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晗受了伤，在这灯火热闹的除夕夜。
也许是因为这个万家团圆的日子，也许是在沈府受伤的，凌晗心情有些糟糕。
从酒坊后院翻窗回到二楼，凌晗将酒饮了，便开了门离开。
回到公主府时，公主还没有回来。
将近子时，府上人声渐息，凌养母房间的灯也灭了。
凌晗回到房间，随便擦了擦身便钻进被窝。
身上针扎似的疼，后腰前胸，还有腿上几处，都在方才的打斗中留下泛红青紫印子。
凌晗唯一庆幸的是没有流血，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处理伤处。也许还有酒意作祟，凌晗脑袋晕乎乎的，疼痛渐渐也少了。
迷迷糊糊的，凌晗忍着疼睡着了。
只是，凌晗第二日起来，便觉得身上昏昏沉沉，仿佛冷汗浸过，脑袋沉重疼痛。
勉强撑起身子，手臂酸疼，人又摔在床上。
眼皮沉重，凌晗挣扎两下，竟是就这样昏睡过去。
等到凌婆子发现她生病发热，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再发现她身上伤痕，凌婆子心里一惊，继而十分心疼地为她涂抹伤药，又熬了些药汤来。
凌晗晚间晕乎乎醒来时，只觉得脑门凉凉的，脑袋一歪，一团半湿的巾子散开来，落在枕边。
凌婆子端着药进来，看她终于醒了，不禁有些高兴。
“来，先把药喝了。给你熬了肉沫粥，待会吃了填填肚子。”
说着，凌婆子在她身后垫了团衣服，喂她喝药。
凌晗有些羞窘，“阿婆，我自己来吧。”
凌婆子避过身子，“别，我好久没这么照顾你了，小晗乖。”
凌晗脸红了下，受不住养母热情，慢吞吞喝了。
又过两日，凌晗终于感觉好些。也幸好是在过年时间，长公主府没有很忙，她这个侍卫长出现不出现都没什么大的影响。
这日凌晗如往常在公主府巡视，途径一处假山时，听到些动静，不禁停住脚步。
在看与不看中纠结了一会儿，凌晗没忍住好奇，从假山缝隙间看去。
只见假山群中，一身贵气的长公主立在假山旁，长身玉立，气势逼人。
暗红绣莲纹深衣迤逦拖在地上，金线暗藏，在覆了薄雪的地面闪着暗光。
而她身前，一女子跪在地上，上身直立，竟是盈盈依在长公主腿上。
感觉有些奇怪，凌晗没有马上离开。
然后，让凌晗惊讶的是，女子忽然解了发间银簪，乌黑长发倏然垂落。
紧接着，女子葱白细长手指落在领口，腻白雪颈线条美好，因为仰望上方的人微微抬起。
凌晗目瞪口呆中，女子领口被扯开，腰带不知何时被解开的，衣服垂坠落地。
雪白的肩，如蝶翼轻展的雪背，盈盈一握的纤腰，以及背后的两点可爱腰窝。
理智告诉凌晗应该离开，但是，凌晗对眼前的一幕一头雾水，她有一瞬间的茫然。
若是女子面前的是皇孙公子也可以理解，但是眼前的是容貌艳绝的长公主殿下……这样做除了自取其辱外，凌晗想不出其他的。
实在没有理由。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凌晗忍不住目光紧紧落在长公主身上。
只见静阳眸光清冷地看着眼前宽衣解带的女子，片刻轻叹口气，俯下身子，给人重新披上衣服。
准备收回的手被握住，静阳目光似是无奈地看着眼前人。
女子声音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冷的，“殿下，我的身体不够美吗？”
静阳沉默，目光落在女子握住自己的双手上。
女子像是被那目光烫到一般，连忙松了手，一脸惶恐，泪水清凌凌地划过脸颊。
静阳目光在她脸侧泪痕停留，语气不温不淡。
“是去是留，该去问教习，不该寻我。”
女子裹着衣服很伤心，仿佛望着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望着眼前的公主殿下。
“可是，殿下喜欢好看的。”
“殿下若让留，教习一定不会赶我走。”
静阳轻“呵”了一声，目光落在地上人身上，声音不受影响般的平淡。
“即使留在我身边，做个扫地的？”
“我愿意，只要殿下不赶我走，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女子从中听出什么，喜极而泣地跪倒在地，一下下磕着头。
已经站起身的人看了眼被抓过的手，和被碰过的衣裙，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冷漠。
大概是知道自己不会再被赶走，女子慢慢平静了下来。
小心地觑了眼金尊玉质的人，女子慢吞吞地将衣服穿上，长发挽上，也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眼前的人是历朝的长公主殿下，虽然自己的目的达成，但是自己到底凭借着听来的传闻贸然过来勾引长公主。
但是，长公主已然这样美，自己如此不自量力……
想着，不禁又羞又惧。
没一会儿，被想要散步的长公主甩开的青涟跟来，看着地上的人，目光仿佛看着死人一般。
青涟，“殿下，这人可要处理了？”
女子轻“呜”一声，连忙转过身，抱紧静阳大腿。
耳边一声呵笑，女子身上一悚然，抬眸看去，只见静阳俯身，忽然很温柔地擦拭掉她脸上眼泪，声音轻柔。
“别哭了。”
“明日来我这里，青涟给你安排事情。”
女子惊喜应下，“多谢公主！”
听了静阳吩咐离开，女子看上去明显有些不舍。和静阳笑着眸子对上，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青涟等人走了，忍不住问，“殿下，果真要她跟前侍候？”
静阳伸手，接过青涟递来帕子，擦了擦手，随手弃在地上。
语调散漫，“自然，有人将她送来，不如好好看看，究竟是什么目的。”
青涟有些惊讶，“殿下，是……”
静阳抬手止住她的话，抬抬手，扶住青涟递来的手，慵懒走了两步。
“不必太过担心，我自有分寸。”
听她这样讲，青涟不再多谈，只是，“殿下，这件事，属下再仔细查查。”
竟然已经从公主的喜好入手了，可怜他们竟然没有丝毫察觉，青涟十分自责。
这一次，静阳没有再说什么，便是默认意思。
这日阳光好，暖融融的金化在雪色梅花上，有着和煦的暖。
静阳看着不远处梅林，唇角微微勾了勾，似是心情好了些。
青涟看着，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却只听下一刻，静阳忽然开口。
“这么快，他们就知道我喜欢细腰美人，倒是，投其所好。”
只是，静阳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那日在山洞时揽过的凌晗的腰。
静阳：实在是莫名其妙。
青涟听公主说话语气，心里一惊，只觉得某些人要倒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