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不知道陈向禹和余了了在说什么，只知道陈向禹再转回头的时候，脸色好看了很多。
他没有再理会傅妍妍，把她晾在一边，同余了了和田郁敏一起去空位置上落座。
其他人也默契地继续做起自己的事情，该修图的修图，该拍照的拍照，该传小道消息的传小道消息。
气氛渐渐回温，在快门和鼠标声中，混入些许窸窸窣窣却无关痛痒的讨论，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傅妍妍杵在讲台中央，原本被拥簇的她现在剩一人如芒刺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忍受不住，才灰溜溜地走开了。
田郁敏见她那落魄的样子，心中无比痛快，“可真是活该啊！学长你说要去举报她，不是开玩笑吧？”
陈向禹点点头，看向余了了，“她做了那么多事，不得到应有的报应，怎么说得过去？”
炙热的目光投来，余了了心中泛起涟漪。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确地站在她身边，强势地替她出头。
一直以来，她都被困在高高的围墙中央，渴望万家灯火，却都不曾见过月亮。
可是今天，月亮自己跃上了围墙。
“在想什么？”陈向禹轻声询问。
“没。”余了了回过神来，“谢谢。”
“你刚刚道过谢了。”
“啊？是么？”
“嗯。”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共同打了一场胜仗的开朗。
“咳咳，学长，了了，打扰一下。”高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抱着名册，一脸谄媚，“到你们拍照了。”
余了了微怔，没想到他对自己突然成了这样的态度，以前可是冷嘲热讽爱答不理的。
田郁敏在旁边冷哼一声，白眼翻上了天，“嚯，高总管倒戈的也太快了吧？”
“什么倒戈不倒戈的？”高鸿舔舔嘴唇，开始拉关系外加吹彩虹屁，“我本来就是给田姐你打杂的嘛，了了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我们俩之前还是一个部门的呢！那时候了了的能力就很强，我可佩服了呢！最近的确是太多破事儿了，没有关注到了了，让了了受委屈了。了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吩咐我，我虽然不抵田姐厉害，但能帮的肯定是要帮的！以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你，你看在咱们曾经还合作过采访的份儿上，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共同进步，好不好？”
“脸皮是真的厚啊！”他这套话说得行云流水，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听得田郁敏直佩服，“你怎么好意思呢？就不怕你的妍姐听到，到时候撤了你大内总管的职务？”
要是在以前，田郁敏还会给高鸿留点脸面，也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袒露心声，公然站在傅妍妍的对立面，但是现在时过境迁，想到之前各种被当猴耍的画面，不踩一脚实在是难受。
“哪有妍姐？老师是老师，我肯定还是跟学生抱团嘛。”他眯着眼笑，油腻的样子让人直觉得猥琐，“田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滚。”
“好了。”余了了见高鸿在身边凑着实在是难受，也懒得过嘴瘾，只想赶紧结束赶紧离开，跟这些人保持距离，根本不想再有什么交集，“别耽误正常活动。”
“对对对，了了说的对！”高鸿附和，“学长，你们看看谁先比较合适？”
陈向禹将刚刚的一幕收入眼底，微微抬眉，没有评价，“女士优先。”
“好嘞！”高鸿像是得了圣旨，狗腿地侧过身给余了了开路，尽管过道上连粒灰都没有，“了了，刚刚是光线太暗了，现在肯定要好很多，还有那小子是新人，还不太会，你走了之后我都批评他了。”说着，他抬起头，吩咐杨乐为，“认真调，不要再敷衍了。”
杨乐为张张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点点头，“好的学长。”
“快快快，准备奥！”高鸿走到返送的屏幕前，扯了一把叶芮的胳膊，“你去打个光。”
叶芮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一脸不情愿。
高鸿挤挤眉，露出威吓的眼神，叶芮咬紧牙根，迫不得已站起身，拿起了放置在一旁的打光板。
“不用了。”
余了了站在红布前，见这阵仗，浑身不自在，一时不明白傅妍妍会喜欢这样夸张的追捧，简直是辫子缠大脑的做派。
“用的用的。”高鸿转过电脑面对余了了，“了了，你看，打光之后才能不浪费你的精心打扮。”
屏幕中的自己就这样突然闯进视线，余了了心中“咯噔”一下，赶紧别开了头。
她不敢直视自己的脸，尤其是在经历过刚刚那场闹剧后，更是恐惧。
“呃，那个谁。”余了了看向杨乐为，“可以拍了么？”
“可以了，学姐。”杨乐为连连应下，举起相机，眼睛对上取景框，“学姐你稍微侧一点身，往左。”
余了了抿抿唇，机械地按照他的指示动了动。
一面对镜头，她就不受控制地紧张，现在还这么多人关注着她，让人更加无措。
“学姐，右边肩膀低一点。”
……
“学姐，稍微收一下下巴。”
……
“学姐，你笑笑。”
余了了听话地照做，只不过每一个动作都很不自然。
杨乐为无声地叹了口气，又后撤两步，终于艰难地找好角度，按下快门。
闪光灯一明一暗，照片及时返送到电脑上，大家都好奇地看过去，可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构图和光影都很好，问题出在人身上。
画面里的余了了就像是第一天使用自己的身体，表情和四肢都极其不协调，拍出来的照片看上去很牵强。
高鸿发愁。
他现在可不敢敷衍，也不敢说余了了的不是，生怕自己被陈向禹怼，只能把问题推到杨乐为身上。
“你怎么回事，让你认真一点。”
“我……”杨乐为委屈，但是敢怒不敢言，“对不起。”
“是我不好意思。”余了了抱歉地看向杨乐为，“我不会拍照，就这样吧。”
她不想伤及无辜，也不想成为为难别人的人，更不想再浪费大家的时间来看自己尴尬。
“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