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衡应了一声，扭头对张自在他们道：“饭食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将军，请下马吧。”
张自在他们点头，都跳下马来，蒋衡也下马，冲那人喊道：“小亭，这是朝廷玄甲军的将军们，把那些馒头都端出来吧。”
渡口上那几个士兵闻言，顿时看向张自在他们，手上的动作都缓了一下。
看到他们错锷的表情，张自在不由苦笑，玄甲军的名气很大，会出现在这种小城也难得，只是他们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大概是打破了他们对玄甲骑兵的想象。
渡口上有几个临时搭建的军帐，他们牵马走过去，叫小亭的那几个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那些馒头都端了出来。
馒头是新蒸的，还冒着热气，也没有什么配菜，毕竟红沛城的物资也并不多了，不过在他们眼中，如此便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安青远李参数他们两眼放光，走上前便狼吞虎咽起来。
张自在道了声谢，也抓起一个，三两口就吞下去了一个。
或许是他们的吃相有些吓人，几个士兵都呆呆地看着他们。
张自在感觉到他们的眼光，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们一路过来几乎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
那小亭看了一眼张自在，便道：“将军，你们真是玄甲骑兵？”
张自在点头，问他道：“怎么，不像么？”
小亭连忙摆手，道：“不是，可是你们现在不是在闽城追击黑旗贼吗？”
他们还不知道闽城发生的事情。被人一遍又一遍的问这件事，张自在想起一些事情，心中也有些不好受。这时，站在一旁的蒋衡似乎察觉到了张自在的不快，便开口道：“别问了小亭，闽城里也出现了那些走尸，已经全军覆没了，张将军他们是逃出来的。”
小亭怔了怔，又看了看张自在他们。
蒋衡向张自在拱了拱手，道：“别在意张将军，他们也只是好奇而已，你们先吃，我带他们去给你们把东西都搬到船上。”
张自在也行了一礼，道：“有劳了。”
张自在重新坐下，蒋衡便带着小亭几人去营帐后面了。他又吃了两个馒头，却发现自己似乎突然也没有了什么胃口，这时，旁边的安青远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想了，玄甲军已经走到末路，只要回到鹭州，我们的任务自然也就完成了。”
张自在看向他，又看了看埋头吃饭的几人，他们这些人中，除了章汴梁外，就都是玄甲骑兵的人了。他叹了口气，八千名骑兵就剩他们几个，安青远说得是实话，就算是回到鹭州，武相大人大概也不会再启用玄甲军的名号了，他们自然也会被编入到其它军中。
见张自在不说话，安青远看向渡口上缓缓行过来的船只，突然开口，问他道：“你觉得这位何当怎么样？”
安青远的问题很突兀，张自在不太明白，皱眉道：“为什么这么问？”
安青远道：“其实这位何城主…就没有准备缴粮。”
张自在心中一动，看了看安青远。
安青远却没有看他，只是看着渡口上无云的天空，叹了口气，又道：“或者应该这么说，这一次的粮食，收到消息的南方各城，都不会缴的。这种诡异的天气，所有人都在观望，张兄，天下可能要大乱了，或许，这次比黑旗军还要严重，但是这个举动，是必定会见罪于武相与朝廷的，不过这位何当很聪明，红沛城至少借了船让我们赶回鹭州，如果此役是我们胜了，这位何城主，好歹也有个襄助的功劳。”
安青远看得很远，说得也非常有理。但张自在并不想去想别人这些事情后面的深意，在这种时候，何当的做法，就已经足够了。
张自在咬了口馒头，想起自己在军校时，他曾读了很多的军书，他发现在每个乱世开启之初，都会有一些妖异的预兆，只是像这样的天灾，倒也是第一次见。
他苦笑，他们这些人，也算是在见证历史吧。
他心中怆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话，干脆便站了起来，他想看看蒋衡那里有什么要帮忙的，这时，他一扭头，却看见另外的营帐前，正站着几个士兵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得好奇得往张自在他们这边看。
张自在皱了皱眉，刚走了两步，却听见营帐后面传来了蒋衡的声音。
“这让城主知道了，定会责罚的！你们别胡闹了！”蒋衡的声音有些大，似乎在呵斥谁。
张自在脚下一顿，正抬头，正好看见蒋衡带着那小亭从后面走了出来。他看见张自在，有些错锷，但马上道：“哦，张将军，你吃好了么？”
张自在点了点头，道：“多谢，已经饱了。”
蒋衡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到渡口前的小桥上，那里堆了一些杂物，看见他们在搬，张自在也上去帮忙。
“张将军，你休息一会吧，这些我们来便好。”蒋衡看了看他，道。
张自在并不想闲着，做点事情心中也不会乱想了，便摆手说没事。
这时，那蒋衡看了他一眼，突然走了过来，对他行了一礼，道：“张将军，在下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怎么了？”张自在停下动作，问道。
“其实，蒋某久仰玄甲骑兵的名声，想趁现在还有时间，与你比试一下。”
张自在愣了一下，便笑道：“蒋将军，你这算是在跟我比武试练吗？”
他本来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蒋衡却突然正色的点了点头，道：“是的，请张将军答应。”
比武试练是一种久远的习俗，在军中是非常常见的，在当时的一些国家里，比武决斗甚至是一种判定有罪无罪的法律。大承开国后虽然废除了，但是军中这种习惯倒也延续了下来，只是只当做是点到为止的练习。
旁边的几个士兵也颇为期待的看着张自在，他虽不太想，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