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太后愿意放周韵回去时,早已日落西沉。
一出宫门,周韵就看见守在自家马车旁的那匹马,她不动声色地朝送她进宫的公公道了谢,随后慢慢走上了马车。
“怎么样?太后问了你什么?”
一坐下,舒与白立刻开了口,
周韵看他一眼,“没事,就是一些试探而已,我挡回去了。”
“那就好!”舒与白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却一点也不轻松,
“怎么?出了别的事?”周韵疑惑,
“江南的米价从开春到现在从未降下来过!”舒与白声音悠悠,说出了他刚刚得到的消息,
“而且,岭南那边确实是有了动作!”
周韵看着他,
“你的意思是?”
“很有可能!”舒与白直接给了结论,
“我们要早做打算了。”
“那锦儿现在还在扬州,会不会太危险?”
舒与白沉思一会,慢慢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姐姐那边还有人,锦儿要做什么姐姐也会看着。更何况,一切还未知,不是吗?”
听着这话,周韵坐近,舒与白搂着她,
良久,周韵忽然叹息一声,
“将军,你说为什么新帝和先皇差别如此大呢?如今这副做派,摆明了是要对着武将了啊!”
舒与白轻轻拍了拍她,
“没事,天塌下来由我顶着呢!你照顾好自己和锦儿就好了!”
扬州学堂,
一天的学习已经结束,贺府的马车早就在门外等候,
贺时礼与江岸二人并肩而行,意料之外地看见了一个人,
“郁知兄!”
江岸看着站在贺府马车旁边的人,挑了挑眉,朝那人打了招呼,
那人转过身来,朝江岸笑了笑,
“义民!”
说完又转头看向他旁边的贺时礼,笑容都变得真诚了几分,
“问安!”
贺时礼微微点头回礼,江岸倒是有些疑惑,
“郁知兄与我二人并非一班学子,如今站在这里莫不是在等人?”
郁知一笑,
“确实是在等你们!”
“那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快八月了。今年我们学堂特意举办了一次野郊活动,可以邀请好友前来。”
“所以郁知兄是想邀请我们二位了?”
郁知无奈一笑,
“嗯,你们二位的功课极好!若能和你们作伴相陪,也是我的荣幸!”
“郁知兄客气了!”
看着江岸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郁知不仅将视线转向他旁边的贺时礼,
“问安不说话可是不愿?”
贺时礼淡淡道,
“没有,只是近日家中琐事繁多,问安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时间。”
郁知脸上的笑一僵,
“这样啊!”
见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静默,江岸连忙道,
“哎!郁知兄,你放心吧!只是这几日的事情,等这几日过了,问安会参加的。”
郁知的眼底再次闪起希望,
“真的吗?”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贺时礼略有些不适,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等这几日忙完,得空我一定会去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的喜悦显而易见,
“那便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二人还是早些休息的比较好!”
“是,拜别郁知兄!”
三人告别后,各自回了各自的府上。
临月阁,
舒锦姑侄二人还在商量如何引出梅姨娘身后真正的推手,
一连想了几个法子,舒心皆是不满意,舒锦有些无奈,
“姑母,此人不除!贺府引来杀身之祸也未可知,姑母何必在犹豫呢?”
“可——这毕竟是你姑父这么多年的心血,贸然就推出去,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姑母!如今他们依然动手了,我们抢先一步还有选择的权利,可等到他们将局摆好的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法子了啊!”
舒心思索了一会,最终松了口,
见她松动,舒锦长呼出一口气,朝春意示意,春意和林姑姑二人就退下了,
既然已经摆好局,最担心的部分解决了,舒锦不由得有些放松,
舒心看着对面的她,忽然问道,
“锦儿!你是从何时开始算计这些的?你母亲应该从未教过你这些。”
舒锦一顿,随后看向她,反问道,
“姑母,有很多东西不需要教也是可以学会的!”
看着这样的她,舒心顿觉哑口无言,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
“你为何不拦下时礼?”
“他毕竟是这贺府未来的主人不是吗?早些懂以后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舒心忽而一笑,
“倒是没看出来,一向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也会替别人着想了?”
舒锦无奈,
“姑母,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名义上的姐弟,互相帮扶着有什么不好的?”
“你说的也是!毕竟问安心慈,有些事他不愿做!还得靠你!”
舒锦挑了挑眉,
“所以,姑母这是正大光明的承认了奴役我的事实了?”
“什么奴役!亲戚之间说这些太过于生分了吧!”
舒锦淡笑,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姑母,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行!这几日多多注意些自己的身体,别只想着别人!”
“知道了!”
舒锦摆摆手,然后走出了房门。
“这孩子!”
舒心摇了摇头,嘴角的笑确是怎么看都是轻松的!
不一会,丫鬟禀报,
“夫人,少爷求见!”
“这么晚了,问安来干什么?”
舒心心里疑惑,面上却还是让他进来了,
“儿子叨扰母亲了!”
“哎!瞎说什么!”一看见贺时礼,舒心就高兴地不行,
“今日怎么还有空到母亲这里来啊?”
贺时礼面色淡然,
“这几日,儿子想了很多关于铺子的事,有些疑问想请母亲解答!”
听着这话,舒心很是惊喜,
以往他将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书本上,不爱碰这些东西,今日怎么还主动来找自己了?
许是她出神的太久,贺时礼再次问了她一遍,
“哦,何事?”
“儿子想问一问各铺子之间的管理层次是什么?何事由母亲管辖,何事由朱总管管辖?”
“这个啊!其实也很容易分开——”
面对自己的儿子主动询问,舒心当然是想一下子将这些年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都交给他,可毕竟这是初次,而且他还要上学,所以两个简单的问题之后舒心就收了话题,打发他回去了。
贺时礼也没有异议,虽然那些东西在舒心看来很简单,可毕竟自己刚刚接触,要上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也没有多待,看着舒心有些疲乏之后就退了,
“问安!”
舒心叫住他,
“母亲何事?”
“记住了,你才是这贺府唯一的嫡子,将来这贺府也一定是你的。”
没料到舒心会突然说出这么一段话,贺时礼安静了下来,
等到再抬头是,眼里有光在闪,
“儿子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