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怎么进来的？
向来性子刚直的老探员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但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查案。
冷着脸一步跨进门，白慕辰紧随其后；而跟在他们后面进门的管家，立时紧张兮兮地抢着把房门反锁。
这也太紧张了吧？
话说，锁门顶个鸡蛋用啊……真是要取你小命，光把门锁了就管用了吗？
到目前为止，白慕辰还没办法确定秦小海的同伙究竟是什么人，但可以确定的是，相比那个冒冒失失的出头鸟少年，他的同伙阴险至极。
不过，从这一层面看，蔡国兴这边的情况确实严重，不然这么个大宅子的管家，怎能杯弓蛇影到了这种程度；可刚把投向管家的余光收回来，白慕辰还没看清这间带雕花落地窗阳台的豪华卧室，就听到了病床上一阵梦话般的低吼。
“谁，又是谁，来了是不是！来杀我了是不是……”
“哎呀老爷，您没事吧？”一直低着头跟在三个男人身后的姨太太素芸哭腔，加快脚步就跑进围着金色轻纱的大床围里面去了。
女人轻声的安慰不断传来，但出人意料的是，围帘里面却立时发出一个男人的粗声训斥，紧接着就是响亮的耳光声。
身材娇小瘦弱的素芸哪里禁得住这个，倒退了几步竟是拽扯着围帘摔倒在地，就听“嗤”得一声轻响，那看起来不菲的帘帐瞬间滑落在地，露出一张白色的欧式大床来。
而蔡国兴正愤怒地半撑着身子，一双赤红的眼睛迅速环顾几人：“你们……”
转瞬间那火气便成了怯懦，竟是拽着被子一路盖到了鼻翼，露出的眼睛简直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没差：“是谁，是谁，要杀我是吗？”
“哎呀老爷，您怎么又……是我啊！我五子啊，您仔细看看我呐！”管家急得不行，赶紧也是一路小跑上去，又是抚他后心，又是拿起摆在床头的毛巾替他擦汗，“您看，这人不都给您请来了，您看看呐！这是巡捕房的杨探员，这位就是您一直要找的白先生……”
絮絮叨叨简直就跟安抚个小婴儿没差别了，而蔡国兴这个大腹便便，身高体重都超过一百八的粗糙汉子，竟依偎在管家胳臂上发抖——
这种场景着实搞笑，可白慕辰越看越觉得后脊起冷汗，因为这实在太诡异了。
转面与身旁的杨千云对视，而这中年男人恰好也将一副憋笑到似乎便秘的表情转过来——我说小子，你看这是几个意思啊？
以白慕辰的医学常识，眼前这倒霉蛋应该是受了某种重大刺激，导致现在精神崩溃……就是现代所谓“双向”的躁郁症。
“我问不合适啊……”白慕辰把声调压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你是管家人，这回我是跟班。”
“跟你个头，这次他娘的别自作主张说话了啊。”横了他一眼，杨千云略是敛容上前，“蔡局长，是我杨千云——您还记得吧？一年多以前，我还经办过您府上的盗窃案。”
恍恍惚惚地看了他一眼，蔡国兴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急得杨千云又是一脸焦躁，白慕辰却心道：精神疾病在发作的时候，就算强行问出一些话语也不足以采信。
眼珠快速转了几转，他稍整身上的西装快步上前。
就在杨千云以为他又打算自作主张时，白慕辰却是颇为绅士的将一直侧坐在地偷偷抹泪的素芸扶了起来：“小夫人，别看这天气热，但这地砖凉着呢……您还是沙发坐吧。”
一面笑嘻嘻地打圆场，白慕辰扶她到一旁落座，先是几句安抚，待她身子不那么发抖的时候，才开始问事情经过。
蔡国兴确实收到了审判令，而审判的时间，就是明天。
这些日子以来，接连听说收到了此物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这位堂堂船舶局的局长，也从一开始精神放松不屑一顾，变成了惴惴不安，直至怕死怕的连大白天都命人把家里所有的灯都保持通明，另外门窗紧闭不许人随意进出等等。
他本人更是接连三四日都没有离开过卧室了，除了让几个姨太太轮流陪着，管家送饭上来，卧室也没其他人来过。
但就是小心翼翼到如此，今天还是出事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呀！”说到这里素芸又快哭了，捏着一块手帕低头，“就是我去楼下取老爷要的烟草……回来就看到老爷摔倒在盥洗室。”
奇怪。
其实刚才一进门的时候，白慕辰就迅速看过房间的构造了。
卧室有一扇带阳台的落地窗，对着床头还有一扇用于通风采光的半窗——可是盥洗室，仿佛是个死间。
想到这里，他又安抚了几句素芸，对着杨千云和管家使了个眼色，加快步子走进案发现场去了……果然他的观察没错，这间盥洗室三面都是墙，唯一的出入口通向卧室——
而脚下的通风口只有半尺见方，别说钻进来个人坑害蔡国兴，就是稍微胖点的狗别想从这里进来。
“到底是怎么行凶的？”杨千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是跟过来了，然后在看到白慕辰回看的目光后，马上说道，“没有外伤，身上的磕磕碰碰应该都是摔倒时候弄得……包括后脑的那个大包，我想是磕到抽水马桶上面去了。”
白慕辰无声点头，再次把目光投向此地——这一次，他在小心地找寻现场的细节。
每一件物品，都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无所遁形。
这里没什么复杂的物品，比起崔锦红的瓶瓶罐罐，这男人的东西就简单多了：毛巾，香皂，刮胡刀这些……男人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物事？
“奇怪，究竟是怎么出事的？”白慕辰一脸困惑，忍不住深吸了口气。
可这一抽气不要紧，他突然觉得有股子极其刺鼻的空气猛地从鼻孔窜入，但他意识到已经有点晚了，正常人的反应速度都没那么快。
一口长气直接顺着喉管气管进入肺腔，呛得他连连剧烈咳嗽，眼泪顿时都下来了。
“我靠……”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白慕辰赶忙揉眼，“这他妈的，简直了！”
可就在瞬间，他不自觉地闪过个念头。
