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从四肢传来,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舒锦不自觉地蜷缩起了身子。
奇怪,自己不是被烧死的吗?为什么会感觉这么冷?
——
外间,压抑的气氛笼罩着这间房屋,屋内安静到所有人的呼吸都微不可闻。
周韵看着跪了满地的丫鬟仆人们,冷冷开口:“锦儿究竟是如何掉进湖里的?你们没人出来同我解释一番吗?”
冷眼扫过所有人,周韵冷笑一声:“呵!既如此,莫姑!”
“夫人!”离她最近的嬷嬷转过身回她,
“给我仔细查一查大小姐身边的每个人!”
“是,夫人!”
这时,里间传来细弱的嗓音“娘——”
“锦儿!”周韵大喜,立马起身向屋内走去。见她进来,旁边的侍女有眼见的退开。
看着她娘快步走进坐到她床边的样子,舒锦有些不敢置信,声音虚弱地开口:“娘!真的是你?”
“傻孩子!”舒锦手指抚上她额头,眼底满是心疼:“不是娘还能是谁呢?”
感受着额头上温热的体温,舒锦一下子红了眼眶,将头扑近母亲怀里,手臂越收越紧,“娘,锦儿好怕!”
“好好好!不怕不怕!娘在呢!”周韵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将军!”门外传来了莫姑的声音,
“锦儿状况如何?醒了吗?”舒与白的声音里止不住的关切,边问边掀开了帘子。
待看到舒锦湿漉漉的眼眶,舒与白一惊,大跨步走到床前,
“锦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哭了?”
舒锦轻轻摇了摇头,笑着看他“无事,就是看见爹娘太高兴了而已!”
听见她的话,将军二人皆是一愣,眼底是无声的询问——
“咳咳”舒锦突然轻轻咳了起来,将二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锦儿可是还不舒服?”舒与白上前问,他看向旁边的侍女,“怎么回事?大小姐为何咳个不停!”
“咳咳,爹爹不要怪罪她们了!我就是有点呛着,不碍事的。”
看着宝贝女儿难受的样子,他看向外间跪着的人,斥道:“跪在这里干什么?既然无人认罚,那都罚道院子里去,让他们也好好受一受大小姐受的苦。”
“是。”众人领罚,起身退出了房门。
待到最好一个丫鬟离开关上房门,舒锦才又将视线转过来,满脸认真的看向他们夫妻二人,
“爹!娘!你们能把春枝春意二人留下来吗?女儿有些事要她们帮忙。”
周韵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娘当是什么大事呢?待会就让她们来找你,好不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待天色渐暗,夫妻二人才不舍地从东阁离开。
看着父母相携而出的样子,舒锦眼底慢慢露出杀意:
顾庭安!贺念双!上辈子你们毁了我的一切,这辈子你们赎罪吧!
春意刚掀开帘子,迎面扑来毫不掩饰的杀意,习惯性将手握在腰间的软剑上。可定睛一看,发现这股浓烈的杀意竟然来源于自家小姐。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走到床前:
“请主子责罚!春意(枝)未保护好主子才害得主子遭此横祸!”
扫过二人的头顶,舒锦淡声道:“不用,起来吧!”
“多谢主子!”
“我为何会突然之间落入湖中,可查清楚了?”
春意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交给舒锦后回答道:“启禀主子,查清了。害您掉入湖中的是一对姓葛的夫妇,前几日府里刚招进来的,负责府中简单的清扫。这是从葛氏房内搜出的迷药,市面上很难寻到。”
不陌生的字眼让舒锦微微一顿,“葛氏?你是说那对夫妻姓葛?”
“是,主子,千真万确!”
“他二人现在在何处?”
“我们的人看着,并未打草惊蛇。”
手指微微摩挲着手中的药瓶,舒锦陷入了思考:
她记得前世顾庭安养在乌衣巷的外室原名便姓葛,可自己和那外室前世从未见过,并无瓜葛。无冤无仇的她为何会冒险对自己下手?
难道是因为顾庭安?若真的是为了顾庭安,为何要用这种极其难得的迷药诱使自己掉入湖中?
大脑飞速运转,舒锦忽然间头脑一闪,她回过神,对着面前的春枝问道:
“医女可说过我这次落水是否会留下后遗症?”
“这——”春枝语气犹豫,明显受了嘱咐,
舒锦语气微冷:“春枝,你是本小姐的人,这件事还要我重复一遍吗?嗯?”
“属下不敢!”春枝立马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医女说——说,初春时节湖水本就冰冷,主子还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怕是——有寒气入体,以后恐子嗣会有艰难。”
和自己的猜测一致,舒锦不禁冷笑一声:
怪不得!前世自己落水之后,母亲为着那外室的事曾去城阳侯府大闹了一场,后来还是太后出面才保住了这门亲事。
当时她还疑惑一向刚硬的母亲怎会仅仅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便轻易妥协,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她刚刚还在庆幸自己重生的的足够早,离婚期还剩半年时间,可以赶在顾家的阴谋形成前彻底打消他们的念头,现在看来顾家早就盯上了舒家,盯上了她。可这一次,她绝对不会给他们一丁点的机会。
她和顾家的婚必须马上退!立刻!马上!
舒锦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滔天恨意,缓缓开口:
“春枝,你明早去通知父亲身边的副将一声,带着信物去城阳侯府退亲!
春意,你去乌衣巷里找一名为青羽的女子,找到后带到府中来!”
“是!”二人应下,熄了灯后,齐齐退了出去。
黑暗中,舒锦盯着帷帐,手不自觉地摸了摸盖在身上的锦被,再三确定手底的触感是真实的,这才慢慢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