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严重了！

彭志远原本是想要带李华，但是周六一腾地站起来：

“彭哥，我去。”

彭志远面色凝重：

“把你的防刺服拿出来给六一穿上。”

有这么隆重吗？

李华这时候不偷懒了：

“彭哥，六一刚来，啥都不懂，我去吧。”

周六一看向彭志远，但是这个大块头居然是少有的稳重起来，对李华道：

“黄赌毒，不分家，既然有大量失足妇女出现，我们面临的情况，肯定会更加复杂。华子，你给六一说一下，你头天来遇到了什么？”

李华脸上有点为难，他尽量让自己的描述用词不要吓到周六一：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值班，接到有人报案说邻居噪音太大了，我就赶紧去了。结果敲开门以后，是一男两女三个磕嗨了的料子鬼，当时开门的那个男的脚边放着一把斧子，他们三个一块儿打扑克的电视柜底下，还藏着一把枪……”

当时，李华脑子里都快白了，但是他把拿斧子的人给拷了起来，另外两个人给吼住了，硬把这三个发了疯的人堵在屋里，等到了派出所其他人过来增援。

后来才知道，那几个人里面，就有四个市里防疫中心备案的艾滋病患者，长期拿药控制的那种。

当天李华的胳膊上被挠了三道，血淋淋的，还有牙印。

当天晚上，就去区里的防疫中心做了血液检测，用了阻断药物，连续一个月没有上班，每天都活的心惊胆战的。

所以，后来李华在工作中犯了其他的错误，大家对他的宽容度都很高。

李华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警察，对于这些危险情况，都学习过处理方法。

彭志远拍了拍周六一的肩膀：

“当警察，不是说只处理大晚上不穿衣服在大街上跑的酒鬼，还会面临很多危险。”

周六一一把拿过了李华手里的防刺服：

“彭哥，我去！”

他想知道，当年父亲面对的是怎样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要钱不要命，亡命之徒……

…………………………………………

彭志远和周六一驱车前往被举报的江海岸小区，刚开始交付的小区，安保系统摄像头都用的是高清摄像头，其中不乏可旋转的机械臂和玻璃罩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彭志远虽然力气大，是个格斗好手，但是却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能派出去国外维和的人，各方面素质都过硬：

“看见这些摄像头了吧？这小老板我认识，去尚海学着干了三年多，自己回来开了个店，一年能弄好几百万呢。”

周六一开车没那么熟练，所以注意力全都放在车上，他倒是不嫌弃派出所的车破：

“那挺厉害的。”

彭志远又问：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这年头也不兴非要考个编制，你为啥非要干警察呢？”

周六一笑笑：

“我妈觉得公务员有面子。”

一句话就把彭志远想说的话都给怼回去了，也没有时间再闲聊，两个人下车以后，乘坐电梯上楼。进了电梯以后，彭志远就吸了吸鼻子：

“你闻到了什么？”

周六一也吸了吸鼻子：

“廉价的香水味？”

彭志远以极其敏锐的嗅觉做依托，摇了摇头：

“不，是冰毒。”

周六一错愕，他闻不出来，之前在档案室看案卷的时候，胡亮给他做了不少科普，但是他还是不明白有什么区别。

彭志远的手已经放在了腰间：

出来之前，他还专门申请拿了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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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缓缓上升，周六一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的跳动着，然后再逐渐变得平静。他拿着警棍的手心全是汗，他忍不住换下手在后背上擦了擦。

吸冰毒的作用于脑神经，会格外的亢奋，很可能面对的是一群疯子。

而吸海洛因的，基本是一滩跌倒在地上的泥。

虽然都是毒品，但是完全是两种不一样的生物了。

才短短一个世纪，人类在致幻剂类型的药物方面，就超过了以前几万年加起来的发展。

彭志远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平淡道：

“干警察的，一年总会遇见几次大案，平均一星期把一个人送进去，一个月送四五个，一年送四五百……”

刚出了电梯，还没有到了房门前，隔着防盗门，都能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男男女女的嚎叫声，还有邻居打开门看了一眼，又直接把门给砰的一声关上了。

彭志远直接走过去砸门，里面的人肯定是吸嗨了，砸了好几分钟，才有人过来开门，一开门，就看到了一张面目表情狰狞，油光满面，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的脸。

完全可以参考夏天在垃圾池边看到的癞蛤蟆。

而这还不是最恶心的，里面的几个男男女女，身上都没有衣服，白花花的身体叠在一起，动作姿势很不可描述……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而且是那么多人在一起。

地上散落着一地垃圾，还有被烧了口的饮料瓶子和叠起来的用于吸食的锡纸和酒精灯。

空气里，弥漫着甜、臭、腥、闷……十几种混杂在一起的难以言说的味道。

总之，恶心。

周六一明显感觉到一阵生理不适，甚至是想要转过去吐一下。

他自问已经见过了各种场面，但是那是作为普通人的见过世面，作为警察，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但是这些人渣们，居然并不害怕。

看到了警察，有两个朝着周六一扑过来，想要趁乱跑，周六一堵在了门口，其中一个朝着周六一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这一口下去，结结实实的，像吸血鬼一样，用足了力气。

周六一把渣子的脑袋掰正的时候，李华借给他的这件蓝衬衫破了个洞，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防刺服。

如果没有这件防刺服，如果这个渣子有梅毒和艾滋病，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但是周六一没迟疑，反过来一脚往这人下盘踢下去，这这渣子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立刻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周六一把人给拷上了，一脚踢到了墙边，像踢一袋垃圾。

另一个人和他缠打在一起，周六一用手肘砸在了这人的背上，人一下子就趴下了，然后他一手反着拎着这人的小拇指，也是一阵阵的哀嚎。

周六一从容不迫的从后腰掏出来另一把铐子，把人给锁死了，为了防止这人再跳起来，把人和地上的茶几锁在了一起：

“不许动！”

两个渣滓的惨叫声，震慑了其他想要逃跑的人，都缩了回去。

彭志远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警察，周六一这几手也看蒙了。

全都是下三路的招数，而且绝对不把后背露出来，威慑力和杀伤力十足。

这哪里像是一个高校毕业的高材生，简直是一个街头打架的小混混。

谁教他的？

周六一这两天，和王才智出警，但是肯定处理的是社区鸡毛蒜皮的小矛盾。

和胡亮出警，胡亮是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处理短平快的冲突，肯定也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而且，周六一似乎是面对的情况越是危急，他就越是冷静，处理的越精准。

有人操起来地上的椅子砸过来，彭志远一脚就把椅子给踢碎了，拔出枪，厉声道：

“警察，都不许动，站起来，蹲到墙角！”

这一道声音，像是一把利刃，劈开了粘稠的水面，也像是一束光，瞬间就让黑沉沉的眼前明亮起来。

现场，迅速得到了控制。

周六一把已经跌倒在他们面前的那个癞蛤蟆眼给揪起来，戴上铐子：

“蹲下！”

……

这在派出所，已经算大案了。

周六一第一反应是请求支援：“我现在就给教导员打电话。”

彭志远却是打了所长的电话：

“所长距离这里更近，而且他和胡亮两个人在一起。”

今天晚上，姜汉山回家需要辅导孩子写作业，所长付胜带着胡亮和没订婚的女朋友一起吃饭，他们都有自己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处理不好，可能会影响自己的家庭幸福稳定。

周六一知道。

彭志远也知道。

但是彭志远根本不当回事，他完全能确定，所有人都会到。

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姜汉山没有丝毫犹豫：

“我现在就过去。”

所长说：

“还好我一杯也没喝。”

胡亮甚至说：

“我马上到。”

…………………………………………

胡亮给石静夹了很多菜，还承诺了要带她去玩，去逛街，去新开的饭店吃饭……在所长夫妻的劝解下，两个人已经在商量正式订婚的日期了。

但是，彭志远的电话打得很不是时候。

石静眼中好不容易升起的光，再次熄灭了，胡亮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所里抓到了一伙溜冰的，人数比较多，我现在去处理一下。”

说着，就去拿外套。

而所长几乎也是相同的动作，他的解释更少：

“所里有事，我先走了。”

人其实已经被彭志远和周六一控制住了，彭志远是个格斗经验极其丰富的老民警，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这么大的案子，一定要亲临现场。

而且要快！

但是在出门之前，看着还有大半桌子的菜，被冷落的妻子，他还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我们单位今年退休了两个人，还辞职了三个，我那个搭档一直出差，我实在是走不开，我明天就有时间了，去看看你妈。”

秀芬没责怪丈夫的意思：

“行了，你该忙啥忙啥去吧，瞧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别给我添乱了。”

付胜放下心来，踢踢踏踏下楼：

“那我就走了，小静，你再坐会儿，等会儿打包个榴莲回去。”

秀芬还在后面说他：

“老付，你慢点，你那血压又高了。”

石静手放在桌下，扣着手上的链子，看着胡亮出去，目光一直追随着，似乎能落下水来，但是始终都没有说话。

秀芬又给石静夹菜：

“你们年轻人，不常开火，多吃点这个松树桂鱼，这可是我的拿手菜，对照着网上的视频教程学了好长时间呢。”

石静却是问：

“秀芬姐，这样的日子，要过一辈子吗？”

付胜的妻子秀芬脸上的皱纹散发着时间带来的智慧的温柔，笑了笑说：

“吃饭的时候他会走，我生孩子的时候他会走，孩子高考的时候他也没空管，他父母在ICU的时候也是我每天去。

但是，我们一个大院的，有货车司机，有矿工，都是大半个月才回家一趟的。

我那时候傻没想那么多，他是个好人，就能过日子了。”

石静没有再动筷子：

“是个好人，就足够了吗？”

…………………………………………

一群派出所的警察，风风火火的拉着一群犯罪分子。

徐海不放过任何可以教周六一一招的机会：

“给他们喝水前，一定要把瓶盖拧下来，不要让他们自己拧瓶盖，同样的，签字的时候要把笔帽给收走。”

“问清楚有没有艾滋病。”

看到周六一不太重视，徐海当刑警多年，有一大串的案例可以拿出来讲：

“我们之前有个老搭档，处理一个吸毒的，第二次被逮到了，要拘留十天，他的父母老婆姐妹孩子全都哭的不行，跟着走了小半条街。

这料子鬼提出来想抱抱孩子。

结果，他居然把孩子手里的玻璃沙漏玩具给塞嘴里嚼了，我们七手八脚的扣都抠不出来，一嘴的玻璃渣和鲜血淋漓。

我们平常出警，又没有戴防刺手套，你想想这个危险系数。”

周六一瞬间眼睛都直了。

………………………………………………

不知道到了凌晨几点，派出所里还是灯火通明，喧嚣一片。

“着火了！好疼！救命！”

“火太大了！”

“鱼儿，蓝色的鱼，粉色的鱼，我就是一条鱼，我要游！”

“这条鱼怎么这么胖？”

……

不是着火了，也不是发大水了，而是这些嗑药的脑子瓦特了。

王才智和徐海拎着两个人进来，一个人在喊着着火了，另一个人却喊着自己在水里。王才智年纪大了，本来是不打算叫他了，但是他问了情况，也来了，忙了大半宿，实在是累得不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吃了护肝片，要在值班室的床上躺一会儿才行。

徐海把人拷在了暖气片上，然后给周六一解释：

“拷暖气片上，一般是处理小偷和头一回犯罪但是却态度不好的人的办法，因为半蹲着，不能坐下又不能站起来，手还被拖着，特别的难受。比刚上大学站军姿的那个蹲着还磨人，一般人用不了十分钟，差不多就全撂了。”

周六一不由问：

“那万一是地暖呢？”

地暖是地板底下的设备，不能拷人。

徐海瞪了他一眼：

“扣十分，别学李华抬杠。”

徐海看两个拷在暖气片上的料子鬼的眼神，就是看垃圾的眼神，自己喝了水写台账，不理会两个料子鬼，等着他们醒了以后受不了自己往外抖落。

周六一这个新来的警察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徐海意识到这一个很好的教学时间，就给他继续讲：

“吸毒的，吸的是新毒品，应该是苯丙胺类，也就是冰类，所以特别亢奋，你看着吧，他们两天晚上不睡，比你睡饱了还精神。”

但是这两个吸毒的，看起来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脸上有一种很不正常的潮红，眼里闪着奇异的神采，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刺激的东西。

“毒这东西，绝对不能碰，只要一沾上，就会变成这副死样，会失去人生所有的乐趣，吃饭喝酒谈恋爱，都寡淡无味，成天到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抽一口。

所以，这些渣滓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要相信，他们装出来的善良、可怜、悔过自新，都只是为了骗取你的同情心，找机会再抽上一口。

这种抽冰类的，最后都会变成神经病，有的会在大街上砍人，有的会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

自己找死就算了，还要连累别人，对社会的危害极大。

看过电视没？

那些明星，瘦的皮包骨，说话语无伦次的，十有八九都吸毒。”

周六一抬头：

“徐哥，你亲手抓过？”

徐海抬笔敲了周六一头一下：

“多看看内部新闻，大部分都是朝阳群众举报的，想要办好案子，一定要打好群众基础，老王没教你吗？”

周六一急忙道：

“教过，教过。”

徐海继续写材料，手速特别快，他办案的时候，还没有电脑录入：

“别指望着我会给你开绿灯，我没老王那么好的耐心，你要是想跟着我学点东西，就得做好可能被炒鱿鱼的准备。”

这话，说的够狠的，但是周六一不当回事儿，一边核实其他人的身份，一边观察这两个被徐海拷在暖气片上的料子鬼。

其他人，都在办案中心。

周六一看这两个人总觉得特别特别的怪异，他摸头发的时候，知道这种怪异感来自哪里了。

这两个人，居然都是光的！

头发眉毛鼻毛眼睫毛，眼睛能看到的毛发的部分，全部都剃掉了，而且是推平的，光溜溜的没有一点有毛的样子。

李华从办案中心出来，口干舌燥的：

“一个个的磕了药，都把自己当神仙了，态度太恶劣了，非要说自己吃的是糖，当我们是傻叉吗？”

他说着有些无奈了：

“我们在想方设法把这些人送进戒毒所，但是这些人却在想着和我们对着干。你能想象吗，他们把自己光成这样，就是为了躲避毛发检查，毛发能检验出他们到底磕了多久，而且在抽之前一滴水都不喝，就是为了能躲过验尿，等到二十四小时，我们没办法了就得把他们放了。”

徐海放下了台账：

“那得去分局，准备血检，还得排队，挺麻烦的。”

徐海看到已经开始深思的周六一，有意考考周六一：

“既然你没睡觉，还醒着，那你就想个办法，怎么能快速验出来这两个货吸毒，把他们给丢戒毒所去？”

周六一道：

“那我去分局领血检的材料。”

王才智休息了一会儿，端着保温杯出来，里面泡着枸杞，灯光下鲜红鲜红的，但是老王的脸色却有些发白，毕竟年纪大了，扛不住熬：

“不不不，警力缺乏。就好像交警在路上用的是酒精棒，吹一下就能看到酒驾，但是准确率不那么高，吃个蛋黄派，吃个苹果可能也会检测出酒精，所以捉到了酒驾的人，还会带到医院去验，排队折腾大半夜。你要在不血检的条件下，把他们定罪。”

李华还想要拒绝，想要溜，但是徐海让他也想想办法：

“打杂，只会让你在一个单位变成一个更好用的螺丝钉，而不是离不开的排头兵，你在办案上多下下功夫。

你看人家老贺，都退休了，在小区里溜达，碰到一个面生的姑娘，都能抓到一个小偷。

这才是可以被所有的一线办案单位都需要的本事。”

退休的老贺和老顾，那也是两个能人。

老贺下楼的时候碰到个背着大书包的年轻女性，觉得脸生，就问了一句干啥的，姑娘说是推销教辅材料的。

老贺反手一个报警，直接把人扭送公安局了。

因为，谁工作日的上午跑小区里推销教辅材料呢？

能掏钱的爸妈都在单位当社畜，需要教辅材料的孩子都在学校上课呢。

拿着教辅材料来推销辅导班，能卖给谁？还不如推销保健品的靠谱。

徐海让王才智去休息室睡觉，王才智不乐意，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么大的案子，他不盯着不放心。

徐海说话却是不客气：

“老王，你去睡吧，这些青瓜蛋子要是办不好，我就多罚几份检查。”

王才智这才去休息了。

…………………………………………

周六一已经走到了两个吸毒的人面前，这两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恶臭，手脚都掰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而且就算是毒逐渐散去了，还是一副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的样子。

显然是被熏到了，周六一手扇了扇，强忍着才没有跑开。

吸毒的人，让人感觉到严重的不适。

姜汉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缉毒警，在办案中心和所长两个人攻克那些边角料，腾出手过来看这两个主谋。

看到周六一和李华两个人面对这个考题，像老虎吃天，无法下手，就洗了洗手，过来继续给周六一补充点资料，想要快速完成教学目标：

“年纪大的人抽海洛因的比较多，尤其是四号，但是很多人抽的四号不纯，里面可能加了石灰、面粉，甚至还可能加了玻璃渣，所以他们在吸食的过程中，会出现流鼻血这些现象，所以碰到这些情况你也不用怕，他们不是要死了，是抽的东西不纯，弄出了皮外伤。

年纪小的人，抽新型毒品，冰类比较多，冰这种东西，就是苯丙胺的各种合成，稍微换个合成方式，那个游离基换个位置挂着，就成了新东西。

其实这东西大同小异，就是特别亢奋，你要是碰到了这种人，千万不能硬碰硬，得保护好你自己。

判断是不是抽了冰，主要就是闻一下，是不是臭烘烘的。

时间长了你都不用检验，看一眼，闻一鼻子，你都能判断出来这人吃了什么，吃了多久。

这两个大概再过几个小时就会散冰，体力耐力意志力都会有明显的下降，到时候再审，事倍功半。”

周六一问姜汉山：

“这两个人，还有救吗？”

姜汉山是缉毒警，对这些吸毒的人深恶痛绝，他见过的太多了。

周六一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两个货，在不吃冰的时候，看起来还算正常。吸毒的到了晚期，身上什么病都有。

用海洛因的，最后吸食满足不了，会用注射的方式，大多数共用一个针头，会得艾滋病，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全身溃烂，腿上胳膊上会因为反复打针溃烂坏死。

用冰的，大多数都会乱搞，迫于生计压力，还有毒品的购买压力，出卖自己，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最后都是一身的脏病，医院的医生看着都会恶心吐了。

我们抓到这样的人，很多都很难把他们送到戒毒所，因为给他们用的医药费，就会花掉我们经费的大头。”

虽然是深夜，但是面对一个一腔热血，一直在跟着他们办案的讨喜的年轻人，姜汉山这个缉毒警恨不得倾囊相授，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都灌给这个年轻人。

“抓毒贩的意义比抓这些料子鬼要大得多，因为一百个人里面，能戒毒成功的，不到三个人。改天我带你去戒毒所认识几个戒毒民警，你就知道了，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可怕。”

周六一再看那两个抽冰的，眼中有悲悯，也有冰冷。

姜汉山趁热打铁：

“你打算怎么对付这片不毛之地？”

还给了极其有诱惑力的条件：

“你们两个人，不管谁想出办法，我都能和所长说明免一份检查。”

一听说能少写一份检查，李华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两个臭烘烘的抽冰的料子鬼，瞬间变成了香饽饽，他赶紧去把人掰着看了半天：

“靠，居然是两个没毛猪！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

而两个料子鬼从毒里逐渐清醒以后，居然开始破罐子破摔的挑衅警察，光头一号的脑门儿反射着灯光，看起来有点阴森：

“你们就别费这个劲儿了，我就是夏天图凉快，我把自己剃光了，这也犯法吗？你们警察是不是管的太宽了？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

另一个也号着：

“我们剪了自己的头发，居然也犯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也太过分了，警察就都是黑警察！”

……

显然是年纪不大，身体好，所以毒品的效果下的比较快，这时候，周六一反而是不着急了，笑道：

“没关系，我们先忙别的。”

他和姜汉山道：

“是不是还有笔录口供没做完，我和李哥先办别的。”

这个案子，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证据的固定封存，毒品的来源，人员的核实确认……

姜汉山不知道周六一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六一道：

“天亮前，我肯定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姜汉山同意。

……………………………………

一串浓妆艳抹衣衫不整的女人，一个个涂着指甲油，穿着暴露，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还都在嚷嚷着：

“我就只是喝了点饮料，怎么就犯法了？”

“和我男朋友出来玩，开个房怎么啦？现在还在大清吗？你们连交朋友都要管吗”

“我们没事儿了就爱吃点白糖，怎么啦？”

“警察小哥，你放我出去，我给你钱好不好？”

……

这简直是群魔乱舞，周六一年龄最小，从等待区的椅子穿过，就像是唐僧穿过了盘丝洞。

以周六一的年纪和长相，根本就镇不住这么一群妖魔鬼怪。

胡亮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他原本年纪不大，但是因为性格和长相看上去特别一身正气，一开口别人就有点怕他：

“吵什么吵？一个一个做笔录！”

多年办案的民警的脸上，自带杀气，场面立刻就安静下来。

胡亮布置做笔录，他和李华一组，周六一和彭志远一组。

…………………………………………

彭志远脸色铁青，看着那些年纪二十郎当的人，痛心疾首的不行：

“我在这么大的时候，在部队扛枪呢！我在地震的时候，在西川，背过死人，我想的是活着真特码的好，我这辈子，一定要当一个有用的人！这些，这些货们，全毁完了，没这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