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有暂停键，那一幕这肯定是可以写进童画里的浪漫。
可惜现实很残酷，谁也没有料到，紧跟其后落下去的，还有牙齿……
余了了脑子一嗡，额头的温度瞬间变得滚烫，然后蔓延至全身，烧断了支配动作的神经，整个人呆呆愣愣地靠着墙，像是一块会发热的木头。
陈向禹忙撑起自己的身子，胳膊上暴起青筋，那双好看的手也多了些棱角，原本白皙的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消耗体力。
身后的学生还在拼了命地往外挤，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被迫看着对方的眼睛，聚焦又模糊，拉远又拉近。
不知过了多久，人才潮散去。
余了了忽地回过神来，曲腿从旁边钻了出去。
陈向禹收回僵硬的胳膊，琢磨着如何处理这份尴尬，抬眼却看到了余了了脑门上的牙印。
“噗！”
他没忍住。
余了了还在害羞里，面对突然绽开的笑容，更加不知所措，“怎么了？”
“呃……”
陈向禹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一番，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正纠结时，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了了！了了！快来，帮，忙！”
只见田郁敏抱着一摞厚厚的材料，用脑袋撞开帘子，艰难地走了进来。
余了了看那摇摇欲坠的文件夹，再顾不上别的，赶忙跑过去接，陈向禹上前也帮忙分担了一部分。
“唉呀妈呀，累死我了。”田郁敏喘着着粗气，这个季节穿的衣服比较厚重，让人无论是行动起来还是外表看着都很笨拙。
“这么多？”余了了不解，总共十几个榜样生，大学生活这么丰富多彩么？
“对啊！我也没想到。都给我说没时间整理，谁知道私底下可劲儿搜罗，你看看，《最佳观众》奖的证书都发过来了。本来就是做做样子，有就行了，非得攀比这个干什么？”
田郁敏总是一针见血。
“可能是因为要上墙，得看得过去吧。”余了了走到墙边蹲下，按分类把东西放好。
田郁敏跟上去，按照余了了的安排撂下材料，在起身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了她脑门上的牙印。
“我去！了了！”田郁敏板正余了了的肩膀，把她面朝自己，“谁咬了你一口啊？？？”
“啪”
后方某人手上的几个文件夹突然滑落，里面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
余了了脸好不容易消散的红再一次燃烧起来，她心虚地别过脸，“可能是痘吧，你看错了。”
“怎么可能？”田郁敏凑近她，跟着她乱晃的脸一起动，眼睛死死地锁定她的脑门，“绝对没看错，这里，还有这里，两个大印儿，明显是门牙嘛。”
“啪”
刚捡起来的文件夹再次投入大地的怀抱。
“呃，应该，应该是磕的，刚刚下课大厅里挤来着。”余了了轻轻把她推开，站起身面向黑板，目光略过陈向禹，看到他的耳朵也略微泛着红。
“被什么东西磕成这样？”
田郁敏好奇地四处搜寻，正当她的视线就要看到陈向禹身上时，余了了一把把人拉了过来。
“没什么！可能是谁书包上的拉链，或者是什么挂件，刚刚下课，很混乱。”
“那也太过分了，拿着包往人家脸上拍啊？”田郁敏眉头紧锁，担心又心疼，“一群饭桶，赶着去投胎啊？等人少的时候再去就饿死了？”
这嘴可真恶毒。
不过幸好人比较好骗。
余了了松了一口气，不敢再多聊那个话题，“还是先干活吧，照这个进度，午休结束就能弄完了。”
“这么快？”
田郁敏很惊喜，抬起头看向黑板，这才发现工作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还得是我们学长靠谱，不像那个死赵祎，弄到一半跑去做兼职了，真气人。”
听到和赵祎的对比，陈向禹心里莫名小爽一下，说起话的语气也开始展露一些臭屁，“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能放鸽子。”
“就是！太对了！”说着，田郁敏用胳膊捅了捅余了了，“我们了了就是十分负责任的人，她就喜欢一样有担当的男人，是吧！”
听见又扯到了自己身上，余了了被口水呛得咳出了声，抬眼对上陈向禹的视线，又匆匆别开，脸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红晕又返了回来。
“田郁敏，有时候不用非得说话。”
“娇羞~”
“……”
“咳嗯……”陈向禹尴尬地轻咳一声，从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上面的数字已经从十一跳到了十二，“要不先去吃饭，回来再继续。”
……
江明旭早早在食堂占了位置，过了午饭高峰时间，排队的不是很多，堂食的学生三三两两稀稀落落。
田郁敏挽着余了了，跟在陈向禹身后，慢慢地往前走。
今年安城的冬天来得急了些，在秋天还没走完的时候便匆匆而至，天气预报上已经连续展示了几天的单位数温度。
三人在路上裹了一身寒气，一下子闯进了室内，就餐的学生转头看过去，发现是陈向禹，便有人拿出手机偷拍。
他在学校里就像个明星一样。
余了了看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过于普通的自己，一种强烈的落差感油然而生。
江明旭见到人后，咧着大嘴朝着他们招手，“禹子，这里！”
田郁敏见状，不知道又怎么了，突然松开余了了的手，大步朝着江明旭跑了过去。
由于动作太急，身体没稳住，脚一滑要摔，幸好江明旭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帅哥！”田郁敏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唇角下两个浅浅的梨涡，好像盛着甜甜的酒，沉溺了一个还青涩的少年。
江明旭被田郁敏的热烈瞬间攻略，耳尖泛起一抹红，“咳，不用谢。”
“你好！我叫田郁敏，你可以叫我玉米。”田郁敏脱下背包，顺势坐到了江明旭旁边，对他伸出手，“我是了了的朋友，你是学长的朋友吧？那你也是学长喽？”
这一声学长好叫得江明旭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下，痒痒的，让能言善辩的他一时紊乱了语言系统。
“你，你好，我叫江明旭。”
“江学长好！”田郁敏朝他眨眨眼，江明旭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陈向禹走到桌前，看了看并排而坐的二人，微微挑眉，最后把包挂在了江明旭对面的椅背上，“你们认识？”
“刚认识。”田郁敏笑着答道，扭头看向陈向禹身后的余了了，还挤眉弄眼的，“了了来呀。”
余了了眼皮一跳。
田郁敏的如意算盘不要打得太明显，现在她不得不和陈向禹坐在一起。
可他们刚刚在大厅里经历过那么尴尬的场面，现在……
余了了抠着手上的倒刺，抬头正对上三个人的目光，有好奇，有催促，还有一个，眼眸像是洗砚的深潭，里面点染着让人看不透的墨色，水面却没有一丝波澜。
“磨磨唧唧干嘛？坐啊！”田郁敏恨铁不成钢,伸出手扯了余了了一把，“快点。”
余了了无奈地瞪了田郁敏一眼，暗暗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棉服碰上风衣，摩擦出“沙沙”的声音，一下一下，让人慢慢双颊充血。
田郁敏见此，满意地笑了起来。
江明旭也跟着笑，只不过他的点不一样，“诶？小学妹，你怎么开了个天眼啊？”说着，他还站起身，特地凑近了她的脑门看，“谁嘬你了？”
谁，嘬你，了。
“啧嘶——”陈向禹蹙眉，在桌下踹他一脚，“闭嘴！”
“啊——磕到了磕到了！”田郁敏一惊一乍，“这不就是小说里写的，别的男人看一眼都不行，这占有欲，爱了爱了~”
听闻，陈向禹耳根的红沉了一番，难得眼神闪过些许慌乱，不敢再对上谁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