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阳，“姑娘看着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
凌晗心里一颤，看着公主静静看来目光。若非是公主问的，以她此刻模样，她都要怀疑眼前人看上她了。
凌晗摇头，“没见过。”
静阳，“看着面熟。”
凌晗眼睛睁大了些，她明明好好戴了面纱。
静阳好整以暇看她，神情似专注似轻怠。
“可否看看姑娘真容？”
凌晗差点迷醉在那双映了万家灯火的温柔凤眸里，闻言连忙摇头。
“不可以。”
“怎么才能看？”
凌晗抿了抿唇，不确定地看着静阳，一字一顿，“大概，成了亲后。”
静阳了然点头，“原来，是只给夫君看。”
凌晗“嗯”了声。
心里却是在想，她喜欢的是公主殿下，这辈子都不会成亲的。
目光偷偷地看了看静阳，凌晗只觉得心脏跳得快得她心慌。
能这样近距离地看静阳，是很难得的机会。但是，凌晗也不敢太过分，只敢偷偷地瞄上两眼，再偷偷地瞄上两眼，牢牢记在心里。
公主真好看啊，像是天上的神仙妃子一样。
不可触碰，不可接近。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静阳如何能无动于衷。
只是，眼前的人看着太怯怯，她怕她太主动，把人给吓跑了。
真是奇怪，她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情绪。
凌晗抬手碰了碰发间玉簪，眼睛一下弯成月牙，“谢谢殿下，我很喜欢。”
静阳勾唇，“那就好。”
眼看着人在人群中背影消失，静阳看上去心情很好。
青涟，“殿下，她看上去不像是演的。”
已经抱着一堆吃的回来的青漪有些不解，“什么不像是演的。”
青涟和她小声解释，青漪长长“哦”了一声，有些惊喜。
“那这姑娘真有眼光。”
静阳唇畔笑意更深。
只是，想到姑娘方才的话，静阳莫名高兴不起来。
“糟了，忘记问名字了。”
青涟看公主一脸惋惜模样，张了张口，有些吃惊。
却见静阳目光望着女子背影消失的方向，眼底浓浓笑意。
总觉得，殿下真的看上人家了。
只是，殿下方才看她手上的兔儿花灯，是想要赠给那绿衣姑娘吗？
凌晗感觉今天的自己真的是赚大了，先得到长公主让送来的糖葫芦，又得到发上簪着的碧玉簪，运气真好。
高兴过后，凌晗不禁开始想，难道公主是觉得女子装扮的她很好看吗？所以才会这样……
凌晗不禁有些心虚。
她这副样子，也只敢今晚出现。等到今晚之后，一切便如幻梦一场，明日她又是长公主府沉默的小侍卫。
害怕把碧玉簪弄丢，凌晗忍不住从头上取下，收进袖囊。
看月上中天，凌晗估摸着时间，想着也该回去了。
只是，走到桥上时，看着桥下盏盏荷花花灯随水流走，仿佛天上的星河落进水中，璀璨生辉。
扶着桥栏，凌晗迟疑，要不要放一盏花灯。
印象中，她还没有玩过。
思索间，有三五一群的姑娘追着闹着经过，凌晗不小心被撞了一下，身子一斜，险些从桥上落下去。
手上用力，凌晗还没来得及自救，腰上被人用力一揽，整个人撞在一人怀里。
清冷的落梅香浓郁，凌晗被这熟悉的味道激得一个机灵，要站直身子，腰被人重重按着，与人紧紧相贴。
惊讶过后，因着抱着自己的人的特殊，凌晗感觉两人相贴的地方仿佛火燎过一般，烫得厉害。
掌心薄茧带有伤疤的手早就攥紧藏在袖中，凌晗眼睫颤了颤，“殿下，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静阳看她瑟瑟模样，忍不住逗她。
“救命之恩呢，姑娘打算如何回报？”
凌晗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是认真想了一下。
“日后殿下若有吩咐，我一定为殿下办到。”
静阳看着怀中人低头认真作承诺的样子，笑了笑，“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将人放开，静阳提议，“让我看了你的脸，作为回报，如何？”
凌晗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
静阳也没有勉强她，退而求其次，“不为难你，那你叫什么？”
“只是名字，这样不过分吧。”
凌晗怕她不耐烦，没有迟疑道，“我叫凌念，思念的念。”
她原名沈念，如今，在殿下面前，既不能是沈念，也不能是凌晗。
静阳，“凌念，我记住了。”
有风吹过，拂起两人衣角，凌晗按了按吹起发丝，在一片沉默里开口。
“我该回去了。”
嘴上这样说着，凌晗却迟迟没有动作。
第一次与公主这样近乎平视地对话，甚至，公主还因为她的女子身份待她颇好，凌晗十分珍惜这短短的时光。
静阳垂眸，静静看她红透的耳根，含羞带怯的漂亮眼眸，兴致来得快，去得也快。
虽然静阳觉得眼前的女子很可能喜欢她，但是，她不喜欢勉强人。
尤其是，眼前人明显不知底细，她不会留不明身份的人在身边。
野外的梅花虽好看，墙内的梅花更值得欣赏，且长久。
点点头，静阳恰到好处的关心，“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凌晗点头。
回身离开时，乌发稠黑，木簪素朴简单，一身轻碧，一把细腰。
背影很美。
“凌念。”
静阳忽然出声把人喊住，前面的人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站住脚步，在更低的台阶上转身。
抬眸看来，眼底都是亮的。
静阳将青涟手中的兔儿灯拿过来，长袖轻展。因为提灯，动作间皓白腕子露出，衣袖垂下，骨节利落清晰。
凌晗静静望着一举一动优雅从容的长公主，眼底不自觉地流露出欢喜敬意。
那目光太过干净炽热，静阳只是垂眸便看到，方才平静下来的心轻轻地跳了两下，眼底多了几分冷淡笑意。
手中花灯递出，静阳出声，“拿住。”
动作很自然，仿佛天经地义凌晗就该拿住一样。
凌晗迟疑了片刻，舌头像是打了结一样，半晌才结巴着用手指着自己。
“殿下给我的？”
静阳“嗯”了声，随口道，“不然？”
虽然知道公主送她花灯不是那个意思，凌晗还是忍不住多想。
凌晗很小声问，“为什么？”
静阳并没有敷衍她，“和你很配。”
干净，剔透，很美。
都很像。
凌晗状似失落地“哦”了声，抬手接过花灯，漂亮的桃花眸和玉般的花灯相映，一时竟然不知道哪个更好看。
“谢谢殿下。”
“殿下待我这样好，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了。”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报答的机会。若是没有，作为侍卫的话，她一定会好好尊敬长公主的。
静阳，“很晚了，回去吧。”
凌晗应下，带着公主送她的花灯离开。
天上明月映照，桥上静阳静静站着，桥下是满目河上花灯。
不知过了多久，静阳收回目光，抬手看了看掌心。
方才，她将人揽在怀里时，那腰轻易被掌在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