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汵本来可以快快乐乐的当个小村姑的。
她胎穿到了深山里的红枫村,村子虽小,但是民风淳朴。
而且凭借着前世的才华卖弄,她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日子过的很是快乐。
直到那场灭顶之灾。
一夜之间,全村覆灭,尸横遍野。
村子穷的叮当响,小偷来了都得抹把泪再走,谁家好人土匪打劫这村子?
而且什么财物都没拿走,只杀人,哪家土匪干得出来这种事?
简直是把人当傻子哄。
这明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只是清汵当时太小,不过六七岁出头,侥幸逃过一劫,却一点复仇的能力都没有。
她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村子为什么遭灾,又是什么人要灭村子。
那样与世无争的一个小村子,又怎么会得罪别人?
那场打击太大,以至于她虽来到王府开启了新的生活,却也浑浑噩噩的活了这么多年,始终困在那场走不出来的过往里。
结果这个时候,沈遥璃说,他知道谁是凶手,他知道真相。
清汵怎能不激动?
这个仇又怎能不报?
只是,沈遥璃也是只狡猾的狐狸,他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阻止沈宴屿和张灵煕成亲。
他从不掩饰自己对张灵煕的企图,自然不乐意见到张灵煕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嫁给沈宴屿。
沈宴屿这些年来势力壮大,本来就已经很威胁朝廷了,如今又和国公府联姻,一家独大,其他人还混不混了?
尤其是皇位上的那位,说是如梗在喉都不为过。
等沈宴屿这个臣子势力比他这个皇帝还大了,那他这皇帝还当不当了?老老实实退位等死得了。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和前程,他们都要想尽办法的去阻止。
清汵本来就等着沈宴屿和张灵煕赶紧成婚,然后自己退休跑路不再掺和这浑水的。
结果现在整这一出,一时半会好像也没法跑了。
这工怎么打不完呢?!
烦的死。
清汵此刻的心情就是恨不得创死全世界,但也不得不开始行动。
别的不说,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这个真相也是一定要知道的。
可偏偏目前这卡住的这婚书还是她一手促成的,现在的感觉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早知道昨晚就不那么积极了,她现在把婚书扣下还来得及吗?
当然是来不及了,张灵煕又不是死的,婚书签了她不知道吗,就算是被迫的,那也是签了,不会不认。
与其让她因为不知婚书去向,主动去找沈宴屿对口供,从而牵扯出她,清汵还是咬着牙把婚书送给了木头。
至少这样,张灵煕但凡要一点面子就不会说自己是被逼着签的,肯定一口咬定是自愿。
只是如此,就要想别的办法暂时阻止婚礼了。
清汵感觉自己真是个大冤种,想要促使婚礼的是她,现在想要阻止的还是她。
为什么明明要成亲的是沈宴屿,忙的却是她这个外室啊。
她想来想去觉得阻止婚礼的办法,还是要在京城,最好是在国公府闹点混乱出来,让他们暂时自顾不暇。
俗称搞事。
屋外细雨绵绵,春寒刺骨,清汵非常不想出门,可是目前这个情况,下刀子她也得出去。
然后她就偶遇了明明只是淋了雨,却仿佛被刀子劈头盖脸砸了一脑袋,然后脑子被砸晕了的二郎。
至少清汵觉得,没个三年脑抽,都不会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和表情也很值得深思,合理怀疑脑子有问题。
清汵撑着伞,与他默默对视半晌,然后终于迟疑着开口:“你这是……淋雨玩呢?”
沈宴屿:“……”
一句话气氛全无。
本来因为看到了清汵,还在犹自感动的沈宴屿差点没直接噎死。
沈宴屿狼狈的抹了一把脸,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清汵:“你要去哪?”
清汵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送婚书。”
沈宴屿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回来的路上,仔细回想了一下三年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然后发现发生的事情实在有点多。
当时真的不是他冷漠无情忽略清汵,清汵主动回避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场婚礼过于重要,以至于充满了波折。
他当时拿到了张灵煕“自愿”签下的婚书,以为万事俱全,准备找国公商量婚期时,国公却遇刺了。
虽然最后张国公并没有出什么事情,但是国公府最强的高手横尸当场,被人发现的时候,骨头都烧成灰了。
最强的高手被灭,岂不是说明凶手可以随随便便进入国公府如无人之境?
那国公府上下,谁还安全?
这简直就是一场赤裸裸的挑衅,国公府上下大怒,决定彻查此事。
而且直到现在,当初的那个凶手都没找到。
不过最后婚期也没被耽搁太久就是了,这只能算中间的一点小插曲。
思来想去,国公府的这场喧闹好像就是今天。
然后他又看到清汵冒雨出门,心头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听到她说她是去送婚书的,沈宴屿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送婚书就代表着她极力的想要促成此事,自然不可能再想办法去阻止,所以大闹国公府的人,就定然不是她了。
他就说他的清娘那般柔弱胆怯,又怎么会是那残忍凶悍的凶手?
心下稍安,沈宴屿扯出了一抹笑容:“我跟你一起去吧。”
清汵平静的看着他:“不了。”
这么一张自带麻烦的脸,她傻了才带在身边。
沈宴屿一愣,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清汵拒绝,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手足无措。
“我不能跟着你吗?”他艰难的问着,沾满了雨水的脸上有些失落。
清汵实在见不得这张脸难过,不动声色的挪开目光:“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给我一个让你跟着我的理由。”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一瞬间,沈宴屿脑海里冒出了各种托词,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他没办法骗她。
于是,他最终说了实话。
“因为我喜欢你。”
“我,我对你情意深重,片刻都不想离开你。”
他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难,表达爱意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非常陌生的事情,他从未与人说过这般的话。
就当他以为,清汵会受到冒犯般的责备他时。
清汵却只是沉默的看着他,半晌后缓缓道:“说的很好,下次不许说了哦。”
她语重心长的教育他:“说谎也要走心的,理由不能随便扯,好歹动动脑子。”
第一次表白正满心忐忑的沈宴屿傻眼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