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简直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居然真答应周盛他们做这么无聊地事情。
但比起打自己，他更想先打死周盛，因为这个馊主意是他想的。
“啊啊啊啊啊——”
姜南在被窝里嚎了半分钟，伸手把手机捞过来，劈里啪啦敲键盘。
正在吃早饭的路之远听见手机传来一长串音效，拿过来点开企鹅，置顶联系人发过来的。
姜南：不好意思班长，昨天晚上过生日玩大冒险输了，他们就出了这个主意，是我没有及时解释清楚。等下午放学我请你吃饭，当是道歉赔罪。而且我保证，关于你性取向的问题，绝对不会告诉除我以外的第二个人！
姜南发完消息就去洗漱了，再回来时看到路之远的回复差点儿心肌梗塞。
路之远：我可以理解为，姜南同学撩完就跑，对感情不负责任吗？
路之远：或者说，这是你的兴趣爱好，姜南同学就是个玩弄感情的渣男？
路之远：虽然抱歉，但是我不打算接受这样的解释。
三条消息，条条都宛如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姜南的心口。
三句话都在明确地告诉他，我不信。
不信。
还有，你是个渣男。
姜南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垮的。
周盛拎着两张物理卷子从他旁边路过，“什么时候来的，都没个动静啊。”
按平时，姜南来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室后面涮杯子接水，然后到处瞎逛悠，不到早读开始坚决不回教室。
今儿不仅来的早，还老老实实坐在教室。
稀奇。
“你最没资格问。”
姜南懒得搭理他，趴在桌子上装死。
在路之远没来学校之前，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可周盛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特神秘地开口，“哎，一个惊天大八卦你听不听。”
“不听。”
“不听你绝对后悔！”周盛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我早上刷空间、朋友圈，你猜怎么着…”
他说话说半截，想跟姜南有点儿互动感，没曾想对方不仅不给面子，还伸出一只手捂住耳朵。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什么脾气都清楚，周盛也不在意，兴奋地晃着爪子，“班长官宣啦！”
姜南：“…”谢谢啊，还真不后悔。
作为路之远的官宣对象，这事儿他能不知道？
自己早上坐这，就这话题听了不下十遍，来一个人爆一次粗口，搞得姜南以为他们离了脏话没话说。
昨天晚上聚会的A班去的人不多，还都是男生，普遍单身十多年，完全没有往姜南身上怀疑，只觉得路之远什么时候找了个貌美如花的对象出来宣告天下。
“怎么就这么巧，你昨天晚上大冒险刚跟班长表白，他连夜发两个地方官宣，会不会是怕对象误会？”
周盛站在姜南旁边摇头晃脑、自问自答，完全没注意旁人引起地小骚动，
“肯定是害怕对象误会。就是不知道班长对象是谁。你说，是文科的级花还是隔壁的班花，难不成是阳华的校花？我前两天听说班长…”
“你找我？”
“班长。”
姜南闻言猛抬头，呆呆地望向站在周盛身后的路之远。
这人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都是高二的学生，路之远要比周盛高半个头。
明明是冬日，这人的杏眼却似如一汪春，藏在银色镜框后面难以捕捉。
“早饭。”
路之远把手里拎着的豆浆包子放在姜南的桌子上，还冒着热气。
下毒了？
这是姜南的第一反应。
这么好心不应该啊，接着又想起什么，哦了一声。
被投喂对象，投喂不重要，重要的是后面俩字。
周盛心思没放在那早餐上，满脑子都是八卦，搓着小手笑得贼兮兮，“班长，你那朋友圈官宣的…呜呜…”
周盛被姜南勒着脖子强制性关机。
“班长，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路之远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没什么反应，“好。”
姜南松开周盛，顺手将口水抹他校服上，跟在路之远的身后走出教室，独留周盛一人在教室里发懵。
姜南的注意力在路之远手上拎着的早饭上。
这人拎了两份早饭。
没吃饭吗？
好像也没见过路之远在学校吃过。
“姜南同学，有什么事吗？”
姜南的思绪被拉回，面对路之远的询问愣了一下，“啊。”
他轻咳一声，有点儿不知所措。
“那个，班长，关于表白那件事…”
“表白怎么了？”
表白不怎么，就是个大冒险，你当真了，顺便暴露了性取向，我一个大直男要跟你出柜。
我是真的真的不想负责任，但也真的真的不是玩弄感情的渣男。
姜南是这样想的，但是这样说的。
“我过生日，大家喝多了，玩大冒险，表白是个意外。”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喜欢你！也不打算出柜！
姜南无语了。
路之远偏头，朝着空中哈了一口气，银色细边框的镜面上出现一层雾又迅速散去。
他转过头看向姜南，眼神里多了一份说不出来的伤感，语气很平，“还是不打算负责任。”
“我…”
这句话，把姜南噎地死死的。
路之远说：“我以为，我们已经开始谈恋爱了。”
姜南回道：“谈恋爱应该找一个你喜欢的，最少也得是喜欢你的，就算两个条件不能一同实现，也至少满足其中之一吧，我们这样…”
“我喜欢你。”
在某一刻，姜南感受到心脏骤停又猛然跳动地冲击。
他看着路之远的眼睛，忽然就无法再说下去。
很久。
久到早自习的铃声都响了。
姜南开口，“假设，就算我们是真的在谈恋爱。”
“不是假设。”路之远说：“我接受了你的告白，所以是真的在谈。”
姜南又被噎死了。
“那好，我要跟你分手。”姜南说。
一次拒绝又显得无力，加重语气重复道：“对，分手。”
“分手是需要恋人双方都同意的，你单方面提出的不算。”
他不知道路之远在想什么，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太简单，“你什么意思。”
“我不同意分手。”
姜南很认真，手关节摁得咔咔响，“你凭什么不分手！”
路之远也很认真，“我喜欢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