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公主喜欢梅花，别苑栽种了雪梅红梅，幽幽暗香在冰天雪地里格外好闻。
用过晚膳，凌晗在长公主房外守卫。
屋内热意熏然，有幽幽暗香从香炉中袅袅升起。
静阳倚在软榻上，妃色深衣微敞，露出精致锁骨，灯光在上面漾着瓷般光泽。
浓密眼睫垂着，挺鼻薄唇，肤白唇艳，十指纤纤指甲殷红。
青涟跪在榻前轻轻揉着腿，看长公主困倦模样，不禁提醒道。
“殿下，可要备水沐浴？”
静阳睁开眼睛，眼睫在眸中落下氤氲淡影，声音懒倦微哑。
“瑶瑶可睡下了？”
青涟动作顿了下，继续动作，“回殿下，方才人报，夫人已经歇下了。”
静阳应了声，不知道什么情绪。
“那就备水吧。”
“想来，她也不愿我去打扰。”
青涟一个激灵，对上静阳淡淡睨来目光，青涟一个哆嗦跪到地上。
烛火摇晃，发出“毕剥”的声响，屋中一片安静。
片刻，静阳抬手，懒懒阖上眼睛，“下去吧。”
青涟应了声“是”，带着人一并退下。
门外，凌晗疑惑地看着一众人匆匆出来。
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问青涟。
凌晗，“青涟姑娘，这是？”
青涟看着她，又看了看阶上灯火明明的屋内，神色严肃，“凌侍卫，公主心情不好。”
凌晗不禁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多谢青涟姑娘提醒。”
看来，这些时日她不能到公主面前凑了。
只是，让凌晗意外的是，她不得公主喜欢，那只杂毛破狐狸倒是不知为何入了公主的眼。
看到那只狐狸第二日出现在公主怀里的时候，凌晗险些眼睛瞪出眼眶。
一旁穆远拍拍她的肩膀，一脸的同情加理解。
“我懂，这是你送给朋友的礼物。不过，这狐狸怎么就入了公主的眼呢？”
凌晗点头，有着同样的疑问。
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
想到这破狐狸对自己的敌意，凌晗不禁有些头疼。她本来就不受公主待见了，公主身边又多出这么个玩意儿。
只是想想就够发愁的。
凌晗看着老实被公主抱着的小狐狸，心里难免生出几分羡慕。
出神间，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皱眉看向身旁，凌晗疑惑。
“怎么了？”
穆远勾了勾手指，四下看了下，叹了口气，在凌晗耳边提醒道，“凌侍卫，目光收收。”
凌晗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多谢。”
虽是如此，凌晗目光还是忍不住地落在长公主身上。
只是，想到长公主对自己的不喜，凌晗抿紧了唇，移开目光。
回程时，凌晗没有到公主跟前凑，只隔着人远远望了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耳边的穆远望了眼前方，感叹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过，你与长公主云泥之别，还是不要想了。”
凌晗声音低而轻，“我知道。”
公主于她，如那天上的仙子，云端的明月，而她是那沟渠残雪，万万不敢肖想的。
只是想想，便是亵渎。
回程速度比去时快了许多，等到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才未时不到。
穆家的子弟早早回去，因此，去时浩荡的车马回去只剩不到一半。
马车在公主府前停下，早有管事出来迎接。
凌晗听命来到公主马前，待车帘被人从里面撩起，静等片刻，便有温热的手隔着衣服搭在她手臂上。
一股清幽的淡香扑鼻，有凉而滑的布料扫过脸颊，手臂上一重，长公主已经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凌晗心下紧张，眼观鼻鼻观心，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长公主会让她过来目的。
一路往里走，长公主没有唤人抬软轿过来。
凌晗感受着近在咫尺的欢喜，又是惶恐又是惊喜，更多的还是不安。
正这时，静阳突然开口，“你看上去很怕我？”
声音轻慢，凌晗却因为太过近的距离无视这些，只觉得如仙乐一般。
凌晗连忙恭敬回道，“殿下金尊玉贵，属下怕唐突了殿下。”
静阳不由笑了笑，本就冶丽夭艷的脸越发美得动人心魄，只可惜垂眉敛目的人不曾看到。
静阳凤眸微挑，淡淡说起别的。
像是方才所言，只是随口一说。
及到最后，静阳语气轻松地道，“听说小毛毛是你捉到的？”
小毛毛？凌晗一时有些茫然。
静阳开口提醒，“就是那只小狐狸，毛茸茸的，模样倒是挺别致。”
凌晗默然片刻，“是。”
“听说你是为了送人？”静阳转过脸看她。
凌晗顿了下，“只是打算，殿下喜欢，属下可以给她换件礼物。”
静阳点点头，抬手招了下，青涟送上一只蒙着布的笼子。
待扶在手臂上的那只温香软玉离开，凌晗这才仿佛从梦境中出来一般，有些茫然地在静阳的示意下接过笼子。
也是此刻，凌晗才猛然发现前面就是长公主的住处了。
而她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发现，竟像是一路失魂一般，此时魂魄才安稳归位。
掩饰失态般地匆忙将笼子抱在怀里，凌晗就要告退。
静阳不禁皱了皱眉，“凌侍卫不打算看一眼吗？”
在知道她看上的小狐狸是凌晗猎得，静阳便有种夺人所好的奇怪感觉，所以特意让青涟准备了一只同样样貌奇特的狐狸，打算作为补偿。
只是，凌晗此刻忽然对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让静阳有些愠怒。
她难道很可怕吗？
凌晗勉强镇定，在静阳很难忽视的目光中，小心地将笼子上的布揭开，一下对上一双不友好的圆溜溜狐狸眼睛。
毛色杂乱如一把枯草，只一双赤色眼睛还算好看，此刻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凌晗，“……”
抱着笼子的手松了松，凌晗微皱眉头，有些不愿。
青涟看凌晗脸色不像高兴，连忙解释，“殿下原本不知道你打算将小毛毛送给朋友，但又实在喜欢。”
“凌侍卫，你是嫌弃这小家伙和小毛毛不一样吗？”
说到这里，青涟也有些为难。虽然在她看来，两只小狐狸是各有各的丑，但是想要找到两只丑成一样的，也是有些困难。
偏偏，长公主很喜欢那只小狐狸。长得不好看，但是性子倒是很合长公主的喜好。
凌晗沉默了，万万没有想到，长公主竟然会这么喜欢那只小狐狸。
看着眼前不讨喜的小东西，凌晗摇头，“没有，属下觉得很好。”
“多谢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