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舒锦和贺知秋相对而坐。
“表妹这次来扬州可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表姐想说什么?”舒锦面上按兵不动,心底倒是来了兴趣,贺知秋怎么会直接问她这样的问题?
“表妹是聪明人,应该懂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可——若是我说不懂呢?”舒锦笑吟吟的反问了回去,毫不遮掩的和她对视,
贺知秋只和她对视一瞬,便低下了头,说:
“因着孙姨娘当初先生下我一事,这些年孙姨娘一直对夫人心里怀有愧疚,从未敢有一丝一毫的逾矩之举。夫人心善,当初为我挑选夫婿时也下了大功夫,是我自己不甘才拒了夫人的好意,”
说着,她又看向舒锦,
“表妹既是从京城来的,那贺府的情况怕是也已了解了三分。我今日说这番话也没什么多大用处,只是希望日后若出了什么差错,表妹别一开始就把我们二人当作敌人便好!”
听完这番话,舒锦嘴角的笑意慢慢敛去,
“表姐可是知道些什么?为何会出差错?又是哪里出差错呢?”
贺知秋摇了摇头,并不作答。
“表姐,投诚要有诚意,现如今你说话说到一半便卖起了关子,我可要如何信你?”
这话倒是触动了贺知秋,她沉默了一晌,还是开口说道:
“具体的我也打听的不清楚,只是那天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了府里的总管和下人的闲谈罢了。”
舒锦点点头:“既如此,那表姐的心意我收下啦,只是我独自前来投靠姑母,贸然出手只怕惹得众人厌恶,先这样吧!”
见她信了,贺知秋长舒一口气,便也不在纠缠。
到了集市,马车渐渐停稳,众人先后下了马车。
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舒锦轻声感叹了一句:真繁华啊!
听见这句话的贺念双倒是笑了:“表妹从京城来,也会觉得扬州城繁华吗?”
舒锦一笑,还未答语,走近的贺时礼就主动替她解了答:
“京城繁华,但管束严重,除了节日之外,平常都不允百姓肆意活动,夜市更是难得。而扬州城是靠着商业发达起来的,自然和京城不一样。”
舒锦安静听完,认真夸赞道:“表弟确实见多识广啊!”
“表姐谬赞!”
看着眼前这人的神色,舒锦感觉有些疑惑:奇怪!上马车前还好好的,怎得下了马车心情就不好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正想开口询问,贺念真插了进来,
“表姐姐,为什么站在这里不动啊?灯会很好玩的!”
一下子被抱住大腿的舒锦僵住了,听完她的话,更是忍俊不禁:
“表姐姐在和你秋姐姐商量去哪里玩好呢!”
“是这样吗?秋姐姐?”贺念真转过头询问她,
“当然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自然是先去好玩的地方啊!”
“那商量好了吗?”
“自然!”
“那我们快走吧!迟些就没有好玩的地方了!”
贺念真迫不及待,小跑到贺念双旁边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众人大笑,也跟在她的身后出发了!
待走到桥边的时候,贺时礼放慢了脚步,而其他人照常的走着。
隔着一两步的距离,贺时礼看着人群中被众人簇拥着的舒锦,看她明媚的面容,心底的不快才消散了些!
正看得入神,有人从身后敲了敲他的背,
“嘿!贺时礼!”
贺时礼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人:
“就猜到是你!”
江岸嘴角咧着,不怀好意的凑近他,“刚刚看谁呢!这么入神?”
“没看谁。”
“是吗?那你一直盯着前面那位官家小姐作甚!”
贺时礼偏过头,“你怎么知道她是官家小姐?”
“哼!这还不简单嘛!”江岸摆摆谱,走向了一旁卖花灯的小商贩,
贺时礼朝宋安投去眼神,跟着走过去,
“别卖关子!快说!”
“有你这么求人办事的吗?”江岸猛地转过头来问,
贺时礼也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过激,轻咳了一声,又问了他一遍,
“其实呢!很简单!”江岸摆弄着他手里的花灯,
“那位官家小姐身上穿的呢,是今年新上贡的上好的云锦。头上戴的珠饰呢,是宫里的匠人特有的手法制作的花冠,而这种花冠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刚刚没看清花纹,不过啊!单单从那上面的珍珠个数就能推出来——她们家绝对是天子身边的近臣。”
“还有呢?”
“还有!注意到她身边的那两个丫鬟了吗?”
贺时礼不解:
“丫鬟身上有什么玄妙的?”
“唉!这你就不懂了!左边那个,身着简便,可腰间藏着的那把软剑确是上品。右边那个,看起来是寻常的丫鬟打扮,可你有见过寻常丫鬟袖口竖着的吗?而且,能让身边服侍的人随身带着武器的,我猜啊,主仆三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不过,”江岸话分一转,“你为何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贺时礼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她是我表姐,从京城来的那一位!”
江岸大吃一惊,“什么?”
另一边,舒锦几人站在猜灯谜的商贩面前,贺念真老早就撒了欢,挣脱了贺念双的束缚,跑向了摆放花灯的地方,
看着她兴致勃勃挑选花灯的样子,贺念双转过头来,主动询问道:“表姐,可要试一试?”
“不了!”舒锦摇摇头,明显对眼前的东西提不起兴趣,
“既然这样,那——”她话音未落,
“姐姐!姐姐!”贺念真兴奋地从里面跑出来,“我看见那个小兔子花灯了!我要那个!”
她跑过来,双手紧紧地扒着贺念双的衣服,激动地喊着,
贺念双被缠着没办法,她歉意地朝二人笑了笑,牵着贺念真挤到了商贩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