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里，长公主在府上的时间越发的少。因着过年间，宗室公主王爷们都从封地回来，宴会连着宴会。
这日，凌晗跟着长公主去胶西王的宴会。回程时，车帘突然被掀开，青涟从里面探出头。
“凌侍卫，麻烦去一下城西的李记点心铺子。”
凌晗应了声，调转马头。
马车碌碌，凌晗赶着马车，很快来到地方。
凌晗隔着帘子，“到了。”
青涟掀开帘子，递给凌晗一袋银子，笑道，“麻烦凌侍卫买一份桂花酥酪和一份梅花糕。”
凌晗接过，下了马车去买。
能被长公主记下的吃食自然足够美味，而铺子前长长的队伍也足以证明。
凌晗将马车停在一边，自己缀在队伍最后面。
手里攥着钱袋，凌晗站了一会儿，没忍住往后看了眼马车。
这些天，长公主每日命她出行时驾马护卫，但并不看她。
凌晗想，公主想来是不想与她一般计较。
也许自己在公主的心里还有些价值，公主没有因为一些不满和自己计较。
不过，也可能是公主忙碌，所以才不计较。
不管怎样，都是好的。
心情跟着愉快起来，凌晗跟着排队的队伍往前走，闻着空气里浮动的香味，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感觉很美味的样子。
凌晗想，下次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偷偷买一点儿。
“凌侍卫，真的是你！”
正想着，一道轻快明媚的声音由远及近，凌晗看过去，正是挎着篮子小跑过来的卫绾。
“凌侍卫，今日有空出来，是给阿婆买点心吗？”
凌晗连忙摇头，小声道，“不是，是给殿下买的。”
卫绾吃了一惊，连忙捂住嘴巴一脸歉意。
在不远处看到一辆低调不掩精致奢华的马车，卫绾，“原来是这样，我会打扰到你吗？”
凌晗摇头，“没有，还没有排到，也要买一些吗？”
卫绾看了看，抿了抿唇，摇头道，“我最近买了好些布料，不能再买了。”
凌晗，“我给你买些吧。”
卫绾，“这不太好吧。”
凌晗笑笑，“不要推辞，我自己也带了些银子。正好，阿婆喜欢吃这些，你帮忙尝尝，帮我推荐一下，可以吗？”
卫绾犹豫了一下，看着凌晗片刻，像是想通了什么，笑着点点头。
“那就多谢凌侍卫了。改日我做了新菜式，还请你过来尝尝。”
凌晗欣然应下。
说话间，时间过得也算快。
凌晗买好长公主要的，又挑了一些让卫绾带回去品尝，然后便匆匆来到马车旁。
站在马车前，凌晗，“青涟姑娘，东西买好了。”
这一次，帘子等了一会儿才打开。
青涟看着心情很好的凌晗，神色复杂了一下，接过东西。
马车一路没有再停，很快回到公主府。
马车在府门前停住，凌晗率先下得马车，恭敬候在一旁。
车帘被掀开，离得近，凌晗仿佛嗅到隐隐暗香，暗暗屏住了呼吸。
只是迟迟不见公主下来，凌晗有些疑惑，不由出声。
“青涟姑娘？”
青涟看了眼殿下，从马车里探出身子，有些抱歉道。
“凌侍卫，殿下有些累了，还要劳烦殿下搭个凳子。”
凌晗隔了一会儿才明白青涟话中意思，没有犹豫的，凌晗单膝跪在地上，头颅垂下。
担心肩膀不够平稳，怕摔了公主，凌晗微微耸着肩，浑身紧绷着。
青涟，“殿下，小心脚下。”
随即，有柔软鞋底落在肩头，肩上一重。
冰凉裙裾扫过耳朵脸侧，凌晗抿唇忍着痒意，等公主上了软轿，这才缓缓直起身子。
牵着马车去了后院，掌马的管事看到她，不由奇怪道。
“凌侍卫，你肩膀有个鞋印，怎么不擦擦？”
凌晗反应过来，脸上莫名有些发烧，“多谢提醒。”
管事看她认真样子，不由笑道，“凌侍卫太客气了，这马车就放在这里吧，自有人清理。”
凌晗摇摇头，“不必了，我来吧。”
说着，凌晗便牵着马儿往里面去了。
管事的看马车背影，不禁摇摇头。
这凌侍卫也真是的，都侍卫长了，这些往常还是小侍卫时惯做的小事，也愿意亲办。
实在是，不忘初心啊。
这厢，凌晗像往常一样清理过马车，将马从车上牵下来牵回马圈，给马喂了干草和水。
看着老伙计慢吞吞得咀嚼干草，一双黑亮的眼睛淳朴干净，凌晗忍不住走上前，摸着马颈间厚厚鬃毛，感叹万分。
“马儿马儿，你说，殿下怎么如此喜怒无常呢。”
越是距离殿下近些，凌晗越是能感觉到这些。
感觉到殿下惊艳容貌下的坏脾气，感觉到殿下的恶劣，又时时感觉到殿下藏在不耐烦外表下的善良。
即便不喜欢她，也不曾为难。若说那次从绾绾那里借菜一事……口头上的为难，又算什么为难呢。
殿下明明嫌弃她身上香味，又因为她的能力不曾苛责，时时带在身边。
喜怒无常些，任性些……明明都是坏毛病，凌晗苦笑地想。
为何，她偏偏越发喜欢这样的殿下。
她是病了吗？
心里越发纠结，等到睡时回到房间，不知第几次打开那精巧的盒子，从中拿出那枚蝴蝶恋花银簪，凌晗眸中露出挣扎。
她好想试上一试，但是，太冒险了。
小心不舍地将银簪放回去，凌晗躺在床上，将盒子放在怀里，抱着睡着了。
梦里，凌晗看到自己如愿戴上了那枚银簪，穿着一身绿色罗裙，长发轻束，容貌也恢复了。
正要揽镜自窥，忽听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耳边是熟悉而冷漠的声音。
“凌侍卫？女扮男装混入公主府，意图不轨。”
“来人呐，将凌侍卫拿下，送去廷尉府。”
.
身子猛地一弹，凌晗从床上弹坐起来，这才发现是一个梦。
“呼。”
捂着满头冷汗的额头，凌晗手臂抵在膝盖上，还有些后怕。
将捂热的盒子从被子里拿出来放在一边，凌晗很快地穿好衣服将被子叠好，这才一脸沉重地将衣柜打开，将盒子压在最底下。
穿回女装这种事，以后想想都是不可以的。
也太可怕了。
凌晗拍了拍胸口，摸了摸前两日脸上被花枝擦破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了。
从角落里摸出面小镜子，凌晗就着黯淡的烛光看了看脸，发现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她原来换妆的东西一般情况下能够维持一两个月，但是偶尔碰上受伤或是其他意外情况，需要时时注意，以免露出马脚。
推开门，顶着朔朔寒风，凌晗跺了跺脚，冲向风里。
身上冷，心却是暖的。
明日，就是除夕了。
每年除夕，都是凌晗最期待的时候。
只因这日除了主子的赏赐外，因着长公主要入宫和皇上太后一起守岁，所以整日时间都是自己的。
每到这个时候，凌晗总要去那里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