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子大体分两种,一种是专门搜集情报、刺探军情的文谍子,另一种是专司保护己方首脑、铲除敌方政要的武谍子。
文谍子善于隐藏,间接造成的破坏力巨大,敌人恨得咬牙切齿,但凡暴露身份被捕,点天灯、下油锅都算心慈手软;武谍子武技高强,干的都是高度危险的脏活,战损死亡率远超同类。所以,间谍界也有“文谍死的惨,武谍死的快”之说。
两者之间是存在鄙视定律的,文谍子看不起武谍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武谍子取笑文谍子战斗力拉胯打架弱鸡。
外表看跟农家“柴房”无异,摆满农具和木柴的第贰拾肆号“安全屋”内。身为“察事”名副其实位列第一的文谍子,李猪儿对眼前这个美熟上司派来协助自己的武谍子,清秀脸上很有一种嘲弄的浅笑。
“人给你带来了,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你抓点紧。”
单手将“戟霸”拖进“安全屋”丢到脚前的大胸女子,小巧玲珑,生就一张娃娃脸,哪怕快三十岁了,犹如同还未完全长开的少女。
“新来的?以前在总司没见过你。”少年口吻淡薄,肆无忌惮地斜睨着鼻孔塞着棉条的新搭档,“相互认识一下,第一司,零零柒,李猪儿。”
女子低头不见脚尖,便已是人间尤物。如果说玉真公主和李腾空一对女冠可以打八分颜色,那么这大胸妹绝对九分绝色的妙人!天晓得这般一副豆蔻童颜,怎就能有如此波澜壮阔的盛胸风光?
“伍零贰,隶属第五司,上个月刚从河西调上来。”负剑女子愣了下,红着脸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早就听我姐说,总司高手如云,什么‘武谍一哥程元振,文谍第一李猪儿’,都快把你们捧上天了。咳咳,不过在我看来,都是弟弟!”
“你开心就好。”
李猪儿略过昂头挺胸的女搭档,边把玩手里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找出来的生锈铁钳,边淡淡地低头对着脚下怒目而视的囚犯叹了口气。
“上次太匆忙,兄弟还没请教兄台本名怎么称呼?”
“呸!”
披头散发身穿囚服的“戟霸”,一口浓痰准确无误地啐到少年白净的脸蛋儿,两只血红眼珠几乎要喷出火来,显然对阴过自己的李猪儿恨入骨髓。
背剑女子看那李猪儿也不见生气,更不见伸手擦拭唾沫,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笑容和一摊恶心粘痰,不禁暗自叹服,这唾面自干的家伙,还真是一个狠人!
念头未落,惨叫声起,李猪儿已张钳拔掉“戟霸”一只指甲。
“从现在起,我每问你一个问题,你拒答一次,我就取你身上一个物件,直到你张嘴为止。”
“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五官挪位痛作一团的“戟霸”声调都变了,活像一只尖叫鸡。
十指连心。
李猪儿却专以最痛的地方和最痛的方式来折磨他,他那只指甲不是刀斧切断的,而是生生给铁钳拔出的,其钻心巨疼简直难以想象。
“小李大人!”
负剑巨胸女子面露不忍之色:“他只是个囚犯,又不是牲畜,你何苦这么消遣他?”
李猪儿扭头俯视着身高堪堪只到自己腋窝的小女子,长长叹口气:“似你这种胸大无脑的蠢女人,在河西边境那种残酷环境里,做谍子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啊。”
“你!”
受到鄙夷的负剑女子,气势一馁,然后又不服输地挺起引以为傲的巨胸,仰头凶巴巴盯着新同伴,“少跟姐姐搁这儿吹胡子瞪眼睛的吓唬人,我可不是新丁!在王忠嗣将军麾下,我杀过的吐蕃哨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呃?你在干嘛?”
“你多大年纪?哪里人氏?师承是谁?”
李猪儿一问三连,又带出三声瘆人至极的惨嚎。
地上污血片片,“戟霸”大口大口呕吐着的秽液,两只臼齿,还有一大束连皮带肉的头发散落于地。
三件本来是长在囚犯身上的物事,三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戟霸”倒在血泊中喘息着,“咯咯”惨笑:“狗杂种在盘老子的底是吧,老子不会再上你第二次当的……”
“你知道江湖上有个叫‘铁罗汉’的硬骨头吗?”
李猪儿很无奈地笑了,随即他发现对方眼里满盈的惧意,立刻又道:
“别害怕,这个问题我不会要你身上的器官,算是免费给你的答案。他是李林甫老贼的‘御史台’走狗,跟我单独呆了个把时辰,出来的时候他亲妈都认不出来他了……也就是说,我想知道的答案,没有人能撑得住。我想你最好明白这点。”
“戟霸”趴在地上,看着柴房门口,迷迷糊糊地爬去。盛胸重剑女子怜悯地看着他,知道他爬不去哪里。
李猪儿似乎有点累,两指夹夹眉心,很快便揪起一道邪异的红印来。
“你的藏身窝点在哪里?你一定会说的,是不是?现在,你就把地点告诉我。”
“戟霸”咬着牙,淌着血,继续爬行着。负剑女子实在不忍心看下去,默默合上了眼。
“我再问一次,你都在什么地方销赃?”
李猪儿又动了手,他一手抓住“戟霸”左耳,连带耳朵上的铜环,鲜血淋淋的扯了下来,顺手还一拳把他打得直呕:
“追一道附加题,京城里还有谁知道你的底细?”
“戟霸”一面干呕,一面吃力地爬行:“你杀了我吧,求求你……啊!”
李猪儿突然动手,这次他连问题都没有问,“戟霸”右边脸全肿了起来,比另一边脸胀了两倍,脸骨已完全变形。
“我就是突然很想打你,所以,没问问题就动手了,免得失去了打你的借口。”少年兽性的笑了起来,屈指如钩对着大盗眼珠做出“剜扣”的准备,“别说我没好心提醒你啊,下个问题你再不配合,可就要变成独眼龙喽~”
“我说!”
已被酷刑折磨不成人形的“戟霸”,终于煎熬不住,全身四肢连同声音一齐发颤:“我说,我什么都说……”
房外有风呜咽吹过,如哭如泣,掩盖住了屋内一问一答,断断续续。
入耳不忘的李猪儿,以过人天赋记住了“戟霸”的全盘招供,遇到难以定论的琐碎小事还会再三确定,又在心里默默复盘了一遍,保证精确无误。
“‘七杀’能在京师猖獗多年而不被官府剿灭,足以说明他们的首领‘小说家’,绝对是一位心思缜密的顶尖人物;我不做足功课就一头扎进去,被查出底细是个西贝货,组织就等着开席吧。”
李猪儿完全无视一脸不解的大胸妹,自顾自地打散发髻脱掉衣裤鞋子,将污水混淆淤泥,仔仔细细地开始涂抹在身上毛发,再一点点揉搓均匀,连一寸头皮肌肤都不放过。不一时,羸瘦少年就变成了个脏臭难以入目的形象。
面对硕物摇摆的赤裸少年,大大咧咧的巨胸妹子圆脸发烫,急慌慌背转过身,芳心狂跳。
“‘血鲨’那马甲用过多次了,再披很容易被那个‘小说家’查出马脚。好在‘戟霸’是个人嫌狗烦的独脚大盗,单枪匹马独来独往惯了,对方应该对其知之甚少,相对我的危险就小了很多。”
李猪儿说着话,动作不停地往耳洞、鼻孔、牙齿缝隙和手脚指甲内塞抹污泥。
“只要顺利取信于监牢里的‘郎中’,就有一半机会被他领去见他们的核心首脑‘小说家’。他们要截杀白真陀罗,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不就是卧个底吗,何苦把自己搞得跟掉进粪坑的土狗似的?”姑娘两手捂着发烫脸面,时不时微侧颈子,从指缝里偷窥那擎天玉柱,目光一触即回。
李猪儿接着又找来沙石磨裂双唇、搓红眼球,最后干脆生嚼了几口砂砾,说话声音都变得粗燥沙哑。
“对方不是你这种傻子,但凡有一处功夫做不到位,就会给他一眼瞧出破绽。”
又忙碌了好半天,姑娘有些不耐烦了:“搞完了没?大男人光着腚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礼貌吗?”
“可以转身了。”
李猪儿动作飞快,将“戟霸”那身满是血迹的破烂囚服扒下,胡乱地套上。
“记着把‘戟霸’销赃的下家安排一下,决不能让‘七杀’的人找到。”
姑娘扭捏的转正身,脸颊犹红如艳霞:“外面的事不用操心,我们五司做事……你又要做什么?!”
“他活着,就是卧底计划最大的漏洞。”
就见李猪儿不紧不慢地抡起屋角一把铁斧,面无表情地开始将不省人事的“戟霸”,剁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地上满是脑浆鲜血,仿佛顽童踢翻了七彩涂料桶。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变态的人!”姑娘手扶酥胸,恶心欲呕。
李猪儿头也不抬地继续挥斧尸解,浑如屠夫劈砍案板上的猪肉,直到他几乎把大盗碎成肉丁才停下斧头。
用手支着土墙的女子,只觉体内仿佛煮沸了一锅粥,不住的翻涌上喉头来,“哗啦啦”的吐了一地。
李猪儿三下五下将柴禾垛子的几根麻绳,搓成一条鞭子,两眼兴奋的递给女搭档。
“来,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