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叔，我劝你放手。”
“……”
焦福停下手。
我眼看着方大春软塌塌地滑下去，却没有收回手里的尖刀。
焦福咽了下唾沫，想转过身来。
我手上用了点力，他便不敢再动了。
我们僵持了几秒钟，方大春终于缓过气儿来，见我救了他，激动地语无伦次：
“郑，郑姑娘，他，他他……”
“别啰嗦了！”我冲他扬扬下巴。
方大春当即会意，捡起地上的草绳，三下五除二将焦福反绑起来。
我又让他从焦福身上摸出牢房钥匙，将焦福锁在五号牢房，并跟方大春沿着六、七号牢门继续往里走。
方大春有点懵：“郑姑娘，出口在那边。”
“我知道。”
我答应一句，继续往里走，穿过一间间空置的牢房，直走到第十九号。
方大春也跟过来，顿时是大惊失色——
“鲁，鲁县令！还有他们……他们不都是官差么？怎，怎么会！”
小小一间牢房，快被这些人塞满了。
他们都被反绑着，麻布堵住了口，气息微弱。
鲁信见到我来，努力抬了抬眼皮儿表达他的激动。我被他那样子逗得想笑，却忍住了，示意方大春把牢
门打开。
方大春愣了半晌，才哆嗦着去试钥匙，好不容易才打开门。
我俩合力给众人解绑，方大春这才问我：
“郑姑娘，你真神了！这究竟咋会儿事啊！”
“你，你没事吧。孟虎，孟虎没和你一起？”鲁信喘着气，打断了方大春的话。
“我还好，孟虎去办别的事了。”
我先简单回应鲁信，又道，“大家先出去吧。”
众人互相吃搀扶着往外走，经过五号牢房时，方大春停住脚，问：“郑姑娘，他怎么办？”
“他死不了，先不管他。”
我头也不回往外走，众人便都跟了我走，方大春也恨恨地瞪了焦福一眼，跟了出来。
“我们都被下了毒。”
鲁信强撑着身体，说了一句。
他身边的人也都很弱，走几步路便喘。
我给他们挨个把过脉，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来找我的时候，已经不对劲了。”
“恩，没事，过会儿就好了。”我轻松的语气，倒让大家都很惊讶。
他们都觉得，这次的事很恶劣，且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但我已经完全理清了！
我带让大家都回到大堂，随地坐下歇息。
果然没过多久，大家都感觉呼吸畅通，身上也逐渐有了力气。
“哎呀，真没事儿了？”
当中一个差役站起身，活动着手脚惊喜地问我，“郑姑娘，你给我们把过脉，可知道我们中了什么毒？
”
“是方大春给我提了醒。”
我笑笑，说，“方大春给我讲了，去年那个采花贼的事儿。”
众人一愣，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鲁信。
果然，他们都知道这件，悬而未破的案子是鲁信的心病。
鲁信却是眼前一亮，问我：“郑姑娘，你有线索？”
“八九不离十吧。”
我点点头，道，“我给你们把过脉，你们虽然脉象有点弱，但并没有中毒的迹象。没有中毒却又能让人
浑身无力的，多半就是那种东西。”
我没明说，但在场的大老爷们儿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意地露出几分有些惊讶的尬笑。
只有县衙的厨娘不明就里，问了一句：“是啥东西？”
“迷药儿呗！”有人接了一句。
那厨娘当即红了脸，闭口不再说话。
鲁信脸色有些黑，狐疑地打量我，来了一句：“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
从警十几年，什么脏东西没见过？
我并没有多做解释，只说是在客栈浑听来的。
又问鲁信：“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一直在暗中追查采花贼的案子吧？”
鲁信点头，说：“不错，我大概已经查到……”
“郑姑娘！不好了……大，大人！”
鲁信的回答，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回头看，来人正是孟虎。
他跑得大汗淋漓，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不知是见鲁信突然出现感到惊讶，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我倒是神态自若，问他：“怎么了？”
“出事了，又出事了！”孟虎喘着粗气，面色铁青。
“什么？”我和鲁信异口同声。
按着我的推断，这当口不应该有人死啊——没猜错的话，被我关在牢里的焦福，是很有作案嫌疑的，至
于缘故我当时还来不及说，但从鲁信惊讶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应该也查到了一些跟我类似的线索。
难道又出别的案子了？
我不相信自己的推断有误，却听孟虎回道：
“城西胡员外家，一个叫蝴蝶的丫头,她……”
“蝴蝶？！”
方大春大叫一声，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侧过脸问他：“你认识？”
“认识！郑姑娘你忘了，我就是租了胡员外家的地！蝴蝶是他家一个小丫鬟，我见过好几次。她才十三
四岁，是个很热心、很老实的孩子啊！”
方大春越说越急，显然对整件事很难接受。
鲁信也皱起眉头，问孟虎：“究竟怎么回事？”
“回大人，我依郑姑娘的吩咐，去寻蒋云霄和稳婆，走到半路遇上胡员外，说他家丫头蝴蝶，让贼人给
欺负了！我想着都是女人受害，会不会有联系，便折返回来想听听郑姑娘的想法……话说，郑姑娘你是
怎么救出大家的？”
“……”
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在旁人看来，恐怕以为我被这突如横插进来的案子，给搞懵了。
但我心里很清楚，甚至有几分激动。
我全明白了！
我没有对孟虎的话作出任何回应，而是极力保持着冷静，转向鲁信：“大人，现在能否将县衙人手，全
部听我调配？”
鲁信见我面色严肃，点了点头，答应：
“你想怎么做，尽管说！”
我很庆幸他如此信任我。
我定了定神，将目光投向鲁信身后一众差役：
“你们几个，去保护好胡员外一家，无论主仆都不得有闪失。你们两个，一个去找蒋云霄来，一个去街
上寻稳婆。剩下的人……”
因我刚把他们从牢里救出，再加上之前帮过鲁信破案，因此他们都对我很信任，当即领命而去。
我长出一口气，目光变得锐利：“剩下所有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我转过身，伸手指向孟虎，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冲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