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秦鸢问。
“陆国师将你们云国的兵卫调走,又哄骗我那糊涂孙女将你们关在公主府,于情于理,你们都该与哀家合作。”
她从太师椅上起身走下,绕着方止语瞧了一圈,“你不想知道哀家那孙女为何非要你留下来吗?”
“为何?”
不光是方止语,秦鸢和阿澄也是满心的困惑。
她朝着殿门口望去,“拿上来。”
他们回过头,便看见方才出去的那个宫女此时正手握着一幅画卷走来。
“打开。”太后说。
宫女点了点头,当着三人的面将画卷展开。
画卷中有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手持着一册书倚在美人踏榻上,双眼被红绸丝带蒙起,看不清神色。
秦鸢离近了些细细看了一眼,霎时凝固了目光。
“这人……”她颇有些不可置信。
阿澄也凑了上来,随后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方公子吗?没想到方公子平日里身着素衣,竟也有穿得如此风骚的时候。”
秦鸢一掌拍在他脑门,“不会说话就闭嘴。”
阿澄摸着脑袋退后,只觉得委屈,“方公子若不信大可自己瞧瞧。”
方止语早已看见了画中之人,只是颇为不屑,“有几分相似又如何,我终究不是他。”
太后也走上前来,摸着画道:“这画中之人的确不是你,他是红绫的驸马,可惜瞎了眼,死的早。”
“怎么死的?”秦鸢问。
“本就是个瞎子,半夜瞧不清楚路,摔死了。一个戏子而已,也就红绫当个宝,堂堂西楚公主,怎可与那风流之辈为伍。”
摔死了?
这个说辞秦鸢是不信的。
依她所言,怕是死于人为意外吧,毕竟皇族之人最看重面子,岂会让一个戏子娶了公主做驸马?
“方公子虽长相酷似他,可家世学问皆在他之上,你若是娶了红绫,哀家也放心些。”
方止语躬了下身子作揖,语气坚定:“止语以有婚约在身上,恕难从命。”
太后摆摆手,背过身去,“无妨,红绫也并非那般小家子气的人,房里有几个妾也是应当的。”
“我并非这个意思。”他的手与秦鸢的指间扣在一起,对太后道:“我与秦姑娘自幼便订下婚约,曾在她娘亲面前发过誓,一生只会娶她一个。”
秦鸢听着方止语的一番话,低下头偷偷抿唇笑了起来,心中止不住的雀跃。
太后转过来,凌厉的视线扫过秦鸢,忽然又换上一副慈祥的面貌,“那便暂且不说此事了。”
她问:“与哀家合作还是与那国师为伍,诸位自己选。”
这个女人看似给了他们选择的余地,实则他们若是选了后者,哪里还有命活着出宫。
云国三年前与西楚一战,尽落下风,如今正是他们得势之时,为了两国交际和平,这才将颐和公主送往西楚。
他们在他人的地界上,毫无还手之力。
若真是云国追究起他们的下落来,只管说是路遇匪徒,下落不明,云国又能如何?
秦鸢当即便应道:“太后娘娘与圣上才是这西楚的主人,我们自然是和主人合作。”
“秦姑娘很是聪慧,不愧是秦大司马的女儿。”
“不知太后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
秦鸢他们进宫是从正宫门进的,出来时是从西门而出。
带着药材沿着来时的路回到深林的宅子时,远远地便看见那本就不大的宅子此刻被数十名腰间系铃的男人给围了起来。
难怪他们救人出府时没人阻拦,原来是想将他老窝一并翻了。
不过嘛……
三人朝身后骑着马的人使了个眼色,下一瞬那人便策马朝前,长矛直至前方,扬声道:“给我上!把这群反贼统统捉拿回去!”
一声令下,马后埋伏着的士兵便一手持一手持剑,朝着那群宽刀帮的贼人一拥而上。
“还是昭昭考虑得周到,与那太后要了些人手,否则便真要成阶下囚了。”
方止语连连夸赞,秦鸢颇有些不好意思,“从国师府里出来时原本的巡查之人都撤走了,我便猜到了几分。”
宽刀帮虽凶猛,但西楚太后所派的盛家军也不是软弱之辈,加之人数上的压制,很快那数十名宽刀帮之人便被拿下。
只是秦鸢忘了提醒他们,这群人不畏生死,若是被擒拿便会咬舌自尽。
等她赶到时,人已经尽数倒下。
三人冲了进屋,只见屋中略有打斗的痕迹,桌椅被劈得四分五裂,窗户与木门皆已损坏。
她慌忙看向床榻,眼见楚厌权尚还完好躺在原处,松了口气。
“想必是那国师来寻人了,陆惊才不见了。”方止语指了指另一边空无一人的床榻。
蒋义背着陆惊才躲在柜中,憋了许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闻声才猛地撞开柜门,喘着气道:“你们可算回来了!”
他还以为这三个不讲义气的连他们的同伙都不顾,自己跑了。
他将陆惊才放回床位,连忙向三人解释:“方才国师来过来,若非我机灵,想必少主早就没命了。”
这位陆国师能坐拥朝中一半的权势,想必也并非是蠢笨之人,无非是因为听见了宅子外的打斗声才收了手。
秦鸢冷哼一声,“你倒是将你们少主保护好了,”她用下巴点了点楚厌权,“我们三殿下呢?”
阿澄立马与秦鸢站在一块,指着他附和道:“就是啊!我们殿下若是出了事,你们就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你有点新词吗?”秦鸢扶额,为什么这个阿澄张口闭口只有掉脑袋?
“呃,没有。”他摇头。
方止语敛了笑容,对秦鸢道:“别玩了,先将药材给他们。”
秦鸢将用纸袋包裹起来的药材交给蒋义,“你家少主的伤情如何了?”
他只是叹气道:“少主身上被钉了三十多颗钉子,虽不深却也是极为痛苦的,哪能说恢复就恢复?”
阿澄立马插话:“就算起不来,也要为我家殿下制解药,否则你们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们这般咄咄逼人,看来少主和太后娘娘果真是信错人了!”他也不甘示弱。
“你快让他起来!不然我可动手了。”
“你蛮不讲理,我家少主昏迷不醒,哪里有手帮你们制解药!”
两个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肯让谁。
秦鸢被吵得头疼,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阻隔了他们的视线。
“行了!”她侧过头,几乎是质问道:“我们的行踪与遭遇,是不是你向太后透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