Alex就觉察出,这家伙的部署,远不止如此。尽管他让我立即深透,但隔着那么多钢板,我丝毫看不清。于是我们只得再度折回机房,透过五人组高高矮矮的肩膀去看光屏,
一幕令人心碎的景象出现在大家眼前。
数量庞大的蚁群,最终压坏一道玻璃板,目前已再无其他阻力能限制西撒出入,它怀着满腔怒火,势必进行残酷报复!
“赶紧地,让他们接仗啊!你跟着干嘛?快去喊人,让大家都做好准备!”我冲着莫名其妙跑来的Frank吼道:“还有,让工作人员先疏散,一秒都不能耽误!”
生物学家已没了主意,他点点头,推开房门小短腿飞快摆动。
“Alex,你做好准备,这次我们都躲不过去。所谓国难,艹,这有点扯淡了,所谓灾祸,是躲不过的。”我扯了扯身边的他,拔出丛林猎刀,在原地深呼吸了几下,狂奔而去。
当我们刚冲到三岔口,差点撞倒一个迎面走来的人。
“波特?你丫,”Alex皱了皱眉,这才想起他不是怪人波特,慌忙改口,惊叫道:“你不是躺在医务室里吗?赶紧回去养病,这里现在极度不安全!”
“我就知道你们毛手毛脚会坏事,再不来你们将闯下更大的祸!”我头一次见到和蔼的科学家这么震怒,他一把扭住我衣领,唾沫四溅地发问:“你们还未安排人员突击进去吧?告诉我,是不是?”
“这个……不知道,应该还没有。”我急忙挣脱,让Alex扶着他,毕竟那么大岁数,摔倒磕着不是好玩的。就这样朝改造仓库走了几步,老头嫌我们麻烦,挣脱甩开,自己气呼呼地开始小跑。
当来到仓库前,那里的几道铁板门已被人打开,准备间密密麻麻布满了黑衣人,一时间我也判断不清,到底有没有人已突击进去。
只见得余光散瞳下,铁门内闪过一片通红。
同时耳边,传来一连串炸裂的声响。
鼻翼间,闻到一股浓烈的焦糊气味。
“还是晚到了一步!”波特一个趔趄,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