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汵觉得自己在很认真的给自己找退路。
她本来可以安安稳稳退休，张灵煕不让，所以她就来解决张灵煕了。
虽然没办法解决问题，但她可以解决出问题的人啊。
单手持着袖剑抵在女人喉咙，清汵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撩开张灵煕的鬓发，露出了她那张因为惊吓而有些苍白的脸。
“张姑娘，我不知道我们王爷为什么非要娶你，但我想，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所以我们王爷才会念念不忘。”
“只要王爷喜欢，我也很乐意你成为王妃，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理解，反正我也不喜欢你，等你嫁过来，我自己会走，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所以，还想请姑娘收回成命，乖乖将婚书签了，不知可否？”
被剑抵着脖子，张灵煕就算是满腔的愤怒，也是不敢泄露分毫。
但是她还是觉得，清汵可能不敢杀她。
如果真的敢杀，那恐怕早就动手了，现在还在劝她签婚书，可能是心有顾虑？
许是担忧杀了她牵累自己，又或者是怕沈宴屿责怪？
毕竟，沈宴屿现在是非她不娶，清汵将她杀了，沈宴屿肯定是要生气的。
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奴才，能不怕吗？
所以，一切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想到这，张灵煕心下稍安，哪怕这般危机情况，她还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试探着开口：“若我说不呢？”
“你叫清汵是吧，你杀了我，你就不怕王爷责怪？”
她逼着自己强行镇定下来，冷着声音道：“现在滚，我可以当不知道，不然……”
威胁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一股巨力忽然袭向她的小腹，剧痛瞬间蔓延。
张灵煕下意识的想要痛呼，但声音还没来得及出口，嘴就被人死死捂住了。
清汵缓缓收回撞向张灵煕的膝盖，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我确实很怕王爷责怪，但是，你若死了，王爷又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呢？”
“张姑娘，我真的不想对你动手，麻烦你懂事一点，不要总是逼我做为难的事好不好？”
清汵叹了口气，一副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害我为难的表情。
“如果你非要冥顽不灵那我也就只好帮王爷换个王妃了，所以，我最后问一遍，这婚书你签还是不签？”
张灵煕：“……”
你要不要听听你都在说什么，你有给我选择的余地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拒绝吗？要是还不签，那不是等于找死吗？
“签，我签……”张灵煕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清汵却没松手，她歪了歪头，模样甚至有些无辜：“我不喜欢强迫别人，你是自愿的吗？不是的话，也可以拒绝的。”
张灵煕：“？”
那你倒是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剑收了啊！
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张灵煕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自愿，我是自愿。”
说着自愿，听着却像是去死。
清汵满意了，她就这样用剑架在人家脖子上，看着张灵煕颤抖着在婚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将婚书妥善收好，清汵终于收回了袖剑。
张灵煕终于能喘口气了，可她才放松下来，结果下一刻，清汵就狠狠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上。
毫无防备的张灵煕瞬间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她痛的面容都扭曲了，怨恨抬头，就见清汵正居高临下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还你的。”
清汵平静的吐出这三个字，终于不再多看这位面目狰狞的贵女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杀了你！”
像是心态炸了，又像是认准了清汵不会杀她，张灵煕忽然发出一声嘶吼。
她满脸被羞辱了的怨恨，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样，恶狠狠的瞪着清汵。
清汵脚步一顿，她微微侧身，露出半张清冷的淡然面庞。
“我等着。”
轻飘飘的三个字，伴随着的是窗外被点燃的烛火。
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是屋外的人听到了房里的动静，正在匆匆赶来。
但是来不及了，在那些人赶来之前，清汵已经跳窗离开了。
而张灵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黑暗里。
清汵动作很利落，几下就翻出了张灵煕的院落，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破空声，有人跟了上来。
清汵头都没回，只随口说：“你若动作慢了被抓了，我不会去救你，但明年清明我会替你上炷香。”
语气淡漠，好生无情。
跟在她身后的沈宴屿很有些不适应。
清汵之前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沉默的。
虽谈不上做小伏低，但也是温柔小意，至少完全温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知反驳也不会生气，脾气好的就像个假人。
可是此刻，她却像是竖起了浑身的尖刺，任何人靠近都只会被扎的一脸血。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她也更鲜活了。
有点新奇。
沈宴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清汵，顿时有种发现了新大陆的感觉。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俩人就这么翻出了国公府。
“你为什么不杀她？对于你来说，杀她很简单吧？”
路上，沈宴屿问她：“她都要你死了，为什么不斩草除根？”
清汵随口回答：“王爷要娶她肯定是有自己的计划，我把她杀了，会妨碍到王爷。”
沈宴屿心下有点感动，他当时非要娶张灵煕，确实是看中了张家的势力。
但他没想到，清汵一直这么替他着想。
哪怕自己生命都受到威胁了，她想着的依旧是他。
这一刻，他想要救回清汵的心瞬间无比强烈。
这么好的清娘，他说什么也要护住。
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沈宴屿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那你现在去哪，去王府找王爷汇报吗？”
清汵：“不去。”
沈宴屿闻言一愣：“不去？这么大的事你不跟王爷禀报？”
清汵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禀报的，你当时在窗外没看到吗，她是自愿签的，是她自己想通了。”
“回头有空了把婚书给木头，让他带回王府就行了，一切都是她自愿，与我无关，没什么好说的。”
沈宴屿：“？”
他忽然就想到了之前，张灵煕耗着婚书拿乔，却一夜之间又忽然自己想通的事情。
……所以，张灵煕当时真的是自己想通的吗？
好像一不小心就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