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席传来声音，众人一并望去，只见陈向禹迈开长腿，走到杨乐为身边站定，朝着他伸出了手。
杨乐为愣了一秒，赶忙从脖子上取下绳子，把相机交了过去。
“学长你还会拍照啊？”田郁敏好奇地跟了上去，眼睛都亮了起来。
“嗯。”陈向禹应了一声，抬头面向余了了，“看我。”
余了了站在台子上，现在的高度基本上可以和陈向禹平视，他端着相机，一双深情的杏眼望着自己，让她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他怎么……
陈向禹低下头在相机上按了些什么，再抬起头，见到余了了直愣愣的目光，忍俊不禁，“可以，这么看也可以。”
他声音轻轻的，原本有磁性的声线更是显得无比温柔，在场好多女生都露出了嫉妒的目光。
余了了从晃神中抽离开，双颊爬上一抹红晕，不多不少，位置也刚刚好，让原本简单的妆多了一些别样的色彩。
“诶？你平时是怎么比耶的？”
“嗯？”
余了了一懵，陈向禹却继续问着，仿若这是一场很寻常的谈话。
“是左手还是右手，掌心朝外还是对着自己，正着摆还是侧着？”
“我是……”
“这样，我说三二一，咱们一起比，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这是要干什……”
“三，二，一。”
余了了不理解他为什在这时候突然讨论这些，但是指令一出，身体很听话地举起了胳膊，在身前比了个耶。
陈向禹也跟她一起举手，只不过在身前攥了个拳头。
“你……？”余了了见他不按套路出牌，不禁问出口。
“石头剪刀布啊，你是剪刀，我是石头，我赢了。”陈向禹眯眼笑起来，举起拳头晃了晃，英俊脸上难得露出臭屁的神情。
余了了微愣，明白过来后“噗嗤”一笑，“神经病。”
“咔嚓”
快门再次响起，闪光灯又照亮一瞬，画面被定格。
同样被定住的，还有镜头后的陈向禹。
余了了今天化了妆，虽然不是最美的，但真的很特别，尤其是她的笑容，就像天上农历八九日的残月，在漆黑的夜里，一下子抓住了人的眼。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昨天的午后，一个不经意的侧头，正巧见到楼下正在笑着的她，便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
只是那时他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她分享，只能找了个借口，说是江明旭拍的，却不成想得知了她并不喜欢拍照……
念及此处，陈向禹眸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又很快被掩饰掉，“好了。”
余了了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因为突然按下的快门，还是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神经病”。
刚刚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被攥住了心脏，又猝不及防地松开手，突然恢复自由让心跳忘了原本的节奏，扑通扑通撞击着胸口，然全身上下只剩这一样感受。
“哇！！！也太好看了吧！天女下凡！”田郁敏叫出声，打破了全场的寂静，“学长好会拍啊！”
她看着屏幕上的返送，难掩惊艳，杨乐为畏惧的表情也突然多了些敬佩。
高鸿更是惊诧，这照片虽然不至于像田郁敏说的那样夸张，但是的确让人发现了余了了身上是有美的存在的。
让他开始质疑起自己，为什平时总是觉得余了了很丑呢？
或许是因为她总是耷拉着脑袋，板着脸，从来没有展现过露出牙齿的笑容吧。
见高鸿入神，叶芮放下了手上的打光板，拉着脸走到他身边，不开心地看了他一眼，“可以了么？”
“可以可以可以，不愧是学长。”高鸿好似不在乎她的情绪，转头对着陈向禹输出彩虹屁，“这世界上还能去哪儿找学长这样英俊潇洒能文能武多才多艺全知全能的人啊！”
陈向禹干咳一声，没有理会高鸿，而是把相机递回给杨乐为，“谢了。”
杨乐为双手接过，眼中充满崇拜。
田郁敏看余了了还在傻站着，挥挥手招呼，“了了， 干嘛呢？来看看！”
余了了这才慌乱地走下讲台，路过陈向禹的时候，害羞得加快了脚步。
陈向禹唇角一扬，把手插进了口袋。
像是傲娇的猫一样。
“诶？你跑哪儿去？”田郁敏拉住跑偏轨道的余了了，“不欣赏欣赏学长的技术？”
“你自己看吧。”余了了轻甩衣袖，闷头回到了座位。
“啧啧啧，娇羞。”田郁敏知道她内敛，没再起哄，转过头拍拍高鸿的肩，“回头把这张照片发给我昂。”
“好嘞，田姐。”
“啊对。”田郁敏又想到了什么，“你不是会修图么？能不能帮忙把这个做一版新的证件照出来？”
“没问题！”正是献殷勤的好时候，高鸿自然不会拒绝。
“恩呢，你忙吧。”
说罢，田郁敏迈开步子，朝着余了了走去，途中听见高鸿说了句，“学长，到你了。”
过了晌午，太阳滑下楼顶，趴在窗边，把光束一缕一缕地投进教室里，透过玻璃反射出七彩的光晕。
陈向禹走到背景布前站定，抬眼看向镜头。
他表情淡淡的，让人不敢相信刚刚举手说“石头剪刀布”的人和面前的高冷男神是同一个人。
余了了把脸埋进臂弯里，听到是陈向禹要拍照，又忍不住悄悄露出眼睛偷看。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白棋盘格的毛衣开衫，再加上白T恤白裤子白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家里温柔的男友，会窝在沙发里抱着猫那种。
杨乐为随手拍了一张看效果，返图传到电脑上，引起阵阵惊叹，
他就站在那里，都是杂志大片一样高级。
“太帅了。”田郁敏在台下悄悄感叹，“他真应该去当明星，诶对，可以去参加选秀，他肯定能火。”
周遭还有很多类似的声音，那些原本看热闹的学生纷纷开始泛起花痴，沉溺在陈向禹的颜值里。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看陈向禹拍照的确就如同看偶像剧一般，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角度，都充满了魅力。
可能也只有这样的长相，才能配得上现场如同影城一般专业的配置。
余了了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人，在和旁人同样的艳羡与心动中，渐渐爬上一股强烈的空落。
产生的原因，还是落差。
是自己配不上的落差，是让她在清醒中沉溺的落差。
陈向禹察觉到那束特别的目光，侧头看了过来，对上她的眼睛，绽开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让原本锋利的浓眉磨掉了棱角，额前调皮的发丝轻颤两下，扫过深邃的杏眼，弯出一个芽，美好的程度堪比高中晚自习前的夕阳，用浪漫的颜色铺满了原本单调的天空。
这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举起手，在耳边比了个“耶”，竖起的手指好像扯开了束缚嘴角的线，一下子点燃了干燥的秋天。
余了了被这场大火烧到，灼得别开了脸，窗外的老树也被勾得微颤，“哗啦”，惊掉了本就不坚决的树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