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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Berna(直击伯尔尼)

  • 作者:少校Alex
  • 发布时间:2022-07-14 16:43
  • 字数:9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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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整天都躺在病房内,恭候着几位大领导的召唤。结果从天光大亮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廊道内安安静静,时间就像凝固了一般。

期间,只有CDC老头带着外科医生来过一次,他俩站在我面前再三叮嘱,不可再放纵自己,去查找什么过去的痕迹,做这种事十分危险,尤其对我大脑产生的伤害,会特别严重。

“你脑部扫描结果出来了,”Brad背着手,严肃地望着我,说:“在右脑中央,出现一道点三毫米直径的裂隙,贯穿侧脑室,呕吐现象、手部痉挛以及短暂失忆,都是这么造成的。”

对于这些医学名称我毫无概念,只得报以微微一笑。

“少校先生,千万别不当回事!”爱咆哮老头走上前,扶着我肩头道:“这比起脑震荡严重十倍,不论意外撞击还是自残,想要有这种结果的可能性,为零!所以我们诊断是你时常琢磨过去的痕迹所造成。光是一次尝试就让脑室开裂,如果再来几次,它们就全被搅成豆腐花了!”

我素知医生都爱故作危言耸听,便垂下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

“军校导教,我知道你是嫌烦,只想尽快打发走我们,但你要听我一言。”Brad叹了口气,道:“我们相处时间已不短了,差不多快大半年。我在公司服务了十年,比你知道得更多。1986年的纵火案,不会那么容易破解,还是忘了它吧,人终得放手。”

“我从不认为这件事简单,相反通过调查,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我转过脸望着他们,说:“有那么一种感觉,纵火那人,特意做了某些布置,目的就是为了让人永远查不出来。而如果非要进行这种危险游戏,则会带来自身伤害!两位,我向你们保证,如无绝对必要,往后我绝不会再去尝试!”

两个医生面色沉重推门而出时,Alex正啃着一只公司特色野鸭肉汉堡进来,为了逗我发笑,他学着外科医生手拿记录板忧心忡忡的模样,而我丝毫不觉得可乐。

“哪,人家专家都说了,不得再查什么过去的痕迹,”见我沉默不语,他站在禁止吸烟的标牌下掏出烟来,继续讪笑着:“所以,我成了你这位小朋友的监护人,得好好进行管束。”

“那你可得看紧了。”我轻蔑地笑笑。

“你该不会是,还打算继续调查?”Alex闻讯一惊,走上前来,说:“丫不要命了?!这他妈公司的旧账跟你有毛关系?要折腾也是他们自己的事,你积极参与其中连携调查,实在叫人费解。”

“很难理解吗?你不也对拼尽全力却败北收场耿耿于怀?好比摩萨利尔中了臧骨袋,你活回来头一件便是去找穆安津打听这是什么妖法?”我也点起一支烟,问道。

“那是两回事。我这人不沉湎历史,只喜爱朝前看,从不往心里去,嘿嘿。”

“得了吧!你要是不在乎臧骨袋排列,为何一搞清就忙着记录?你只是自尊心极强,不愿承认失败罢了。”我翻身下床,在屋里来回踱步,说:“我也不是活腻了,其实心里也怕。虽拼尽全力,但仍窥探不出一丝破绽,这种挫败感实难接受。”

“就为这?可老楼不会跑,咱们可以慢慢研究它。”

“不光这个,还有为了在纵火案中丧身的无辜者们!就像许多黑衣人临死前都会说,别让我死得毫无价值,这笔血债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为他们讨回尊严和公道!”我回想着幻境中见到的小Molly天真无邪,以及每一次发言人提起自己女儿流露出的撕心裂肺,咬牙切齿道:“那些孩子如果还活着,现在与我们一样年龄,可孩子们,被畜生残酷扼杀在这充满血泪和绝望的老楼!至今徘徊不肯离去!换位想想如果是你,你肯罢手吗?”

“没想到,丫还挺有正义感的,真的假的?”Alex听完,竟鼓起掌来,他叼着烟走上前,拍拍我肩头,道:“不过你得答应我,千万别再单干,破那种绯局的经验我比你老道。现在,咱们该上路了。”

“绯局?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这是什么诡道?”我不由一惊,问。

“我说过吗?好像我一直提的就是通技和诡道嘛,是你空虚太久自己听错了。”他睁着一对迷茫的大眼,叫道:“诶,被你一扯我又不知说哪了,我说你能不能别总打岔?”

“你说到咱们得上路了。但是Alex,其实我一直想找你谈谈,今天你提起的这种新名词,其实已是第二回了。前一次还在雅钦的冤魂森林里。你无端说了一连串的鬼宅名字,而奇怪的是,我竟然能接下你的话茬!结果,咱们事后谁都不记得。这难道不奇怪吗?”我见他心不在焉地抖腿,便不再吱声。

“是的,咱们要上路了,就现在。”

“什么?去伯尔尼?现在是晚上八点!我还以为你们改期了!”

“没改期,不是说了嘛,这是一次,秘密会面。”

二十分钟后,我跟随Alex、波特、刀疤脸、发言人以及新面孔杜兰,一行六人,避开人群绕出通风口,上了停在大门前的一辆VOLOV SUV,在夜色掩盖下,朝着东北方飞驰而去!

“我能理解会面需要保密,可为何这么晚才动身?”我团着手,问。

“因为要避开沿路几个防疫点,公司不可能出具得了通行证明,所以只能赶夜路,”那个杜兰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歪着嘴干笑:“不过我说少校,夜晚对你而言就是白天。你通常在家里是不是特别省电,宅子都不用开灯?”

“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穴居动物,光线柔和的话,就跟别人反应一样。再说了,我太太和孩子都是正常人。”我瞥了他一眼,问:“不过,你跟去干嘛?按说也没你什么事,不对吗?”

老实说我很不喜欢这家伙。虽然他名头很大,但因贪腐入狱,过去又有政府背景,这类吃公家饭的难以信任。此外,他的性格,喜爱冒尖,什么都爱抢在别人前面,说话酸溜溜,又常带着刺。

除此两点外,最令我不爽的是他极有可能会成为劲敌,而且难以回避。

“这也是秘密,就像少校你不爱与人分享自己那样……”他嘿嘿一笑,果然口吻里含着刺。

“说说话吧,都别只顾着睡觉,咱们是被请去的,”Alex拍了拍前座的波特,问:“老曼家小女儿为人怎样?我是说私人方面的。”

“一个字好!开朗、活泼、而且还很勇敢,除了喜爱拜些三脚猫教练练得一手不伦不类的空手道唐手啥的,其余都不错。”刀疤脸接口回应:“哪那么多废话,你很快就能见到她!”

波特抿着笑听两人拌嘴,往CD盘里放了张光碟,开始闭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车从科尼茨进入市区,曲曲折折渡过维格河,继续开了十来分钟,两栋黑沉沉的巨型建筑远远浮现在地平线尽头。

“看,军校导教,这就是总部,”由于我是这群人里首度到伯尔尼的,黑衣发言人成了导游,介绍起来:“我们管总部叫双子楼,左边那栋属于韦伯集团,右边那座就是曼因斯坦家本部!”

“这却奇怪,两大董事局股东势同水火,却偏要组合在一起,”我探头张望了片刻,笑了:“他们自己不嫌难受吗?这么混乱的高层,竟然还能分支出那么多海外置业,真是无法想象。”

“那是底下的私仇,在经营理念这层面,他们却是优秀的合作者。这不,分开500米分别待在各自楼里,平素里除了开大会必须见面外,几乎不来往的。”波特也凑了过来,补充道:“曼因斯坦家的主业是航空工业、武器研发和货运,这次摩萨利尔发掘出的大量泥板以及西撒脑袋,就是通过他们的网络才顺利运抵。”

“那么,你觉得如果高层真的要斗出结果,我们大概还剩多少时间?”刀疤脸摸着下巴,问。

“明年的年底,”波特思索了片刻,划着十字道:“最好还是韦伯家在管理,业务都已精熟了。新东家上来,必然要做一番人事改动,届时对接都会出大问题,混乱是免不了的。”说着他示意停车,与发言人和杜兰跃下,往其他大道一窜,顿时走没影了。

“诶?他们走哪去?”我不禁一愣。

“他们去总部大楼,没啥事。”刀疤脸换上驾驶位,开起车来,道:“我们走自己的。”

“啥意思啊?不是去见老曼家首脑吗?”看着汽车往另一方向疾驰,我越发迷糊起来。

“你漏了秘密会面几个字,”Alex提来一支烟,让我稍安勿躁,将帽子遮住眼,闭目养神起来。

“咱们所去的地方,不在总部,而是弗里德公馆,也叫玫瑰金庭。”刀疤脸用手指了指前方,比划着说:“还要再开一会儿,那里是老曼家的孤堡。”

半小时后,VOLOV的车轮在一座犹如科恩大教堂般宏伟的古典别墅前停下,我们嗅着雨后清新的空气,踏着满地湿漉碎叶,来到了巨型铁门前。橙黄的夜灯光芒洒在这条静谧的林荫道上,沥青道路明暗交融,水珠滚在各条沉甸甸的铁栏上。草丛透着一片白雾,四周夜鸟叫声此起彼伏,令人仿若回到了四十年代的老电影里。

铁门前站着十名和我们差不多打扮的人,各个面色严峻,戴着五人组老大发明的夜视墨镜,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皆身着款式一样的白衣,若管我们叫“黑衣人”,那他们就是“白衣人”。为首的一个向刀疤脸点点头,启开铁门放行。当走在石堡周遭的草坪上,我瞧见更多的执勤人员,他们往少里说,起码得有60人,三人一组牵着大狼狗,四处溜达。

如果有个暗杀小队打算潜入这栋戒备森严的宅子,想回避或干掉全部守卫,几乎是做不到的。这些家伙个个身强力壮,训练有素,虽然都与刀疤脸相识,但每到一处,必须往里打电话确认。

就这样大概过了三、四道哨卡,我们这才步入大宅的底楼。一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白化病男人打楼梯口下来,背着手,用一双死鱼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和Alex。

“闵采尔,今儿怎么白衣人那么少?”刀疤脸抖着腿,指指我俩道:“矿灯和小马德兰,都给你带来了。”

差不多七十名保镖,这还叫少?我听得合不拢嘴,赶紧借着打哈欠掩饰自己的无知。

“我还以为是像麦迪逊那样的大汉呢,原来是两个小朋友。”这个男人依旧板着脸,嘴里发出啧啧声,转身上楼,说:“稍等。”

“丫这什么态度!”Alex一听自己被别人唤作Kiddo(小朋友),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闵采尔脸部受创,做不出笑脸,他很少开玩笑,这说明对你俩有好感。”刀疤脸掏出烟给自己点上,补充说:“他是这里的司务领班,也就是大管家。”

正说着话,一个老太太端着盘葡萄打侧门进来,对我们点点头,笑容可掬。刀疤脸立即弯腰鞠躬,目送着她走远,老人很快穿过大厅,走去另一侧大门里。

“这是谁啊?”Alex不由推推他,好奇地问。

“这是老曼因斯坦的长孙女,也就是这栋大宅的主人。”刀疤脸叼着烟撑了个懒腰,道:“我进公司就是她倾力担保的。”

我注意到宽阔的楼梯中央,悬着一副大型油画。描绘着一个古典式的女人像,她背对着大厅,玲珑的脸侧转盯着夜空,面色忧郁。我不由感慨,时光穿梭,岁月催人老,老太太已和画中人相去甚远。

“瞎说什么哪!那不是老太太!”刀疤脸急忙捂住我的嘴,低声说道:“一会儿上楼,少提这画中人,这女人是瘦子的亲生母亲,维罗娜!在这座宅子里,绝对不能提,这是禁忌!你俩给老子记好了!”

当我听完,不由多看了几眼,画中女性是我所喜欢的类型,幽暗的蓝色背景下,透露出一股无奈哀伤。正待打听,楼上响起一个摇铃声,白化病男人向我们挥挥手,示意可以上楼了。

随着楼梯节节升高,我感觉屋子越来越暗,当走到一条长廊时,简直比地窖还黑。四周墙上没安壁灯,而是在廊台上点着蜡烛,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这味道,既香又很腥,初闻感觉很清淡,时间一久就变得很浓烈,有那么点冲脑。刀疤脸见我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不由皱皱眉:

“海象阴茎骨散粉,放火炉上焚化后的气味。好了,别问东问西,像个乡巴佬那样。”

活久见,我竟不知道这种海洋生物那话儿里居然还有骨头,这可叫人长了见识。当我打算透,找寻怪味来源时,被Alex暗中拽住,他让我看着点路,奸笑道:“别忘了咱们是来相亲的,等事儿成了,让我的小天使送你几筐带回病房去。”

白化病男人领着我们仨来到旧长廊尾端,拉开一扇五折排门,顿时通明的光照亮瞎了眼!里面装潢完全是现代的简约主义,钢结构和石块的互搭,黑金调子,高新科技产品比比皆是。屋里差不多所有灯都亮着,一个大壁炉燃着熊熊烈火。

刀疤脸抬脚往里走,我俩紧随其后。当下到大屋中央,环顾四周,却什么人都没有。立柱式的桌子矗在火炉前,四面光屏正播着无声的MV,桌上放着三杯诺丽果汁和一个留有口红印的水杯。

就在我感到迷惑不解时,一条黑影不知打哪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高高跃起,直扑刀疤脸!这东西的速度奇快,以至于我看到时,其阴爪已距他一丈上下。我来不及高喊,一头朝刀疤脸撞去,企图扑倒他,避开攻杀!

岂料他轻松侧转,一把拧住那东西手腕,顺势一个大背包,将之摔入面前的大皮沙发里!随后端起果汁,像喝啤酒般一饮而尽,道:“都说了多少次,少和你那些三脚猫教练瞎混,跟叔叔干上一年,你就能上日本拿空手道冠军!”

“老叔,真正的空手道只分段好不好?哪有什么冠军。”黑影抹了把热汗,然后整整衣裤,背着手来到我们面前,原来正是Alex胸前照片里的老曼家小女儿。

只见这女孩大概二十七、八岁,像个健身教练般衣着休闲,上身着一件红色贴身背心,下身是条肥大的白色运动裤,光着脚丫,相互搓揉着踏在地毯上。她的身高和我俩相差无几,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浑身都滚着细密汗珠,仿佛是朵露生蔷薇。

“我把他们给你带来了。”刀疤脸显得很随便,自顾自找了个沙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你就是矿灯?”她走上前来,在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然后一指Alex,问:“那么你就是小马德兰吧?”

面对这样的女孩,我容易紧张,而Alex却显得很轻松,大咧咧将手一背,道:“我有名字,叫Alex,当然你也可以和这个刀疤老家伙那样管我叫Besson。”

“好吧,有名字的Besson和那位直冒虚汗的灯哥,先自己找沙发坐吧。”女孩将俩杯饮料提给我俩,然后慵懒地走回沙发,倒了回去。抱着一只靠垫,碧绿眼珠骨碌碌直打转。她出了道难题,桌前剩下的两只沙发被刀疤脸占去一个,还剩另一个。

我本打算就此坐下,偏偏这娘们对我勾勾手指,示意我坐她边上。Alex搓揉着脸,便顺着脚边沙发重重坐下。

本以为她会继续搞怪,岂料当我坐下后,女孩扶正身子,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抓紧时间,集中讨论问题,果汁喝完自己到冰桶里拿,那么开始吧。”

“好吧,那么你想了解什么?”Alex陷在沙发里,问:“总不会深夜会面,找大家一起唱卡拉OK吧?我能抽烟吗?”

“不行!”女孩一摆手,制止他掏向口袋的手。然后对我嫣然一笑,说:“不过,你可以抽,老叔也行。”

“为什么?他俩有特权?”Alex一头雾水,问。

“因为他俩离空气净化机近,你离得远。”女孩得意地笑了。

“那我就坐你身旁地上!”Alex呼得站立起身,抓过帽子丢在我脚边,掏出烟来说:“瞧,我连随身小凳子都带着,不会弄脏你家地毯。唉,不抽烟,我脑细胞就会僵死,一僵死就无法开口,然后你会感到很无聊。”

刀疤脸轻咳了一声,让他甭那么多废话,直奔会面主题。

我将那天发生的怪事,用一种尽可能轻松的口吻大致说上一遍。期间有些生僻字眼,刀疤脸做翻译。坐在这么一个女孩身边,而且Alex还隔着我膝盖与她挤眉弄眼,搞得人心神不宁。

“那么,你大致在那个‘停尸间’里,瞧见了几具古尸?”女孩时不时也会甩上几眼回应他,但整个过程都在用心听讲,当我说完后,她开始提问。

“这个,我没数过,那时我的视野就是普通人,屋子既潮又暗,不知道存着多少具,”我努力回忆着,答:“可能十多具吧。”

“你说有个脸上爬满蠕虫的怪物想要抓你,能记起他身着什么年代的军服?”

“应该是二战时期的吧,慌乱中我只顾逃命,没有细看,也许是英国上尉毛呢军装。”

“那就奇怪了,”女孩自言自语站起身,走到火炉前拿来一大本画册,回到沙发前查阅起来,当翻到某一页时,她忽然停手,提到我眼前问:“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这张烟熏黄的老旧照片上,有个军官打扮的男人,留着小胡子,站在一匹战马前,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左手叉腰,右手扶着军刀,插在泥地里。

“那人满脸虫子,我辩不出,但服饰倒有几分相似,不过我见到的那人,他还披着大衣。”我竭力思索,那时满眼昏花,我记不清他身上还有哪些特征,只得喃喃地说:“手很硬,感觉没有肉,全是骨头,手背像老树皮般满是褶皱……”

忽然,我感到背脊一震,打沙发背后猛地探出只手,死死抓住我右胳臂!

“这该死的!”我大声狂叫,一蹦三尺高。身边的Alex正喝着果汁,让我一撞,呛得连连咳嗽。

“看来是没错了。”女孩合上相册,让我冷静,然后转过脸对刀疤脸说:“正如我大哥所预料的。”

只见吊在我右胳臂上的,不是只人手,而是一个连着小臂部分的假肢。它由木头制成,原本粗糙的手背全然不是树皮,而是一个家徽状的镂刻。我抹了把冷汗,伸手取下提还她时,女孩突然发问:

“难道它没对你说起什么?”

“诶?”我不由张大了嘴,吃惊地望着她。因为我跟所有人形容过来,都未曾提起这鬼影说的那句话!

当时他死瞧着我,神情崩溃,显得极度惶恐与害怕,冲着我大喊:

“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还活着!你杀了我,你也杀了所有人,并且炸了楼!为何你反倒还活着?!”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女孩拉拉我衣袖,示意坐下,笑将起来:“诶?我听说了你许多的故事,本以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你怎会这么胆小?这样如何当得了矿灯?又怎敢搜寻过去的痕迹?如果你觉得心静不下来,就将我理解成你熟悉的人吧。对了,我不能总叫你绰号,那样显得很没教养,你是?”

“林锐,或者Khorisman,你随意好了。”我坐了回去,女孩拿起纸巾替我抹汗。我努力让自己镇定,质疑道:“不是我胆小,而是你忽然搞那么一出,没有心脏病也被吓出病来。为什么你会知道?难道公司对我私下做过催眠?”

“没有,即便真有必要,公司会预先让你签署同意书。做催眠是件危险的事,会带来许多副作用,我们是文明人。”她摇摇头一口否认,安慰我道:“算了,光是假肢就吓坏了你,如果我将话说完,你会更加迷茫惊惧。咱们换个话题。”

“那东西还说过这些话?”Alex也是头一回听闻,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将屁股挪到沙发扶手上,道:“这可真是咄咄怪事!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它自己认错了人,二是你成了历史中某个特定人物,这也许就是查找痕迹的原理!”

“什么原理?说的好像你比我更清楚那样。”我撇了撇嘴,点起一支烟。

“按照通技去解释,其实你并没回到过去,而是视野转嫁到了历史事件中某个人身上。因此,虫子脸冲你大吼,所指的并不是你本人,而是他视野里的其他人。”

女孩神秘地一笑,示意跳过,然后继续盯着我,问:“你还去过一个圆厅,圆厅外有个玻璃观景大屋。然后看见有人被射杀了,对不对?”

“对,这人半个脑袋都被削掉,连救命都没说全就挂了,”我颤抖地吸了口烟,问:“我为何会跑去几百英里甚至更远的外国会所里?实在叫人费解。那是什么鬼地方?难道你也知道?”

“那是最大的迷雾,我当然知道,小锐,”女孩突然改了称呼,叫得无比暧昧,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她并未注意这些,活动着手指,说:“这与以往记录都不同,容易让人误解为你在胡编滥造。每一次聚瞳所见的,都是发生在周遭范围内曾有过的事。而这一次却闯进了外国。先不说这些,难道小锐你就没注意到?四周的人,当瞧见这么骇人的凶案爆发在眼前,为何没有小资掏出手机拍视频呢?这个地方不在沃州,更不在洛桑,而在法国!具体发生日期是1987年的6月22号,也就是当初第五支队伍出发的当晚。不过我不知道他的长相,因为翻遍网络和旧报纸,都没有死者遗容。”

“那总知道葬哪吧?找到墓碑也等于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去查查司法机构的档案?”Alex深沉地啃着指甲皮,合上双眼道:“我想我也许能帮上忙,要怎么搞定这种事?你还略显太嫩,让我来手把手教你。”

说着,他向我暗暗挤眼,示意我俩换个位置。

“这是我最早雇人调查的第一步,死者没有身份,所以被葬在无人认领的公墓里,现在也都烂了。另外,这件事已结案。凶手是个女人,现场留下太多指纹而且停在会所内没走,立刻就被拘捕了,但她什么都没说,不久便在拘留所里自杀了。被送去火葬时,尸体从灵车里失踪,再然后,所有资料都跟着一起被人为销毁。”女孩继续翻着大相册,取出一个资料袋,丢在桌前,说:“Besson,你不是总想坐我身边吗?那么我有个条件,你先打开袋子看一眼。”

“好嘞!”Alex听完拆开牛皮纸,掏出张照片,举到跟前,眯着眼睛粗粗一看,道:“不认识,但又有点眼熟。”

当我刚想问他拿来辩别时,Alex忽然神情紧张起来,叫道:“如果这人有眼白的话,我艹!林锐,你来看看,它不就是摩萨利尔山里那个想抢镜子的土匪神婆,叫佘什么的吗?”

“佘羚!”我打了个寒战,急忙抓过照片仔细打量,没错!正是这个女人!

“她是谁?难道你俩认识?”女孩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常态,她微微一笑,指着袋子继续说:“先别轻易下结论,我所说的是另一张,压在报纸底下!”

Alex将信将疑掏出另一张照片,举到自己眼前辨别后,忽然勃然大怒,气得嘴唇哆嗦:“你开什么玩笑?!到底想知道什么?问你哪,她当时只有8岁!”

说完,他将照片丢给我,气呼呼地要我自己看。

只见躺在停尸间里死者的面容如此熟悉,如此标致。不仅Alex认识,我也认识,这具女尸,

是解码专家,Alex的前妻——艾莉婕!

这样的恶作剧,任谁都会暴怒,难怪眼前的他,会气成这样。

“这就是为何你会坐在这里的原因,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都是事实。”女孩像哄小孩般拉拉Alex衣袖,示意他坐下。我被一挤,只能攀上扶手,竭力抽烟思索。

“怎么回事?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两张照片哪来的?你不是说档案都消失了吗?”Alex依旧板着脸,口吻生硬地说:“我讨厌别人拿我前妻乱开玩笑。”

“事实上,你所看见的第一张照片,是死者带着她丢弃的人皮面具拍下的,而第二张,是去除了面具真实的脸。被杀男人的照片虽然消失,但凶手照片却被人保存着,我们的白衣人花了五千打知情人手中搞到的。”女孩耸耸肩,带着歉意地给他提水杯,说:“我知道你俩的事,但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你应该还爱着她吧?我没有说解码专家就是凶手,她的资料上写着,1979年11月出生在法国波尔多,而且应聘当天有录像,年龄是对不上的,可为什么那么久远的凶案,会出现类似长相的女人?事后尸体又去了哪?难道也像你们过去遭遇的神秘人般复活了?所以这就显得很奇怪。”

“如果面具是佘羚,”我喃喃自语道:“我不可能认不出。”

“她在作案现场留下一顶红色假发和眼镜,”女孩打脚边柜子里翻出支马克笔,提给我说:“你给照片配上红发和镜片看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当我用极其烂的笔法给照片配上红发和眼镜,再仔细一瞧,果不出我所料,眼前这张脸,正是幻境里那个高声大喊的女人!她衣着华丽,珠光宝气,白皙的皮肤,以及相当不错的三维。

“我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不对,她比起佘羚体格大许多!”我回想片刻,叫道:“还有,不管佘羚还是艾莉婕,她俩身上都没有一股血腥味!在摩萨利尔时,我与她们都零距离挤在一起过。”

“血腥味?”女孩一愣,问。

“原来无所不知的你,也有不明白的事儿啊,”我微微一笑,道:“我本以为你又会变出什么袋子来,要不要我给你形容一下?”

“不必了,这无足轻重,可以忽略。”岂料女孩似乎不感兴趣,她打背后抓起吓唬我的假肢,在Alex面前晃了晃,说:“然后,我就要开始说军官照,这件事与你就更有关了!”

“什么?!”

我、Alex、刀疤脸三人异口同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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