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姝养了几日病已经快要痊愈,唯一不足的是偶有咳嗽。
她知道姚文宗将院子加高了,也知道明里暗里派了不少守卫,楚君钰要想进来,还是需得费些功夫。
却没想到他们会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浴桶砰的一声裂成几块,埋过她身子的水哗的一声没了。
姚玉姝吓得脸色惨白,在看到那举着铲子浑身湿透狼狈的人时。
她直接被吓得禁声,不知该叫还是该跑。
那一瞬间,楚君钰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给看了个遍。
使人从外头挖这地洞费了些功夫,此时也只能庆幸挖到底时,将人都谴走了。
楚君钰爬出洞口,当机立断捂住她唇:“别出声,是我。”
这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姚玉姝再看去,这人浑身上下脏污不堪。
她努力将眼前人与记忆里那矜贵的小少爷相对比,发现除了眉宇,浑身上下无一丝相似之处。
见着她好好的站在这里,楚君钰这些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他不顾自己浑身不堪,一把将姚玉姝带入怀中。
心里的恐惧终于慢慢散去,内心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所占领。
“我听到消息,说你身患恶疾,命不久矣……”
他把头埋在姚玉姝白皙的脖颈,猛吸一口气。
“你都不知道,我当时……”他吸了吸鼻子。
“我当时被吓得,手脚都是软的。”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时他是如何浑身颤抖着,从那片血泊中杀出重围的。
只要一想到姚玉姝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了事,他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上一世那样的年纪,去寻她。
那种恐惧冲刺着浑身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再来一次了。
“我们成婚吧!你若不想在京城,这皇位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他说得又急又快,甚至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不要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
姚玉姝推开他,淡定的把衣裳穿上。
“你不是小孩,我也不是小孩,局势你还看不明白么?”
“若你不去当这个储君,你是没有活路的。”
她回头,眼神冷静的望着楚君钰。
楚君钰的心一下凉了下来,她眼神始终清醒,他的蛊惑毫无效果。
“你走吧,我不打算与你纠缠,也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楚君钰险些被气笑了,他大步上前一把钳住姚玉姝的肩膀。
“纠缠?那我算什么?你告诉我,这些年来,我算什么?我们之间算什么?”
“高抬贵手?”他放声大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捂了这好些年也捂不热。”
他红着眼,神色癫狂得像个疯子。
怎么能是纠缠呢?怎么能叫纠缠呢?
明明……明明之前她的态度已经开始软化了啊?
为什么一朝之间又叫他的努力白费!
姚玉姝淡定的穿好衣衫,指了指他挖出的洞口。
“我也是个未出阁,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往后这种蠢事,莫要再做了。”
她说:“回去吧!往后莫要再见面了。”
楚君钰点头:“好!莫要纠缠……”
他看起来冷静了些许,可脸上的神情姚玉姝不会陌生。
那是上一世姚玉姝最熟悉的表情。
楚君钰每次在她那里受气,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事,也总会路楚这个表情。
“好一个莫要纠缠。”
他一把掐住姚玉姝洗白的脖颈,眼神偏执得像深渊。
“两世了,我不长进,你也不长进。”
什么好好的,重新来过,姚玉姝不稀罕,他也不屑。
“两世了,你怎么就长不乖呢?”
他的唇慢慢凑近姚玉姝,还未等他贴合,姚玉姝便率先垫脚,狠狠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疯了,当真是疯了。
她原本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在楚君钰狠狠掐住她的脖颈时,全都前功尽弃。
楚君钰发了疯,她也发了疯。
姚玉姝狠狠咬住楚君钰的唇,直至常到血腥味为止。
这是楚君钰第一次见到这样失去理智的姚玉姝。
他掐住姚玉姝的下颌,迫使她松口,随即弯腰一口狠狠咬在她白皙的脖子。
两人都发了疯似的,不见血不松口。
像暗夜里的幽灵,狠狠将人缠上。
姚玉姝吃痛,只绷紧着身子,一声不出。
直到指甲狠狠掐入肉里,血滴到地上,楚君钰才缓缓松口。
姚玉姝又恢复了平静:“现在扯清了吗?没扯清再来一口。”
“或者你觉得不解气,觉得上一世我亏欠了你太多……”
她拿出裁布用的剪刀,塞到楚君钰手中,然后握着他的手,直直朝着自己脖子刺来。
楚君钰回神,一把甩开她:“你疯了。”
“你不是觉得我亏欠你太多么?若不解气,我用这条命还给你。”
楚君钰甩开她时刀尖划伤了她的手掌,她本能的将手握住,藏到楚君钰看不见的位置。
最后楚君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府的,只知道那几天,他听不见人说话,也吃不下饭。
他以为他够疯,重活一世他可以尽情的朝着姚玉姝发疯,因为姚玉姝欠了他一辈子。
可他错了,姚玉姝比他更疯。
是他欠了姚玉姝一家十几口人命。
他痛苦的捂住脸。
姚夫人文那个洞口怎么回事,姚玉姝一字不回,只静静的裁荷包,也不理人。
即使问不出来,姚夫人也猜到是谁了。
姚文宗听了此事一股愤怒压在心里。
他还真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
姚夫人一整日就围着姚玉姝身边转,她倒要看看,那世子表兄到底何等能耐。
把姚玉姝纠缠至此。
“娘!别转了,坐下歇歇成吗?”
她是真的感到心累,忽然就有了一种不想面对未来的想法。
手里的荷包是再也裁不下去了。
她将荷包放下,早早躺上了床。
姚夫人不放心,硬生生在门外守至半夜,即使被挖出的洞已经填上,她总觉得太过邪门。
保不齐那小公子又走什么渠道进屋,得好生守着才是。
守至半夜终于熬不住,也去睡了。
即使很疲惫,姚玉姝依旧没能睡着。
在天光微亮时起身披了间斗篷出门了。
霖儿路过走廊时,看见坐在廊上的背影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