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考中小小的进步对姜南来说就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纵然前路漫漫无期且艰难,但好歹给自己多了点儿动力,朝着目标一步一个脚印,至少在面对路之远有了小小的底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近几次的模拟练习中,姜南的做题效率提高不少,几天过去,错题本在原有的基础上只多了零星几道。
补完最后一点儿笔记已是夜里一点快半,姜南晃晃已经僵的脖子,伴随着‘哼唧’声十指相扣往前撑着伸懒腰。
路之远闻声合书,“写完了?”
“差不多吧。”姜南把手举过头往后顶了两下,“这周的错题算是都解决了。”
“饿不饿?”路之远问他。
碍于四中学子为成绩太卷的缘故,自习室这会儿还有不少人,路之远只能压低声音,用气声说:“宿舍还有桶装泡面,先吃一个?”
姜南一到冬天就不爱动弹,除了必要的吃饭上厕所,其余时间不是在教室就是在自习室,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吃饭全靠路之远投喂。
本来晚上是不用额外加餐的,但最近运动量超标——特指排练舞台剧,晚上一过十二点就容易饿。
姜南没立刻回复,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什么,好一会儿才说:“不吃了吧,晚上吃的不少,还不太饿。”
“那回去喝点儿牛奶,我在暖气上热了两瓶。”
“也行。”
他坦然地应下路之远的安排,不是因为接受,而是知道拒绝无效。
路之远这人太狡猾,套路颇深,无论什么事儿总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接受一切。
与其浪费口舌去大战三百回合最后被迫接受,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直接选择摆烂躺平,以微笑面对生活。
哦不对,是面对路之远。
离开自习室前一刻姜南像是着了魔,手扒着门框猛回头,视线环绕整个自习室。
现在是12月某个普通的夜晚,凌晨一点半,明早还要正常上课。
在他认为已经很累,做完手头题目就已很知足时,眼前还有大批的学生坚守在夜里的自习室,不知道会熬到几点,一点、两点、或是三点…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些个学生才高二,还只是他能看到的其中一部分。
“走吧。”路之远察觉出他眼神的变化,微微弯腰在姜南耳边轻声说:“花哥说过,要劳逸结合,为了成绩熬垮身子不值当。”
姜南是被路之远拉着手拽走的。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寝室,手里捏着路之远已经插了吸管的牛奶。
肖了跟贺鹤已经躺下休息,在门后留了字条。
那字辨识度挺高,歪七八扭地凑在一起。
【我买了夜宵,放你们桌上了,一人一份,千万不要太感动。】
末端,还画了比耶的小表情,这风格很肖了。
桌上放的是‘老地方’的烧烤袋子,两个小孩偷摸出去买的,从裸露出来的签签看分量不小。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带回来的,摸上去已经凉了。
“明天拿下去热热再吃吧,半夜吃凉的对胃不好。”路之远说着就拿走姜南面前的那一份,“先放我这。”
姜南咬着吸管蹙眉,“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有自制力?肯定会半夜偷吃?”
路之远很淡定,“没那个意思。”不过也差不多。
倒也不是不信任他,就是某天晚上半夜三点,某人蹲在阳台上啃干脆面被肖了当作老鼠用扫把抡了一棒子。
今天晚上的夜宵,或许就是那件事的补偿。
“懒得跟你贫。”姜南吸掉最后两口牛奶,扔了盒子去漱口,回来时发现路之远站在自己桌子面前不动弹,纳闷,“您老又发什么呆呢?都快两点了,还睡不睡了?”
"没。"
睡觉是他催的,但姜南并没有老实,等听到路之远放平呼吸后下床拿着数学卷子钻进厕所,直到凌晨三点才出来,这也就是为什么肖了会在这个点碰上他在阳台啃干脆面。
为了拿年级第一有资本跟路之远谈分手,熬夜对姜南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这已经是周考后熬的不知道第几个夜。
他记不清,也懒得记这些没用的。
第二天六点二十的闹钟,姜南挣扎了至少十分钟才强打精神坐起,下床时腿都是软的,微微打颤。
洗脸刷牙换衣服,一系列操作下来直接改头换面,神清气爽,又是全新的一天。
他不知道哪来的劲,学习节奏并没有因为在周考中的小小进步而懈怠,天天熬大夜睡三个小时也能在课堂上保持清醒,偶尔还能跟老师探讨一下另一种做题方法,走到哪都捧着本书。
直到…晚上排练…
姜南一进门就找了个角落缩成团,脱了羽绒服盖脑袋上假寐。
他们排练从阶梯教室换到了407练舞房,垫子什么的基本设施都有,倒也不至于着凉,就是周盛找女主找了半天才发现白雪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擅自篡改了身份成了睡美人。
“这天天都干啥了能困成这样?”
周盛看着地上的一团球,怎么都想不明白。
跟他们在同一个自习室的马天佑围过来,说:“我昨天晚上十二点半回的宿舍,走的时候他们还在。”
“学到十二点半?”陈杳揪了下马尾,“还好吧,我们女生那边自习室也差不多,有时候两点都还有人在”
“肯定不止!“马天佑说:”徐俊义昨天一点给我发消息说学神卷的不管别人死活,凌晨一点都还在自习室,最后看到他是一点半,整就是一牲口根本不用休息。”
“关键是…”周盛用大拇指捣了两下身后正看剧本的路之远,“学到凌晨一点半的牲口学神在咱们身后,面前的这位是女主。”
马天佑掐腰翻白眼,“他俩一个宿舍,这几天干啥都一起,学神学到一点半,那姜南能少?”
有道理。
陈杳摊手,“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喊喊?”
“不喊怎么办,咱这剧本阿南戏份独占一多半,没他还怎么排练。”周盛说:“明天就选拔了,吻戏那块至今没练过,今天就排那段!”
“那…”陈杳挑起一端眉毛,“你叫?”
周盛一口否决,“我不叫!阿南起床气大的很,我还是小命要紧。”
马天佑骂道:“那你狗叫什么!”
路之远终于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瞟过来一个眼神。
“班长!”周盛朝他招手,“快来!”
“有事?”
陈杳在一旁小声提醒,“班长跟姜南可是死对头,你确定让班长来?”
“我这叫富贵险中求。”周盛一脸媚笑的看向路之远,笑得贼贱,“那啥班长,咱们今天排吻戏,但阿南睡着了,要不你叫一下呗?这戏没他排不了。”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路之远听进去的版本是这样的。
#¥#%#排吻戏%……&%¥%
主打的就是一个抓重点。
他本来是不想打扰姜南休息的,但一听吻戏俩字,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扬了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头都没来得及点直接上手掀羽绒服。
“阿南,醒醒。”
姜南睡觉最不受不了见光,整个人在他拉开羽绒服的瞬间暴躁起来,却因为太困实在睁开眼睛。
有吻戏诱惑着的路之远行动起来简直不顾生命安全,见他没反应又摁着肩膀晃了两下,对方回应了两声粗喘。
“不妙。”有经验的周盛说完立刻后退三米,还不忘提醒他们,“赶紧跑!”
在他的令下,其他无关人员立即撤退,只留路之远孤身奋战前线。
如周盛所言,姜南在粗喘后猛地张开眼睛,都没看清眼前的是谁,抬腿就是一脚。
“嘶—”
围观者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继而竖起大拇指,敬路之远是个勇士。
刚醒来的‘睡美人’特烦躁地用手在头上胡乱抓,一脸不耐烦地看向路之远,怒吼,“你能干点人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