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磐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个乌鸦嘴。
他认为自己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工作,结果那天临时帮人守了一天传送阵后,第二天他果然就失业了。
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因为失业才是帝京城中的常态。
牛磐这样一个无门无路自己来混“京漂”的人,总是要经过这么一段艰难困苦的时期。
熬得过去,要么飞黄腾达,要么习惯了干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若是熬不过去,那也简单,直接离开就是了,帝京不会主动把他们困住,困住他们的永远是他们自己。
过去一个多月,牛磐忘了自己又干了多少种活计,反正每天绝对不止一种。
只要能挣钱,能吃饭,他都来者不拒。
但是现在他的情况已经证明,有时候,不是努力就一定有用的。
最近三天,他没找到任何工作。
今天正午,又一次“面试”失败,牛磐蓦地想到了当初那位小道士送给他的那句话:若牛大哥此后遇到难处,不妨往城东而去,见金则喜。
牛磐于是起身来到了东市。
何处有金?
炼器的店铺处处都是金。
所以,他在这里找了个地方一蹲就是一下午。
当江鲤出现在牛磐面前的时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场梦。
“牛磐?”
他在叫我。
他在我眼前挥手。
难道……是真的?
牛磐的眼神渐渐聚焦。
随后真正看清楚对方的模样后,他愣了一刹,随后赶忙起身:“小道长,我们又见面了。”
江鲤仰头看着他巨大的身躯,笑了笑:“是呀,又见面了,不过,你怎么失神了呢?”
牛磐挠了挠牛头,憨笑:“我就是……坐的有点累了。对了,你说我要一路往东走,我来了,见金则喜,这里处处是金,可我……好像没有解决困难啊?”说到最后,他也没有什么埋怨,眼神中只有疑惑和不解。
江鲤闻言,也微微一怔。
见状,牛磐竟主动道:“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不,你没有理解错。”江鲤摇头,拉着他蹲了下来,随后看着他毛茸茸的手臂,道:“能给我一根毛吗?”
牛磐毫不犹豫直接拽下一把递给江鲤。
这实诚的劲儿,让江鲤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些好感。
他接过牛毛,轻轻放在地上。
旋即,单手结印,对准牛毛。
“潜龙欲飞,八卦寻贵!”
随着口诀,江鲤眼瞳阴阳鱼儿顿时旋转起来,相对应的,地上牛毛周围的泥土也迅速涌动着呈现出八卦模样。
牛磐看得惊呆了,一双牛眼瞪得更大几分。
少顷,八卦中的牛毛倏地燃起,火焰腾空后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灵牛。
“这是我的本体!”牛磐忍不住惊呼。
江鲤点了点头,目光虽灵牛而动。
他看着灵牛在空中栩栩如生地甩了甩尾巴,叫了几声,牛鼻嗅了嗅,随后好像认准了方向,直接迈开蹄子。
接着,灵牛直愣愣地跑到他面前,抬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牛磐一看便愣了,神态与灵牛如出一辙地看着江鲤。
江鲤也跟着发愣。
随后,他右手五指快速掐动卜算。
不一会儿,他顿时苦笑。
原来,当时他看到牛磐的卦象中御示的贵人,竟然就是他自己!
明悟了这一点,他不禁摇头:“牛大哥,你看到的没错,你要等的人,应该就是我了。”
牛磐眨了眨眼,一瞬间,他的脑袋里变得一片混沌,不过他知道,自己好像就快要转运了!
扑通!
一声闷响,牛磐直接跪在江鲤面前。
“道长,你就收留我吧!我啥都能干!什么苦都能吃!你只要每个月给我十个……不,八个,八个灵币就够了!”
江鲤愕然。
才八个灵币,要求这么低吗?
看来回头要好好了解一下帝京的工资水平了。
不过马上就要开店了,有个人帮忙似乎也不错,而且牛磐还有八品修为,不算凡俗了。
他上下打量牛磐一番,“你会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擅长什么?”
牛磐皱着眉头苦思许久,接着伸出双臂,展示了自己那十分夸张的肌肉。
“我有力气!力气很大!”
江鲤点了点头。
牛磐的力气肯定不是一般的大,要不然他不敢这么自信。
“还有,老牛我认死理儿,道长你收留我,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江鲤一笑:“什么都行?”
“都行!哪怕是让我去冲皇宫我都绝对不……”
“好了好了!这个可不能乱说啊!”江鲤赶忙制止。
牛磐瞬间闭嘴。
江鲤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起来,以后你就跟着我了!”
闻言,牛磐脸上霎时绽放出兴奋的笑容:“多谢道长!”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他高大宽阔的身躯把江鲤完全笼罩在下面,就算他没什么能耐,光是形象也能值点儿钱。
“以后叫我公子就行,我现在是司天监灵台郎,就住在司天监里,你跟我一起去。”
牛磐不知道什么司天监,更不明白灵台郎是什么,但他明白眼前的小道长转眼就已经当官了!
内心钦佩不已,他声音沉闷地点头:“好。”
“一个月八个灵币太低了,我先给你一百,以后看你表现,或者如果你修为更高的话,我都会给你涨工资。”
“嗯。”
“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你大多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最多就是帮我跑跑腿什么的。”
“嗯。”
“平时你要是有什么私事,提前或者临时跟我说都行,不用太拘谨,虽然你是妖族,但眼下我们是雇佣关系,你不是我的奴隶,我也不是你的主人。”
“……”
没有得到回应,江鲤疑惑地回头。
顿时,只见牛磐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双牛眼里满含泪水。
这跟他威猛的形象着实不符。
“嘶,你这是做什么?”
“呜呜……公子,我……我来帝京那么久了,总共还没有赚到一百灵币!”牛磐的声音饱含委屈和激动,两相叠加,自是让他哭的很难看。
“唉,看来人人都不容易,不过帝京的生活真的很难吗?这一路还远,你跟我讲讲。”
“好”牛磐擦掉眼泪,认真且事无巨细地给江鲤讲述起了他过去在帝京混日子熬生活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