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预乾坤,是江鲤以“易瞳”为根基,结合多种推衍之法最终归纳总结而成的法术。
也可以说,它是江鲤继“阴阳炼”之后,在完全没有前例可以参照的天赋神通上,开发出来的强大功能之一。
虽然任何一个卦师或修习推衍之道的人都会说,要完全预测未来是不可能的。
然而,每一个学过推衍的人都无比期待着自己有一天能够真正抵达逆知未来的境界。
卦预乾坤,就是江鲤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明确证据和实际成果。
当然,起个这样的名字,以此为口诀,仅是属于一种较为美好的期待。至少目前为止,它还不能真正预测天地未来。
如果说八卦卦象是比较含蓄模糊,需要通过结合现实情况分析并解卦才能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指导性结果。
那么,卦预乾坤,则脱离了六十四卦卦象,将事实乃至画面简单直白地展现出来。
同时,受限于江鲤的能力,它能呈现出来的东西并不多。
眼前地上的羽毛就是如此。
不过这就好比玩解谜游戏的时候点击了提示,虽然你并不会得到确切的答案,但提示的出现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你指明思考的方向。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要找我说什么了。”江鲤微微点头。
法海关切地道:“可有危险?”
江鲤起身,摇头笑道:“没有,放心吧,你先回去,替我看看萧叶如何,他性格内向,脾气倔强执拗,我怕他钻牛角尖,所以也请你顺便帮我安慰一下他。”
“没问题,小僧定会为他开导。”
“好,那我先过去了。”
跟着传令兵,江鲤很快发现自己离开了军营,步入了山林。
最终,穿过茂盛的丛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湖泊映入眼帘,微波泛起,光斑粼粼若满天星辰。
湖畔有一座木屋,一座木桥延伸到湖面之上。
桥头坐着一个身影。
传令兵停下脚步:“江道长,请!”
“有劳了。”
江鲤踏上木桥,脚下咚咚轻响。
靠近之后,他看到宁溪虽然解下了金属战甲,但身上仍是一套黑色精壮,双臂上裹着皮革护手,长发挽起,干净利落。
“见过将军。”
“坐吧。”
江鲤坐在小马扎上,看着宁溪钓鱼。
她的侧面同样呈现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饱满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峰,清晰的朱唇,还有尖尖的下巴以及修长的鹅颈,在夕阳的照射下,投出一片略显黑暗的剪影,也依旧令人难忘于心。
江鲤只瞥了一眼,大脑就好比照相机一样将各个细节牢牢地镌刻下来。
他的目光虽然望向湖面,但眼内看到的不再是湖水,而是一块涌动的幕布,上面播放着她的照片,或是记忆里的那些“视频”。
宁秀不说话,江鲤也没吭声。
良久,鱼线一动,宁溪这才有了反应。
不多时,一条长约两尺的大鲤鱼被拖上岸。
“厉害呀!”江鲤啧啧有声地称赞道。
这可不是故意为了吹捧,他在三阳山的时候也曾经是一个喜欢钓鱼的人,那条绕过梦阳竹园的小溪上游是一座深潭,里面有很多鱼,江鲤没少去,不过他的运气似乎根本没有笼罩钓鱼技能,不管他提前做多少准备,一天下来也基本没有收获,所以渐渐地他也就放弃了。
当然,本着钓鱼佬永不空军的原则,他会亲自跳下去用手抓一条然后挂在鱼钩上。
总之,他很佩服那些能凭本事钓上鱼来的人,至于有没有嫉妒什么的,就只有他自己明白了。
“走吧。”宁溪提着鱼带江鲤返回木屋。
入内,江鲤发现此地的简约风装修竟然丝毫不下于他的梦阳竹园。
宁溪径直走进厨房开始做饭,江鲤愕然的同时也不禁有些期待。
当然,他也不是见到好看的女孩子就走不动路的人,所以心里同样升起了浓浓的疑惑,只不过没有在面上有丝毫表露罢了。
但他着实想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于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待机而动了。
片刻,天边夕阳完全落入地平线之下。
“点灯。”宁溪在厨房里说。
“好。”
江鲤起身,把木屋内外十几个灯笼统统点亮。
湖上风起,灯笼摇晃,满面清凉。
同时,厨房里的香气也开始弥漫扩散。
不多时,宁溪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红烧鲤鱼。
江鲤:是碰巧,还是有点儿别的意味?
闻起来很香,看起来很棒。
转头,宁溪一手拿着碗筷,一手抱着一只酒坛子走了过来。
江鲤起身要接,她却以目光制止。
于是,看着她劈开泥封,打开酒坛,倒了满满两碗。
酒香四溢。
“喝。”
江鲤点头,端碗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酒不烈,或者说,江鲤尝过天下八成以上的酒,基本上度数都不高,甚至很多都可以说是添加了各种果香气息的风味酒精饮料,一些价格昂贵的酒水则是添加了各种灵物使其能够助力于修行。
大概是这个世界的人把太多的精力用在了修行上,所以对酒的研究不太深刻,或者是大家习惯把酒也变成类丹药的东西?
“好酒!”江鲤赞道。
“吃。”宁溪说。
江鲤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嘴里。
不多时,他笑起来:“好吃,你也吃。”
宁溪点了点头。
一条大鱼吃到一半的时候,江鲤已经有些饱了,而宁溪则早就停下了筷子。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江鲤把剩下一半也给吃了。
宁溪虽然不吃,但一坛子酒至少三分之二进了她的肚子。
这叫江鲤难免有些惊奇,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女将军竟然还是个酒蒙子。
军营不禁酒吗?
“不禁。”
骤然的回答万分突兀,江鲤咀嚼的动作蓦然停顿。
是我喝蒙了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还是她会读心术?
“读心无术,知他心通。”
江鲤立时抬头,正好对上宁溪那一双平静但又好似拥有摄魂之力的凤眸。
“他心通?”
宁溪颔首。
“这么说,我之前想什么你都……”
“嗯,我都知道。”
江鲤脸上一热,顿时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兴趣,他啪地放下筷子,别过脑袋。
想伸手捂脸,又觉得此举太过娘们儿,可不捂脸,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脸红了。
宁溪端坐不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但眼中一闪即逝的微光和嘴角几不可察的波动足以证明她并非真正冰冷无情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