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小组的事情,孙瑜可以暂时不考虑,毕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更何况别人都不急没有道理自己急,自己是接受并完成具体任务的工具人,不是统筹全局的领导。
当然,局座也就是随口随便说说情况,也没有要让孙瑜马上拿出计划的意思。眼见孙瑜已经接受了关于他的工作和待遇的安排,局座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未来一段时间内,局座也会非常忙,毕竟沟通两个世界的军事和经济合作的工作量不小,作为最了解具体情况的技术官僚,不得不担负起责任来。于是局座当着孙瑜的面,打电话给某位参谋要他协助孙瑜办好交接的相关工作。
于是,孙瑜刚刚从局座的办公室出来,就有一个海军的参谋过来找他,说是带他去国防大学办手续,顺便进行相关房产的交接。孙瑜不得不感慨军队方面的办事速度果然是首屈一指。接下来三天时间,孙瑜都在这位参谋的陪同下,在各个职能部门奔波、微笑、签字,同时熟悉自己的单位、同事和邻居,大家似乎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看见他就露出蒙娜丽莎的微笑来和他打招呼,问也不问他具体的工作情况,连您忙不忙的寒暄话都不说。
学院的院长也是中将,只和孙瑜说让他有空还是写点技术文章,特别是解放台湾的个人经验和感悟,既具备一定的参考价值,又能刷文章和项目,何乐而不为呢?当然,日本的人形双足自走机器人的用途和技术参数也可以分析分析,这也是必要的情报积累。
孙瑜当即表示自己记住了领导的话,有空一定整理整理材料,还正经地把这些内容写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里备忘。
一出院长办公室的门,他就忘了这回事,开始头疼应该怎么把自己在是首都又安了一个家这件事情向老婆汇报,老婆是否愿意带着儿子来首都享受充满陌生感的新生活——当然,儿子的学校是不用担心的,院长已经拍胸脯保证能够落实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一家人是否做好了迎接新生活的准备?
如果是刚结婚的时候,大家当然憧憬完全的新生活;如果是儿子上小学前,那也没有问题;关键就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尴不尬的,本来都快准备后半辈子认命熬出头的年纪,突然发生了如此大的转折,中年人腰不好都有可能折掉。
孙瑜在路上想了一想,觉得晚通知不如早通知,保证消极的态度去面对的是那么多事,抱着积极的态度去面对的也是那么多事,既然如此,还不如早点积极地去面对,免得时间耽误太久,老婆怀疑在首都地房子里住了其他女人。
想到这里,孙瑜下定决心,在把自己的行李从以前的办公地点拿回到家里后,便和老婆联系视频通话,想用房子转移掉老婆的注意力,免得她关注这样的问题:你在首都究竟是做什么工作去的?总不能回答说这是机密,你如果不是县团级以上的干部没有资格知道。
视频很快接通了,视频里老婆周琳正一脸倦容躺在床上,还打了个哈欠。
“干嘛?我上午辅导囝囝做作业,气得半死,刚才正在睡觉被你吵醒了,什么事情,说!”
“呃,这么久了你就没有想我吗?”
“已经这么久了才给我打电话,你有没有想我?”周琳没好气地说到,“什么事情,说!”
“儿子呢?”
“妈送他去上体能课了,要四点钟才回来,你到底什么事情?”
分别这么久,母老虎居然毫无脉脉温情,可见儿子做作业确实惹火她了,孙瑜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我在首都的工作变成长期工作了,以后必须住在首都,单位给我分了一套房子,也可以给你安排工作,你看看你和囝囝要不要早点过来?”
“什么?你说什么?”原本躺在床上举着手机的周琳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盯着孙瑜问道,“你再说一遍。”
“就是问你们要不要来首都生活。”
“你刚才说房子?”
“对,就是我现在这套。”孙瑜站起来,拿着手机给周琳直播了一下三室一厅的结构和布置,“这个房子大小和位置都可以,你们过来的住肯定没有问题。”
“什么没有问题,你自己看看,都没什么像样的家具,住房和厕所那么简单,连个浴帘都没有,电冰箱也没有,洗衣机也没有,电脑也没有。”
“这个在这边都可以买的。”
“我和囝囝的衣服怎么办?我们过来带不了那么多的衣服,你把地址发给我一下,我先把衣服都寄过来,你收一下包裹。”
“呃,可以,我等会儿发给你地址。这么说……”
“还有,囝囝上学是什么学校?”
“这附近就有小学,很好的小学,领导打过招呼了,去读没有问题的。”
“那什么时候报名啊?要不要带户口本、出生证明和疫苗接种证明啊?”
“应该不用那么麻烦吧。”
“你去问清楚,报名要什么材料,我好从家里带好拿过去,或者先寄给你。”
“哎呀,时间这么紧了,还有,我的工作怎么办?”
“这个这边也联系好了,学校的医院和军队的医院都可以。”
“医院的话我不要去住院部。”周琳从鼻腔里发出了悠长的否定的声调,“我不要上夜班!我现在好不容易才享受几天不上夜班,我不想又上夜班。你去问一下,能不能去药房,我有药师资格证的。”
“呃,好的。”
“还有,你爸妈去不去?”
“还没有跟他们说呢!这不是先和你商量一下嘛!”
“要有人过去带囝囝,送他上下学肯定要我妈才行,”周琳继续说道,“那我妈的东西也要先寄过去才行,然后你那边还要买一个电瓶车,有车库吗……”
这个视频通话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周琳一边说一边拿着笔记录所有要考虑的安排,孙瑜生无可恋筋疲力尽宛如一开始接到视频电话的周琳。
孙瑜觉得打完整个视频通话比给政治局作报告还累,周琳布置的工作安排比异世界的作战计划还繁琐。
好不容易敷衍完老婆,答应要向自己的父母沟通这件事情,还要将沟通结果反馈自己的老婆之后,孙瑜总算是能够挂上电话了,挂上了电话之后孙瑜才发现,从头到尾自己的老婆居然没有问自己现在在什么单位。但是经过这么一轮折腾,孙瑜已经不想再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再解释一遍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手机被打进来一个电话,一接听居然是江桦打来了。
电话里面江桦非常不好意思地问道,“孙……首长,这个,能不能请你把手环还给我们小组?”
事实上,孙瑜因为一直忙于工作的原因——没空接触军界的内部舆论,完全不清楚带回来的解放台湾岛的相关视听资料起到了原子弹一样的效果。
在军队内部,和美国开战没什么了不起的,毕竟和美国打过两次了,就算是上级将领中有胆子小的,中下层只要认真研习过战例的,不会觉得美国已经到了天顶星的地步,毕竟他们走的是下坡路,毕竟治安战打得越久,军队的官兵就越摆烂,相反,中国走的是上坡路,以前如同天堑的技术差距正逐渐被拉平,甚至许多地方能够略胜一筹。
相反,看上去一捅就破,没有外力二十四小时就能被解放的台湾,反而是解放军内部的心结。并不是说捅这一下很难,而是捅这一下之前和捅这一下之后的事情非常困难,而且这前后的事情都不是军队能够控制和左右的,这才是军队情绪郁结的地方。以前是没有捅的实力,不得不扼腕叹息;中间差点被逼上梁山,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命豁出去了,结果被自己人泄了底和气;现在掌握碾压的武力,结果又不得不服从政治的安排。
所以,在EVA世界里的中国抓住战略机遇窗口,一击致命地收回台湾,这对于现实世界的军队情绪是一个极大的鼓舞。这就好像美国爆炸了原子弹的意义一样,它向世界其他国家宣告:原子弹是可以造出来的。孙瑜和255小组带回来的资料也证明:台湾是可以打的。现实世界中的美国不是也处于收缩期吗?日本的EVA不是能够被电磁炮完全克制吗?
历史不会重复,但是会押相同的韵脚。日本人在EVA的世界收获了至宝,中国在EVA的世界同样闷声发大财,于是进出异世界的资格一下子变成抢手的东西了。在最高领导层对于这件事情认知的看法改变之后,开始对整件事情的管理体制进行调整,有资格插一手的部门自然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就如同此刻,255小组的编制既然都在首都军区,那么首都军区自然也认为这些人在异世界所获得的好处,首都军区也要分一份。每一份资格都是宝贵的,既然孙瑜不愿意将编制挂到首都军区来——他被挂到国防大学的事情显然已经尽人皆知了,那么就有必要将当初送出去的手环收回来。
好在首都军区的领导还拉不下这个脸来,知道孙瑜和张远会去帮助其他小组,于是让江桦这个小中尉——哦,已经是上尉了,打电话试探一下,下一次多一个名额也是好的。
孙瑜倒是无所谓,不过他还有公务员的本能,知道这种重大的事情应该请示领导,不能自己做决定。超过1000元的固定资产,哪怕是个报废的办公桌,也要请示领导之后走财务流程。
于是孙瑜回答说要向张远张局座汇报之后才能答复。
不料江桦一听这话立马就怂了,表示请孙瑜先不要汇报,等他那边汇报了上级之后再说。
“这是为什么啊?”孙瑜忍不住问道,“你们要这玩意不是挺正当的吗?我也是临时调配到你们那边帮忙而已,你们要装备回去也很合理啊!怎么还担心张局座不同意啊?”
“不是,张局座这次不仅提升了军衔,他的职务是对所有的小组都有建议权,所以这个事情如果他要知道的话,我一定要先报告给领导。“江桦在电话里如此回答道。
孙瑜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毕竟江桦也是军队出身,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说道。
“你还不知道吗?张局座这次升军衔非同小可,据说是整个委员会开会讨论的决定。”江桦在电话里就惊讶地说到,“决定我们已经被传达了,这里面有好多决定的内幕我们都不知道,因为上级还要求不准向外泄露和宣传。顺便说一下,你的上校军衔授令也传达了,我们也都看到了。”
“我的授令你们都知道了?”
“正常啊!上校以上的军衔的授衔,都要最高首长签发命令的。”
啊,是这样啊,那么说我也是在最高首长那里挂过号的了。孙瑜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