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在有些入神的听着，点了点头，道：“是啊，如果这样的神术能留传下来的话，或许洪灾早就结束了，与黑旗军的战争也根本就不会发生吧。”
李参数看着张自在，许久，他也叹道：“或许是这样吧。”
张自在没有说话了，他望向众人围坐在一起的火堆，火被烧得很旺，火光映在众人盔甲上，还有些闪亮，这也算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众人唯一能感觉到温暖的时刻了。
他看着那团火焰，突然又想到了章汴梁的飞火，他扭头看向李参数，李参数与章汴梁乃是同出一师，张自在便问他是否也知道这个会爆炸的古怪方子。
李参数听张自在如此问，却是自嘲似的笑了笑，道：“张兄，这是道统禁术，我师傅一向只教我医术的。”
方才章汴梁便说这方子便是消毒的医方，张自在听他这样回答，倒有些意外，便问这方子不也是医术方面的东西吗？
李参数苦笑着摇头，道：“鉴天院中有一处密地，便是专门用来锁住这种禁术的。其实这些本来也是有关医理的东西，都是很早的时候流传下来的，只是大多是拿来害人的，比如说各种毒药的配置，道统中的先辈为了防止有心术不正者学会了这些，会出去扰乱世间，便都将其列为禁术了。”
张自在缓缓点头，随口道：“原来如此，只是听说在南方有句古话，叫…叫以毒攻毒，鉴天院的先辈们这样的做法，倒有些迂腐了。”
他话刚刚说完，才发觉自己似乎并不该表达这些，张自在心中惊了一下，便抬头刚想对李参数解释。
可此时，却只听见李参数并没有觉得被冒犯的意思，只是也缓缓说道：“是的，我也觉得这种独断的做法，有些过于迂腐了，这些东西虽是毒术，却也要看什么样的人用。”
张自在没料到李参数与他想像中的还要开明一些，也不知道是道统中的人都是如此，还是传言有误，张自在之前听到的有关道统的说法，第一便是道统的人，都非常顽固，只认死理。
如今照他碰见的李参数，与章汴梁来讲，可见谣言不可信。
张自在想着，突然对道统这个不太兴旺的门派有了些兴趣，便道：“李兄，你们道统内是怎样的结构，可否与我详解一下？”
李参数笑了笑，或许张自在这样发问，让他觉得轻松了些，倒不像还是在打仗了，道：“张兄感兴趣，我便一一道来吧，只是如今道统的情况，却是有些复杂。”
张自在皱起眉头“哦”了一下，倒是更好奇了。
李参数望着火堆另一旁，章汴梁的影子，叹了口气，道：“早在法相被废除后，道统内便分了家，虽然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区别，但在我们这些弟子看来，却有显、密之分。”
“显密之分？”
李参数点头，又道：“比如说我们鉴天院，便属于显派，而我师弟…章汴梁，他如今便属于密派了。”
张自在问道：“李兄，道统中这个显密两派，可是所学的东西不同？”
李参数苦笑，道：“说来可笑，都是一样的，但是显派一向以救死扶伤为己任，所以很多下作的事情，是万万不愿意去做的。可是密派的人，却是认为救世的手段，不能只认常理，如果死一个人就能救十个人的话，那便是什么也是可以做的。”
张自在看了一眼章汴梁，他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回想起章汴梁之前的一些行为，张自在有些点头，他确实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张自在疑惑问道：“章将军，为什么会从显…显派，去到密派的？”
李参数道：“唉，我师弟，他其实从小便比我要聪慧的多，连师傅都经常夸耀他，院里上下，都以为他未来会是鉴天院的接班人…只是他过于倨傲，太不安份了，居然偷学禁术，还与密派的人有勾结，触怒了师傅，所以才会被逐出鉴天院。”
张自在倒没有多吃惊，方才章汴梁便已经对他明言了，飞火的禁术是他偷学的。
只是听李参数那有些不忿的语气，张自在却并不觉得显密两派有什么太大的分别，或许，这两派只是在理念上有些分歧吧，如果真让张自在选择一个，历经多次战争的他，内心深处居然更加认同密派的做法。
张自在忽然想，自黑旗军起兵以来，死掉的人何止千万，如果真如道统密派所言，杀掉一些人，便会让这场战争马上停止，即使这些人是无辜的，我也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吧。
或许我也是一个很自私残忍的人。张自在突然看向李参数，这个出身贵族的年轻人，却比他要高尚的多。
张自在突然道：“李兄，刚才你讲的那些禁术，如果是你来用，那我想这场战争应该很快就会结束的吧。”
听到他忽然说这样一句话，李参数有些惊讶的马上抬起头来，但张自在却没有看见他的目光，只是盯着前方的天空，那里的暗沉中，似乎出现了一丝丝的曦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