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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投名状

  • 作者:安小野
  • 发布时间:2022-08-07 10:21
  • 字数:3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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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伤吾主!”

被小主子“窝心脚”踹到于地的白头马夫,陡地弹起。他敏捷如猿,但没有词汇能形容他的速度。

他的十指如弹在筝上,这一弦那一丝,全不错乱。

只见他东一掏、西一挖、左一横、右一竖、上一接、下一驳。速度飞快而熟练,悬挂腰间几个黝黑冷铁,眨眼间已被他接驳成一柄丈二长枪,枪乍展开,枪前血挡“哗”地一散,已拦住那贯空飞刺小公子面门的金枪,把侏儒拒于丈五之外!

就在这同时间,辅璆琳百忙中虚空劈出一掌,小公子脚下借力,半空中一个急翻,距离寺门仅有三步之遥!

最近的“折冲府”就在“大安国寺”对面,里面驻扎着一千二百折冲卫士。

只要跑出山门,大罗金仙十殿阎罗都别想伤他分毫!

小公子双足落地,陡觉眉心一寒!

面门前,突然多了一支长箭,直逼额心,泛着青光,森冷慑人,映得他眉发皆碧!

矢厉青。

镞幽碧。

这一下,王准和手下鹰犬陡失了先机,一时措手不及,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辅璆琳,也不禁变了脸色。

箭镞发散着妖异的寒光,正对准着小公子的咽喉处要害。

少年吐了一口血痰,还咧嘴笑了笑,问了十分客气的一句话:“在下‘戟霸’孙啸川,现下亟需一张‘投名状’,可否借狗命一用?”

被少年利箭抵住喉咙的小公子,只觉头皮发麻,鼻尖发汗,嘴巴发干,舌头发颤,咽喉发痒,心口发寒,小腿发软,脚底板发凉,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李猪儿选择了最佳的时机出现、最有利的时间出手。

他出现的时候,人多势众的王准和一帮“五坊”鹰犬正面对乞儿郎中小姐婢女暗器火器的扫射狂轰形如散沙;他出手的时候,武功卓绝的内廷高手辅璆琳正经受儒生和老瞎子天衣无缝的左右夹击无暇他顾。

然而,似乎全场的人,都忘了禅院里,还有一个高手。

一个最不像高手的绝顶高手。

白头马夫。

那个出场后便如同哑巴,被小主子窝心一脚踢得口吐鲜血依旧不敢吭声,隐藏极深的皇家扈从,连环三枪迫退侏儒,左臂麻衣长袖一摆,已山林老猿般潜至李猪儿身后。大约相距只半臂的距离,丹田吸气,足有崩石惊云之威的一拳就要轰出——

他知道,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小主子,今天若有个三长两短,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自己!

他天赋异禀,生下来左手就天生神力,九岁时便单臂力举千斤鼎,比他得自深山老林的那两件神枪宝甲更具威力;而右手却又平平无奇,连抓只鸡儿的力气都没有。

在伴君如伴虎、福祸难测的宫廷环境里,他将自己这个秘密,一直隐藏的很好。

直到今天。

如果被自己自背后一拳击中,保管李猪儿能在胸前,看到他左手那只长满老茧的拳头。

白头男子刚一沉腰坐马作势出拳,少年马上就道:“你再动,我就发箭!”

小公子立即喊道:“都别动!”

白头马夫的单臂铁拳,马上凝住在空气里。

他这一顿住拳势,收回的拳风,仍使得跟他有半臂之距的少年长发、长眉和长衣,都一齐扬了一扬、掀了一掀、荡了一荡。

小公子望定这个在三步距离外引箭蓄势待发之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李猪儿一双多情寂寞的眸子眨了眨:“你踏马的爱谁谁!”

“我是三十皇子汴王李璥。”

小公子带着不满的情绪,转而瞪着无相禅师道:“这和尚的狗爹新罗王,把自己族中的两个表妹千里迢迢送来帝都献给我父皇,一心打算分薄我母妃宠爱。你说他们满寺秃驴,是不是都该死?”

我擦!

这小东西居然是老皇帝最小的幼子汴王璥!

尼玛,老子这下被“郎中”坑死了!

李猪儿冷汗暗滴,寒着脸不作答。

身后凝拳不发的白头马夫,已贴近李猪儿,半臂之隔,一拳之威,只等号令,蓄势待发!

汴王李璥凝视着寒光闪闪的箭镞,额上涔涔而下的汗珠,仿佛也映烁着寒光:“我死了,你们谁都活不了!”

李猪儿表面平静而沉静且冷静的道:“我烂命一条,跟小皇子一命换一命,非但值了,貌似还赚了。”

李璥这个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笑得出来:“看你杀人一定是大行家了,却不知箭法过不过硬?”

少年竟然也抿嘴笑道:“算不上太精,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射杀殿下应该问题不大。”

李璥用细长的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唇:“你的箭法不精,要是射我不着,白猿的千斤铁拳,可就会在你背后砸出一个窟窿了。”

李猪儿马上可以感觉到自己背后的压力陡增,他不动声色地笑道:“殿下可以试一试,是那位白头仁兄的拳快、还是我‘戟霸’的箭快?”

李璥头摇得跟拨浪鼓相仿:“就算你杀了本皇子,你以为你们能活着走出去吗?”

“不能。”少年也摇头,摇了半下。

“既然自知无法全身而退……”李璥放低身段,试图劝说道:“为何不放下武器,我们好好聊一聊呢?”

“在下觉着还是用箭指着殿下聊天,效果会好一些。”少年一箭在手,岿然不动。

李璥干笑道:“你不觉着用这种卑鄙手段来跟本皇子谈判很……很不光彩吗?今天只要你肯放我一马,本王保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功名利禄,富贵荣华。”

李猪儿捏住箭羽三根手指稳如磐石,双眼眨也不眨地盯住这个龙子,从容不迫地道:“让你的走狗都退出禅院百步,容我和我的朋友安全离开,自会饶你不死。”

“绝无可能!”李璥强抑怒愤,一口否决。

李猪儿冷笑道:“殿下跟寺里的新罗和尚素无仇怨,你这次无端生事,只不过是想借着无相俗家两个姑姑分宠母妃的由头杀人立威,来抬高你汴王的朝野地位,达成你三十皇子一家独大的夙愿。现在的问题是,夺嫡立储的鸿志理想重要、还是殿下的身家性命更紧要些?你自己考虑清楚,堂堂天潢贵胄要是不幸英年早逝一命呜呼,您那没了儿子依靠的母妃‘小武妃’贤仪娘娘,是否有能力争得过亲姐姐‘大武妃’惠妃娘娘,你的女人和你的财富又会落入哪个兄长手呢?寿王?忠王?还是前太子……”

辅璆琳仍然姿势不变的与儒生瞎子对峙,率队监视郎中乞儿小姐婢女侏儒举动的王准阴笑道:“少要调拨离间,寿王爷和汴王爷一向兄友弟恭……”

李猪儿一笑:“你说这话,恐怕我们的小皇子殿下心里,自己都不相信吧?”

李璥端凝着他,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凝成了冰,那颗冰心,且不断地往下沉,就像落入一个无底的黑洞……

李猪儿依旧三指捏箭,瞄准李璥,指间和矢尖,坚如铁石,稳如磐石。

他很担心,如果他的手指和弓箭,有那么一丝一毫的轻微抖动,他身后白头马夫的千斤铁拳,就会毫不迟疑发出惊天裂地的致命一击!

少年在担心。

小皇子也在担心。

被要挟、被钳制的李璥,比主宰自己生死的李猪儿,还要担心一百倍、一千倍。

他在担心他的对手,在关心他对面三步之遥的李猪儿。

有记忆的八九年来,李璥很少真正地去担心、关心过些什么人。由于他在权利斗争上不遗余力,也不择手段,所以他几乎六亲不认,甚至就连挚爱亲朋,只要对他有害的、不利的,他也一概给予铲除清理,毫不容情。

他此前从来没这般担心、关心过一个人;可是,他现在竟然很担心李猪儿的精力储备和小腿箭伤状况。

他没办法,他很害怕,也很惧怕。他害怕李猪儿一个精神力不集中,失手把箭射出来;他惧怕李猪儿万一身体不支,狼牙失控飞过来。

少年的手轻颤一下,小皇子的心就猛颤一下;李猪儿的眼皮微眨一次,李璥的呼吸便狠窒一次。

不由自主,也不由自己。

当然,这些害怕,这些惧怕,汴王都藏在心里,都隐在暗处,他掩饰得很好。

他在笑。

李璥尽力、勉力保持着微微的笑容,尽管他现在已惊慌和紧张得几乎已完全笑不出来,但他还是要笑给对手看。

那是一种表面上让人看来胜券在握、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是一场持久的心理战。

“让你的人全部退出去!别逼我现在杀你!”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的李猪儿,拿捏狼牙箭的三根手指在微颤,甚至他的前臂筋肉,也开始有了微微抖动。

李璥好像看出来李猪儿似乎有一点点的慌乱疲惫,至少不如初时的镇定冷静,所以他笑得越发自然:“万一本王撤走人马,你再出尔反尔怎么办?”

“我发誓!”少年一双深邃坚定的明目,紧盯着小皇子,肃然截话道:“若我食言,就让‘戟霸’孙啸川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他这誓言发的掷地有声,凿凿可据。

只是不知“戟霸”泉下有知的在天之灵,会不会表示我真的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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