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门房收到了荣安长公主府的请帖,交给二夫人过目,她仔细看过,确认是举家前往,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长公主这是何意,难道是想叫咱们家去羞辱一番么?”
若是驸马的意思,恐怕也只想见姜昭翊兄妹俩,怎么会叫他们全家去。
二老爷道:“应当只是客套话吧,难道请帖上写只让昭翊兄妹俩去,其他人别去,这像话么?”
二夫人思虑片刻,“还是让姐姐做主吧。”
晚上姜奂钺回来便看到了请帖,道:“我不去,你们带着昭翊兄妹俩去吧,若你们也不想去,便叫他们兄妹俩自己去吧。”
二夫人道:“他们还是孩子,没有长辈带着出门怎么成呢。”
“我在昭翊这个年纪时已经能独自出门去视察田庄了,他们出门做客有什么不行的,还能有人吃了他们不成?”
二老爷道:“姐姐你向来好强,长公主下这帖子,是下战书来的,她如今儿女双全,丈夫又高升,想笑话你呢,你若不去,别人还以为你怕了她,恐怕她还要将怒火发泄到昭翊兄妹俩身上,他们是晚辈,受了欺负还能还击不成?”
姜奂钺想了一下,长公主那性子,确实能做出来这种事,那个男人也不见得会为了前妻所生的子女得罪现妻,昭翊兄妹俩虽稳重,可何必叫他们遭这欺负呢,还是陪同前去吧。
“你说的对,那便让裁缝房给大家做身新衣裳,那日阖家前去吧。”
媲宁侯府人口简单,不和京中其他世家联姻,是以很少应酬,这回长公主府邀请,京中许多人家都伸长了脖子准备看热闹呢。
“应该不会去吧,孩子要见父亲可以单独见,没必要在这样的场合。”
“长公主娇纵,当年被姜侯先一步夺下林尚书,心中很是不甘,虽后来又被她抢回了,心里恐怕还是存了要争高低的心思,姜奂钺好胜,定然会应战的,有好戏看咯!”
“那咱们押一注吧,若是她们争起来,赌林尚书偏向谁?”
“这还用问?他除非是疯了,否则定然是偏向长公主的。”
原本以为这赌注开不起来,没想到有人重金压了姜奂钺,一时之间这赌注便大热了,当然都是押长公主的,姜奂钺这边只有孤零零的一注,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她自己押的。
二老爷日常无事便喜欢出门喝茶听戏,听到这消息,回家和夫人商量,他们要不也去押一注吧?
二夫人道:“你押哪注?押长公主你不怕姐姐恼你么?押姐姐,你不怕输么?”
二老爷道:“我偷偷的押,不让姐姐知道便是了。”
“可人人都押长公主,姐姐那边没人押,你便是押中了又能赚多少?”
二老爷一想是这个道理,便动了个歪脑筋。
姜昕懿练完枪准备回屋洗漱,二老爷叫住她:“昕儿练武辛苦了,又这一身汗,瞧瞧这才几个月,晒的这样黑了。”
姜昕懿笑了笑:“谢舅舅关怀,黑一点显得精神呢,挺好的。”
“你有这觉悟便好,你母亲该很欣慰的,你可知咱们家过几日要去长公主府赴宴?你代表着你母亲的脸面,要好好表现。”
姜昕懿说她知道,二老爷便状似无意和她说起:“京中那些人家都等着看咱家笑话呢,竟还开了赌注,赌你父亲会偏向你们还是偏向长公主母女,真是无聊至极。”
姜昕懿如果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她不懂二老爷的弦外之音,可她是个成年人了,二老爷那状似无意实则有心的神情落在她眼里有几分滑稽,她配合问:“那押母亲的人多还是押长公主的人多?”
“自然是押长公主的人多,你母亲只有孤零零一注,他们也忒爱看热闹了,这是咱家的家事,与他们何干。”
姜昕懿愤愤不平:“就是!他们也太过分了,母亲竟然只有一注,我……”
二老爷兴趣盎然:“你要给你母亲押一注?”
姜昕懿笑道:“我告诉母亲去!”
“哎!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告诉你母亲徒惹她生气……”
“什么事情会惹我生气?”
姜奂钺下职回来,便见弟弟和女儿在花园里说话,近前来听到是有关她的话题,姜昕懿正想告状,被二老爷拦住:“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姜奂钺只静静看着他,二老爷便心虚交代了,姜奂钺问:“你押了谁?”
二老爷睁大眼睛满脸无辜:“我没押……”
“你最好没押,别凑这热闹。”
姜奂钺回屋换衣裳了,姜昕懿跟上去说:“舅舅就算没押,也想押,而且不准备押您。”
姜奂钺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他方才还忽悠我押您一注呢,他若是押您,我岂非要和他分钱?自然是押了对家,怕赚不到钱才忽悠我押您呢。”
他那点小心思瞒的过谁,姜奂钺问:“你想押?”
姜昕懿嘿嘿笑:“依母亲看呢?若是您觉得赢面大,我便拿出全副身家来押您。”
姜奂钺脚步有片刻凝滞,随即恢复正常:“不要掺和这些杂事,今日可有认真练功?明日我休沐,要好好考校你的。”
姜昕懿干笑:“认真认真,别考太难的,徐娘子说我基础差,急不得。”
“和你那个陪练相处的如何?”
“挺好的,他刚来时不爱说话,如今渐熟了些,每日也会和我说几句了。”
姜昕懿是中庸性格,遇热则热遇冷则冷,崔灏腼腆内向,姜昕懿对着他也热乎不起来,大多时候两人各练各的,除了必要的交流便没有闲话了,不过他每天中午都要跟着去姜昕懿屋里吃饭和午休,两人相处日久,虽还是话不多,也渐渐有些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