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姝将提前写好的纸条绑上红绳放入花灯。
“你若约,我不误,年年岁岁……人如初。”
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其实眼睛早已变得模糊,她就从模糊朦胧的橙色光影中,目送着那盏玉兰花灯渐渐行远。
“春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这是成亲那晚,莽撞又紧张的少年写给她的,满腔爱意。
如今,在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她终于不再逃避,怯懦又大胆的,回应了那段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少年帝王的满腔爱意。
那晚的姚玉姝,在放了花灯后就回了府,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一位赤衣金冠,身材高挑的少年拿着她放走的花灯,回到了她放花灯的地方。
少年虽面戴狐狸面具,却也不难从神态仪容间看出,这是位长得好又金贵的少爷,每走一步都透露着贵气。
“伯府?伯府又怎么样?敢打我的宝贝女儿,她齐霜儿凭什么?”
花朝节第二天,姚府上方就传来一阵怒吼。
“你个死丫头,若不是我发现端倪,你是不是打算瞒着?”
“你等着,等着,爹这就去给你要个交代。”
“她齐霜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动我的宝贝女儿。”
骂着,姚文宗就往外走去。
“他今日若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明日我就一张纸状告到宁都王府去,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庭广众的也敢如此目无王法。”
姚玉姝见拦不住,只得由他去了,他这个爹,什么都可以让步,唯独在她娘和她身上不行,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这么闹上一通。
真不知道上辈子,他是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世上,留在那冷冰冰的皇宫里的。
在姚文宗出去的一天里,姚府上下都是一股紧张的气氛。
下人们都不敢吱声,老爷这是疯了啊!那可是伯府,算下来也是皇亲国戚,他怎么敢的啊?
就这么理直气壮一个人就上门去了。
姚玉姝和姚夫人多次派人去打听,都说吵得不可开交,回报的人异常兴奋,说着他们老爷舌战群儒,是如何一个人将伯府骂得没一人敢出门的光辉事迹。
“就连那伯府最刁蛮的二小姐,碰着咱们老爷,也只敢夹着尾巴做人。”
过了这一天,人人都知道,原来和善也是可以装出来的了。
以前的姚老爷总是一副笑眯眯吊儿郎当的和善样子,想不到这病猫发威,当真是连老虎都怕啊!
姚玉姝一直知道她和娘是姚文宗的底线,也一直在想,要是当初没有去那场春晏,没有挨那一顿板子,她爹会不会就不会生出要当大官的想法。
她也不用去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被那群从小在京城养大的世家贵女所鄙夷?
“穷乡山野来的野丫头,什么时候也配与我等同出一席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并非是她清高,而是她知晓,那些个京城养大的世家嫡女,是瞧不上她这样出生的人儿的。
哪怕后来姚文宗权倾朝野,她当了皇后,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是一种野鸡变凤凰的清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